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巫女潛入宮中，意圖行刺，自今日起——"
    青鸞的聲音在棲凰殿內回蕩，冷肅如刀。
    "所有進貢的飲食、香料、藥材，皆需經沈王妃先行試嚐，確認無毒後，方可呈至禦前。"
    沈昭跪坐在殿中央，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試毒？）
    這是要拿我當人肉驗毒針？）
    她微微抬眼，看向高座上的楚明凰。女帝一襲玄色龍袍，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案幾上的密折，鎏金護甲在燭光下泛著冷芒。自那日落水高燒後，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可眼神卻比往日更加銳利，像淬了毒的刃，一寸寸刮過沈昭的肌膚。
    "王妃可有異議？" 青鸞問道。
    沈昭垂首："臣妾…遵旨。"
    楚明凰忽然輕笑一聲，指尖點了點案幾："過來。"
    沈昭膝行上前，在距離禦案三步處停下。女帝卻忽然傾身，冰涼的護甲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怕死？" 楚明凰的嗓音低沉，帶著一絲玩味。
    沈昭呼吸微滯。
    怕，當然怕。）
    但更怕死得不明不白。）
    女帝的眸色深了幾分，似乎又"聽"見了她的心聲。她鬆開手，懶懶地靠回椅背："放心，孤不會讓你死。"
    "至少現在不會。"
    三日後，西域使臣進貢。
    沈昭站在禦膳房的長案前，麵前堆滿了珍饈美味——晶瑩剔透的葡萄、金黃飽滿的蜜瓜、鮮紅欲滴的蘋果…每一樣都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王妃，請。" 禦膳總管恭敬地遞上一柄銀刀。
    沈昭接過刀，指尖微微發顫。
    銀器試毒，古裝劇經典橋段…）
    可若是慢性毒，或者銀測不出的毒呢？）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一顆紅豔如血的蘋果，銀刀輕輕削下一小塊果肉。果肉雪白，汁水滲出，在銀刀上留下一道晶瑩的水痕。
    銀刀未變黑。
    沈昭猶豫一瞬，還是將果肉放入口中——
    甜。
    甜得幾乎發膩，汁水在舌尖炸開，帶著西域特有的熱烈香氣。
    她又咬了一口，這次是直接咬在蘋果上，齒尖陷入果肉，汁液順著唇角滑落，在下巴上留下一道濕痕。
    "如何？" 禦膳總管緊張地問。
    沈昭咽下果肉："…無毒。"
    話音剛落，殿門突然被推開。
    玄色龍袍掠過門檻，楚明凰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
    "拿來。" 女帝伸手。
    沈昭一愣，下意識將咬了一口的蘋果遞過去。
    楚明凰接過蘋果，指腹摩挲過她殘留的齒痕，忽然低頭——
    紅唇覆上她咬過的位置，輕輕咬下一口。
    沈昭瞳孔驟縮。
    間…間接接吻？！）
    女帝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鳳眸微眯，像是在品味什麽。汁水染紅她的唇瓣，襯得膚色愈發冷白。
    "甜嗎？" 她忽然問。
    沈昭喉間發幹："…甜。"
    楚明凰低笑一聲，指尖抹去唇角的水光，眸光卻陡然轉冷——
    "孤嚐著…有毒。"
    "！！"
    沈昭渾身一僵。
    有毒？！）
    可我明明…）
    她猛地看向那顆蘋果，卻見女帝已將它隨手丟給一旁的太醫："驗。"
    老太醫顫抖著接過，銀針刺入果核，片刻後——
    針尖泛起詭異的青黑色！
    "回陛下，果核浸了"相思斷"，慢性劇毒，三日發作，無解…"
    沈昭雙腿一軟，險些跪倒。
    我中毒了？）
    那楚明凰為什麽還…）
    她猛地抬頭，卻見女帝正盯著她，眸中翻湧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怕什麽？" 楚明凰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蹭過她的唇瓣，抹去殘留的汁液，"孤說了，不會讓你死。"
    她俯身，在沈昭耳邊低語，氣息灼熱——
    "畢竟…你可是孤的"藥"。"
    當夜，沈昭開始發熱。
    起初隻是微微頭暈，可到了子時，她渾身滾燙，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骨頭縫裏鑽出細密的疼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毒發了…）
    她蜷縮在榻上，冷汗浸透寢衣。朦朧中，似乎有人掀開了紗帳，冰涼的手指貼上她的額頭。
    "…陛下？" 她艱難地睜開眼。
    楚明凰站在榻邊，長發未束，隻披了件單薄的玄色寢衣。她手裏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汁，氣味苦澀至極。
    "喝了。" 女帝冷聲道。
    沈昭勉強撐起身子，可手指抖得厲害，根本端不住碗。楚明凰嘖了一聲，索性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將藥灌了進去。
    "咳…！" 苦味衝得沈昭眼前發黑，她下意識掙紮，卻被女帝一把按住肩膀。
    "咽下去。"
    藥汁入喉，灼燒般的痛感竟奇跡般減輕了些。沈昭喘息著抬頭，卻見楚明凰頸間的玉墜正泛著微弱的紅光。
    又是這個玉墜…）
    它和我的毒有什麽關係？）
    女帝忽然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現在知道為什麽選你了？"
    沈昭茫然。
    楚明凰低笑一聲，指尖滑向她鎖骨下的朱砂痣——
    "因為你的血…"
    "能解百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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