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醋意與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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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一吻後的三日,沈昭把自己活成了一隻見光死的鼴鼠。
偌大的寢殿成了她唯一的疆域。赤金與白銀交纏的細鏈隨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叮當作響,像某種無形的嘲笑。宮人們送膳時總低著頭,可沈昭分明能感覺到那些壓抑的窺探目光——好奇的、鄙夷的、甚至帶著曖昧揣測的。每一次鈴鐺響起,都讓她想起金鑾殿上那個石破天驚的吻,臉頰瞬間燒得滾燙。
【瘋了...楚明凰一定是瘋了!】 她第無數次把臉埋進錦被裏,腳踝上的鈴鐺隨著她蹬腿的動作發出一串清脆的抗議。【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她怎麽敢?!】
羞恥感像藤蔓纏繞心髒,但更深處,一絲隱秘的悸動卻不受控製地滋生。楚明凰唇瓣微涼的觸感,拂過臉頰的溫熱呼吸,還有那雙近在咫尺的、盛滿複雜情緒的鳳眸...每一個細節都在夜深人靜時反複回放,攪得她心緒不寧。
“王妃娘娘,”青鸞的聲音隔著殿門響起,平淡無波,“陛下傳您去禦書房。”
沈昭瞬間從榻上彈起,像隻受驚的兔子:“我…我身子不適!”她聲音發虛,腳踝的鈴鐺隨著她慌亂的動作叮鈴作響。
門外沉默片刻,青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陛下說…您若不去,她便親自來‘請’。”
沈昭:“……” 她毫不懷疑那個暴君說到做到。深吸一口氣,她認命地整理好衣裙,拖著那根昭示“所有權”的銀鏈,一步一叮鈴地挪向禦書房。
陽光灼熱,穿過宮道兩旁高大的梧桐樹,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昭低著頭,盡量避開宮人們的視線,卻依然能感受到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她加快了腳步,隻想快點躲進禦書房那個相對封閉的空間。
剛拐過回廊的彎角,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兀地擋在了路中央。
蕭雲瑾。
他依舊是一副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樣,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然而,那雙曾如春風和煦的眼眸,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寒潭,冰冷陰鷙,死死鎖在沈昭臉上,以及她腳踝上那根刺眼的、叮當作響的銀鏈上。
“王妃娘娘安好。”蕭雲瑾微微頷首,姿態恭敬,聲音卻像毒蛇吐信,“幾日不見,娘娘風姿更勝往昔。看來陛下…待娘娘極好?”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極重,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刮過沈昭頸側——那裏,前日被楚明凰失控時留下的一小片紅痕尚未完全消退。
沈昭渾身僵硬,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腳鏈發出清脆的警示聲:“世子…請讓路。”
蕭雲瑾非但沒讓,反而逼近一步。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琉璃盞中微微晃動。
“娘娘何必拒人千裏?”他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將酒杯遞到沈昭麵前,“一杯薄酒,恭賀娘娘…聖眷正隆?”
“我不喝酒。”沈昭冷聲拒絕,試圖繞開他。
蕭雲瑾卻快一步攔住去路,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親昵:“怎麽?怕陛下知道?”他的視線掃過沈昭腳踝的銀鏈,眼中翻湧著赤裸的嫉妒和怨毒,“還是說…娘娘真把自己當成了金絲雀,隻認她一個主人?”
“放肆!”沈昭終於忍不住嗬斥,聲音因憤怒而發抖,“讓開!”
“嗬。”蕭雲瑾低笑一聲,那笑聲裏沒有半分溫度,“沈昭,你以為攀上楚明凰就高枕無憂了?”他猛地湊近,氣息噴在沈昭耳畔,帶著濃重的酒氣和殺意,“‘妖妃惑主’的罪名,足以把你燒成灰燼!等著瞧,你和她…都得意不了幾天!”
說完,他竟不顧沈昭的閃躲,強行將手中的酒杯往她唇邊一送!冰涼的琉璃邊緣磕在沈昭的牙齒上,辛辣的酒氣直衝鼻腔。
“你幹什麽!”沈昭驚怒交加,猛地揮手打翻酒杯。琉璃盞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琥珀色的酒液濺濕了她的裙擺。
蕭雲瑾看著地上的狼藉,臉上溫潤的麵具徹底碎裂,隻剩下猙獰的恨意:“不識抬舉!”他拂袖而去,月白色的衣袍在陽光下翻飛,帶著一種決絕的陰冷。
沈昭站在原地,渾身發冷。腳踝的銀鏈還在輕微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狽。她看著裙擺上迅速洇開的酒漬,如同心頭蔓延開的恐懼。蕭雲瑾的殺意,已經毫不掩飾了。
“王妃娘娘?”青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沈昭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翻騰的情緒:“沒事,走吧。”
禦書房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楚明凰並未坐在禦案後,而是負手立於窗邊,玄色的常服勾勒出她挺拔而冷硬的背影。陽光透過高窗,卻驅不散她周身彌漫的低氣壓。
沈昭拖著叮當作響的銀鏈走進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還未開口請安,楚明凰冰冷的聲音已經砸了過來:
“去了這麽久?”
