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葉臨淵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銀針，"現在拔針會引爆蠱毒。"
    蘇清荷的指尖僵在半空，全息投影儀在她麵前炸開一片血紅色的經絡圖。那些扭曲的線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她的手腕蔓延，如同活物般纏繞上她的動脈。
    "這是...什麽？"她的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葉臨淵的銅人擺件在藥櫃深處發出嗡鳴，十二道金針從針灸包裏自動飛出，在他掌心排成北鬥七星的形狀。玻璃藥櫃突然映出數十道遊動的黑影，那些影子在接觸到晨光的瞬間發出嘶嘶的灼燒聲。
    "太素閣的防護結界被破了。"他一把扯開白大褂，露出內襯上繡著的八卦圖案，"清荷，你剛才碰過什麽？"
    蘇清荷的靈能檢測儀突然爆出一串亂碼，液晶屏上浮現出三個篆體字——"黃泉令"。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詭異地扭曲成跪拜的姿勢。
    "不可能...這是閣主專屬的..."
    話音未落，整麵玻璃藥櫃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氣中凝成冰晶，一個穿著月白長衫的身影從漫天冰晶中緩步走出。那人戴著青銅麵具，右手小指上套著枚血玉扳指。
    "十年不見，葉家的小子都長這麽大了。"
    葉臨淵的金針全部指向聲源處，針尖泛起幽藍的磷火。他認出了那個扳指——和爺爺失蹤那天，鬼市地板上留下的血玉碎屑一模一樣。
    "黃泉會主？"
    青銅麵具下傳來低沉的笑聲："這麽稱呼自己的舅舅，是不是太生分了？"
    蘇清荷踉蹌著後退兩步，靈能檢測儀啪嗒掉在地上。全息投影自動播放起一段加密影像——二十年前的太素閣入職儀式上，現任閣主摘下口罩的瞬間，露出的分明是張與黃泉會主有七分相似的臉。
    "醫學實驗需要對照組。"麵具人撫摸著血玉扳指，"當年你爺爺不肯交出《黃帝內經》的封印篇，我隻好用他兒子...也就是你父親來做屍解仙術的對照實驗。"
    葉臨淵的瞳孔驟然收縮。銅人擺件突然裂開，露出藏在胸腔部位的一頁殘卷——正是《黃帝內經·靈樞》中記載"鬼門十三針"的最後一章。十二根金針感應到殘卷氣息，瞬間在他周身結成天羅地網。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銀針，"太素閣這些年打壓玄醫，是為了掩蓋你們用活人試驗屍解仙術的勾當。"
    麵具人突然摘下麵具。那張臉左側是六十歲的蒼老麵容，右側卻保持著二十歲的青春狀態。年輕的那半邊臉露出詭異的微笑："知道為什麽選擇今天現身嗎？"
    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救護車鳴笛聲。蘇清荷的平板自動彈出新聞推送——江城突發大規模昏厥事件，患者症狀與三年前葉臨淵父親病例完全一致。
    "因為月全食要來了啊。"閣主的年輕側臉浮現出病態的紅暈，"沒有葉家血脈做藥引，屍解仙術永遠差最後一步。現在，整個江城都是我的實驗場。"
    葉臨淵突然笑了。他指尖輕彈，十二根金針同時刺入自己十二正經要穴。銅人殘卷上的文字一個個亮起金光，在他皮膚表麵遊走成完整的《靈樞》篇章。
    "醫道如弈，落子無悔。"他踏出一步，地麵浮現出巨大的太極圖案，"三年前你們害死我父親時，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閣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發現自己年輕的那側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血玉扳指出現蛛網般的裂紋。蘇清荷趁機啟動全息脈診儀，投影出的經絡圖顯示——葉臨淵正在用鬼門十三針的終極奧義"逆乾坤"，強行逆轉兩人之間的氣血流轉。
    "瘋子！這樣你自己也會..."
    "知道玄醫為什麽叫"玄"嗎？"葉臨淵的嘴角滲出血絲，眼神卻亮得驚人，"因為有些醫術，本就不是給活人準備的。"
    銅人徹底碎裂，無數金光文字湧入他體內。整個醫館的地板開始震動，藏在牆縫裏的符咒紛紛自燃，在空氣中燒出《黃帝內經》的古老箴言。閣主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年輕的那半邊臉像融化的蠟一樣塌陷下去。
    蘇清荷突然衝上前，將全息脈診儀按在葉臨淵後心。儀器屏幕上，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正在瘋狂報警，但某個隱藏程序被激活了——那是她偷偷錄入的所有玄醫案例數據構成的能量矩陣。
    "三年前我父親參與過屍解仙實驗。"她的聲音在顫抖，"太素閣的數據庫裏...有克製這種邪術的方程式。"
    兩股力量在葉臨淵體內交匯的瞬間，閣主突然炸成一團黑霧。霧氣中傳來怨毒的詛咒："月全食之時，黃泉陰兵會踏平江城！你們根本不知道《黃帝內經》真正封印的是什麽..."
    當最後一縷黑霧散去，地板上隻餘一枚裂成兩半的血玉扳指。葉臨淵單膝跪地，發現扳指內側刻著行小字——"甲子年七月十五，瘟神出世"。
    蘇清荷扶住搖晃的藥櫃，牆上的電子日曆顯示：今天正好是甲子年七月十五。遠處傳來古老的鍾聲，江城地標建築"神農塔"的尖頂在夕陽下泛著不祥的血色。
    葉臨淵撿起半枚扳指，發現斷口處沾著新鮮的泥土。他突然想起林九昨天神秘的低語："鬼市最深處有口枯井，井底葬著能吞月亮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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