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夜第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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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月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在霍家後院灑下細碎的光影,仿佛無數顆墜落人間的星辰。林晚秋蹲下身,裙擺掃過沾著夜露的青草,泛起細微的水珠。她伸手拂開兒子額前的碎發,指尖觸到他因緊張而發燙的肌膚,“錦兒,仔細感受。” 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鄭重,呼出的氣息在涼夜裏凝成白霧,“陰影不是黑暗的殘餘,而是流動的力量。” 說著,她指尖輕點身旁的陰影,那團黑影竟如活物般扭曲變形,化作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翅膀扇動時帶起的微風,輕輕撩動著霍承錦垂落的衣角。
霍承錦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時發出幹澀的聲響。手腕上的逆命座星痕像是感應到什麽,微微發燙,燙得他下意識縮了縮手。自那日危機後,父母開始教他掌控星痕之力,可眼前這神奇的一幕,仍是他從未見過的。月光為母親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她專注的神情讓霍承錦不自覺挺直脊背。他深吸一口氣,鼻腔裏滿是潮濕泥土與青草混合的氣息,學著母親的樣子,緩緩將手伸向地麵的陰影。指尖距離陰影還有半寸時,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撲麵而來,像是有人在他手背上嗬了一口冷氣。“想象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 林晚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某種令人心安的韻律。
霍承錦閉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他努力放空思緒,可腦海裏不斷閃過白天看到的飛鳥、灶台上跳動的火苗,還有父親磨得發亮的獵刀。蟬鳴聲從遠處的樹梢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吵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怎麽還不行?” 他急得咬了咬嘴唇,嚐到淡淡的血腥味。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指尖突然傳來一陣涼意,像是觸到了一汪深潭,那股涼意順著手臂攀爬,在皮膚上激起細密的雞皮疙瘩。他心中一喜,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震得耳膜生疼。繼續集中精神,試圖讓陰影包裹住自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陰影像是有生命般,輕輕纏繞上他的手指,如同幼蛇試探著觸碰新事物。漸漸地,他感覺周圍的光線變得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低頭一看,自己的腳正在消失!腳踝處的皮膚逐漸變得透明,能看到下麵若隱若現的陰影紋路,像是無數根黑色絲線交織在皮肉之間。
那一刻,霍承錦的思緒不受控製地飄遠。他想象著自己能像故事裏的英雄一樣,在月夜下自由穿梭於陰影之間。當星痕議會的追兵再次闖入村莊,他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敵人身後,利用陰影的力量將他們製伏,讓父母再也不用為他提心吊膽。他幻想自己走進翡翠森林,那些曾經對他充滿敵意的精靈,會因為他掌控的獨特力量而投來敬佩的目光,甚至願意與他並肩作戰,共同守護這片大陸的和平。
他還想到了遠方的城市,那裏有高聳入雲的魔法塔,有穿著華麗法袍的強大法師。如果他掌握了星痕之力,或許就能走進那些神秘的地方,學習更多高深的魔法知識。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幫助那些弱小的人,在黑暗的角落懲治邪惡。想象著自己站在城市的最高處,俯瞰著繁華的街道,人們安居樂業,而這一切的安寧,都有他的一份功勞。
然而,喜悅轉瞬即逝。一股灼熱感從手腕的星痕處炸開,仿佛有一團火焰在血管裏奔騰,燒得他眼眶發紅。霍承錦痛苦地悶哼一聲,額頭上青筋暴起,脖頸後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他想停止施法,可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像是被滾燙的鐵鉗卡住。那股力量像是有了生命,不受控製地在體內橫衝直撞,所到之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月光變得刺目,耳邊傳來母親焦急的呼喊,卻越來越遠,像是沉入深不見底的湖底,隻能看到水麵上搖晃的光斑。
當霍承錦再次醒來時,鼻腔裏充斥著濃重的草藥味。他眨了眨眼睛,眼皮沉重得像是掛了鉛塊,發現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身上蓋著溫暖的棉被,被角還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錦兒!” 林晚秋立刻湊到床邊,發梢掃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癢意。她眼中滿是擔憂,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感覺怎麽樣?” 霍承錦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四肢像是被抽走了骨頭,隻能微微轉動腦袋。這時,他注意到父親霍遠山站在一旁,手裏緊緊攥著一個藥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眉頭緊鎖,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和疑惑。
“你額頭上……” 霍遠山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麽。霍承錦伸手摸向額頭,指尖觸到一片陌生的紋路,粗糙的觸感像是樹皮,又像是刻在石頭上的古老圖騰。他掙紮著坐起來,木頭床發出 “吱呀” 的抗議聲。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 額頭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神秘的暗紋,宛如夜空中的星座,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那暗紋與手腕上的逆命座星痕遙相呼應,隱隱有流光閃爍,每當他心跳加速,暗紋的光芒就會隨之明滅,仿佛與他的生命緊緊相連。
此刻,霍承錦盯著鏡中的自己,剛剛那些美好的幻想再次湧上心頭。他握緊了拳頭,心中暗暗發誓,無論這神秘的力量會帶來多少痛苦和危險,他都要將其掌握。他要成為父母的驕傲,成為能夠守護這片土地的強者。林晚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額頭,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別擔心,爹娘會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霍遠山則握緊了拳頭,骨節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堅定地說:“不管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會陪你一起麵對。”
窗外,月光依舊皎潔,樹影在窗紙上搖曳,可霍承錦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在那個血色覺醒的夜晚改變。這神秘的暗紋,究竟是福是禍?又將引領他走向怎樣的未來?帶著這些疑問,他沉沉睡去,夢中,一片神秘的黑暗世界正緩緩向他展開,那裏有無數閃爍的星痕,還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正朝他伸出手。他朝著那隻手奔跑而去,期待著在那裏找到掌握力量的答案,實現自己守護一切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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