沈昭的心猛地一跳:“路上…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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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楚明凰緩緩轉身,鳳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刺向沈昭,“被誰耽擱了?”
沈昭下意識地避開她的視線:“沒…沒什麽人。”
“沒什麽人?”楚明凰一步步走近,玄色衣袍帶起一陣沉香的暗湧,帶著強大的壓迫感。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寸寸掃過沈昭的臉頰、脖頸…最後定格在她裙擺那片濕漉漉的酒漬上。
空氣瞬間凝固。
楚明凰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撫上沈昭頸側那片未消的紅痕,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她的指腹冰涼,順著頸側的線條緩緩下滑,停在沈昭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鎖骨上。
“他碰了你哪裏?”楚明凰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若千鈞,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冰碴。
沈昭渾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沒…沒有!他隻是…隻是遞了杯酒…”
“遞酒?”楚明凰的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指尖卻猛地用力,掐住了沈昭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直視那雙翻湧著風暴的鳳眸,“孤的人,他看一眼都是罪過。”
下巴傳來的疼痛讓沈昭眼眶發酸,但她更恐懼的是楚明凰眼中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暴戾。這不僅僅是帝王對臣子的憤怒,更像是…一種被侵犯了所有物的極致占有欲。
“陛下…”沈昭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真的…”
話音未落,楚明凰突然低頭,狠狠咬上了她的鎖骨!
尖銳的疼痛瞬間傳來,沈昭痛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那不是調情的輕咬,而是帶著懲罰和標記意味的啃噬!楚明凰的齒尖刺破皮膚,留下清晰的刺痛和一種令人戰栗的、混合著血腥氣的占有感。
“疼…”沈昭的眼淚瞬間滾落。
楚明凰的動作頓住了。她緩緩抬起頭,唇上沾著一絲沈昭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妖異而刺目。她伸出舌尖,慢條斯理地舔去那點血跡,眼神幽暗如同深淵,翻湧著未消的怒火和一種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欲望。
就在這時——
“陛下!”青鸞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急報!”
楚明凰眼中的風暴瞬間被強行壓下,恢複了帝王的冷厲:“說!”
青鸞推門而入,單膝跪地,手中捧著一份密函和一疊圖紙:“暗衛截獲密信,蕭雲瑾昨夜密會武安侯、成國公等七位勳貴,地點在城西廢棄的玉真觀。觀內…搜出私鑄兵器、龍袍圖樣,還有…一份名單。”她頓了頓,目光極其隱晦地掃過沈昭,“名單上,王妃娘娘的名字…在首位。刺殺令:三日之內,格殺勿論。”
最後四個字,如同冰錐,狠狠刺入沈昭的心髒。她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腳踝的銀鏈發出一連串慌亂的脆響。
楚明凰的表情卻沒有絲毫意外,反而緩緩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而殘酷,帶著一種獵人終於等到獵物踏入陷阱的興奮。
“終於…”她低聲呢喃,目光掃過青鸞呈上的龍袍圖樣,指尖在“格殺沈昭”的字樣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點暗紅的血跡——那是沈昭鎖骨上的血。“等到他們跳出來了。”
她轉身,目光重新落回沈昭慘白的臉上。方才的暴戾和占有欲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殺意取代。她伸手,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撫過沈昭鎖骨上那個新鮮的、滲著血絲的齒痕,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狎昵的溫柔,卻讓沈昭遍體生寒。
“怕了?”楚明凰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現在知道,隻有孤的懷裏,才是最安全的了?”
沈昭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巨大的恐懼和楚明凰眼中那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蕭雲瑾的殺機近在咫尺,而眼前這個將她視為所有物的暴君…她的懷抱,究竟是庇護所,還是另一個更危險的囚籠?
楚明凰似乎很滿意她此刻的驚懼,俯身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帶著血腥氣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記住這疼,沈昭。記住你是誰的。”
她直起身,對著跪地的青鸞,聲音恢複了帝王的冰冷威嚴,每一個字都帶著鐵血殺伐之氣:
“傳朕旨意:武安侯、成國公等七府,即刻圈禁,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著暗衛營全體出動,給朕把蕭雲瑾挖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青鸞領命,身影瞬間消失在門外。
禦書房內重新陷入死寂,隻剩下沈昭急促的呼吸聲和腳踝銀鏈細微的晃動聲。楚明凰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昭身上,那眼神如同無形的鎖鏈,比赤金白銀更加沉重地纏繞著她。
窗外,夕陽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一場席卷朝堂的血雨腥風,已然拉開序幕。而沈昭的名字,被鮮血寫在了風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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