蘇清荷的指尖在全息影像上停頓了0.3秒，投影出的經絡圖突然扭曲成詭異的螺旋狀。她猛地抬頭，正對上葉臨淵那雙映著晨光的琥珀色眼睛。
    "這不是儀器故障。"葉臨淵的銅人擺件在抽屜裏發出蜂鳴般的震顫，"你檢測到的超標數值，是患者體內殘留的屍蠱在對抗金針的封印。"
    玻璃藥櫃突然映出數十道遊動的黑影，蘇清荷的靈能檢測儀爆出一串紅色警報。她條件反射地摸向白大褂裏的電磁脈衝器，卻見葉臨淵已經將三寸金針抵在患者百會穴上。
    "別動！"他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銀針，"現在拔針會引爆蠱毒。"
    《光明日報》記者周明就是在這一刻推開了黎明醫館的雕花木門。他鏡頭捕捉到的畫麵後來成為頭版頭條：年輕中醫單手控針，針尾懸著的朱砂符紙無風自動；而穿著白大褂的女博士手持全息投影，投影裏分明映著非人的骨骼輪廓。
    "這是......"記者的話筒差點脫手。
    "中醫急救。"葉臨淵突然翻轉手腕，金針帶出一縷黑霧，"勞煩遞一下青瓷罐。"
    周明看著黑霧在罐中凝成蜈蚣形狀，快門聲驚醒了呆滯的攝像師。當天下午，中醫金針逼出活體寄生蟲的話題衝上熱搜榜首。
    太素閣的緊急會議在報道發出三小時後召開。投影屏循環播放著葉臨淵施針的4k視頻，蘇清荷注意到他每次落針前都會用無名指輕叩銅人——那是玄醫流派失傳已久的"叩穴問路"。
    "諸位現在看到的，正是我們要取締的玄醫邪術。"太素閣副理事長林半夏敲擊激光筆，視頻定格在符紙燃燒的瞬間，"用祝由科符咒冒充針灸療效，這是對現代醫學的褻瀆！"
    會議室突然斷電，備用燈亮起的刹那，蘇清荷發現自己的平板電腦上多了一段加密視頻。畫麵裏，同樣的屍蠱正從太素閣資助的實驗室培養艙爬出。
    "蘇博士認為呢？"林半夏突然點名。
    全息脈診儀在桌下震動，蘇清荷抬頭時已經切換成工作模式："建議成立專項組，用光譜分析金針軌跡。"她停頓半秒，"由我親自對接。"
    葉臨淵接到蘇清荷的聯絡時，正在用艾草熏蒸針灸銅人。銅人足三裏的凹槽裏滲出黑血，這是祖父失蹤前留下的最後訊息。
    "記者是你安排的？"全息投影裏的蘇清荷穿著便裝，耳垂上的磁療耳釘閃著藍光。
    "患者是黃泉會的藥人。"葉臨淵轉動銅人手臂，露出內側的屍斑，"他們用《肘後備急方》記載的屍解法培育蠱蟲。"
    投影突然扭曲，蘇清荷背後的書架浮現出《瘟疫論》手抄本——正是太素閣檔案室失竊的孤本。她似乎不經意地調整角度："明天帶金針來實驗室，我要做肌電圖對照。"
    銅人湧出的黑血突然組成卦象，葉臨淵擦手的動作頓住："記得關閉你們實驗室的量子通訊係統。"
    次日的實驗數據讓太素閣陷入分裂。光譜分析顯示金針軌跡完全符合經絡理論，但能量讀數超出常規針灸387倍。更驚人的是核磁共振圖像——當葉臨淵施展"鬼門十三針"時，患者肝髒區域的寄生蟲竟呈現量子糾纏態。
    "這是偽科學！"林半夏摔碎茶杯的瞬間，蘇清荷的平板自動播放出實驗室培養屍蠱的監控。
    葉臨淵在混亂中悄然離場。暮色中的江城開始下雨，他摸到銅人後頸新出現的凸起——那裏刻著"乙未年七月十五"的日期，正是鬼市一年一度的"孟蘭盆會"。
    當夜，《光明日報》特別版在全市售罄。頭版除了葉臨淵的專訪，還有蘇清荷署名評論：《論祝由科在急診醫學中的量子生物學基礎》。報紙夾縫裏印著極小的一行字："銅人流淚時，當歸鬼市西。"
    葉臨淵將報紙折成紙船放入江中時，背後傳來朱砂燃燒的氣味。林九的黑傘無聲地罩住他："黃泉會今晚要拍賣《黃帝內經·靈樞》殘卷。"傘骨上掛著的青銅鈴鐺叮當作響，"你祖父的懷表會在子時出現。"
    雨幕突然被某種無形之物隔開，葉臨淵看見銅人眼眶裏蓄滿雨水。他想起今早實驗結束時，蘇清荷悄悄塞給他的紙條，上麵用納米墨水寫著太素閣地下三層的平麵圖。
    醫館老座鍾敲響十一下，銅人右手突然指向西方。葉臨淵摸到袖中金針微微發燙，那是蘇清荷偷偷改造過的——針芯裏藏著量子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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