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跟蹤
    老皮卡改裝後的轟鳴聲回蕩在林肯大道，唐·本傑明緊握著方向盤，後視鏡裏那輛黑色suv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始終保持著三輛車的距離。清晨的陽光斜照在擋風玻璃上，折射出suv前座兩個戴著墨鏡的壯漢輪廓——他們刻意遮擋的車牌和反偵查式的跟車距離，讓唐·本傑明的後頸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還真是陰魂不散。"他摩挲著改裝過的真皮方向盤，金屬換擋杆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老皮卡拐進五金店旁的巷道時，他特意放慢車速，透過倒車影像觀察到suv停在街角便利店，副駕駛的光頭壯漢下車買了包煙，刻意將身體暴露在監控鏡頭下，動作誇張得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店門的風鈴叮咚作響，唐·本傑明剛將工具箱放在櫃台，玻璃門外就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光頭壯漢晃著鑰匙串走進來，大金鏈子在胸前晃蕩，身上散發著廉價古龍水混著雪茄的味道："老板，有能粘鑽石的膠水嗎？"
    林曉從貨架後探出頭，警惕地打量著來人："先生，鑽石屬於貴重物品，建議您使用專業的珠寶粘合劑......"
    "我就要最黏的！"壯漢拍了下櫃台，震得計算器都跳了起來，"多少錢都不是問題。"他的目光掃過牆上的維修價目表，突然指向角落的老式電鑽，"那個，看著挺帶勁，怎麽賣？"
    唐·本傑明擦著手從裏屋走出，工裝褲口袋裏的手機正持續震動——是比爾發來的警告短信。他瞥了眼短信內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1940年代的古董，不賣。至於膠水，強力環氧樹脂能粘金屬，但粘鑽石......"他湊近壯漢，壓低聲音，"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壯漢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開個玩笑！給我來卷電工膠帶，再拿包螺絲。"他掏出百元美鈔扔在櫃台，抓起商品就往外走，臨走時還不忘回頭打量牆上的營業執照："本五金店......有意思。"
    等店門重新關上，唐·本傑明立刻撥通比爾的電話。聽筒裏傳來翻文件的沙沙聲，夾雜著威士忌倒入玻璃杯的輕響："黑市最近在傳，有個能搞到軍工級裝備的神秘人。"比爾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那幫黑幫以為是我在背後操盤，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也永遠不會知道。"
    "剛才有個光頭來店裏試探。"唐·本傑明盯著街道上重新啟動的黑色suv，"開黑色凱迪拉克，車牌用泥巴糊著。"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冰塊碰撞聲清晰可聞："是桑切斯家族的人。他們最近在爭奪港口控製權，想摸清我的人脈。你別輕舉妄動，繼續扮演你的五金店老板。"比爾突然提高音量，"尤其別讓他們發現地下室的秘密！"
    掛斷電話，唐·本傑明望著貨架上整齊排列的扳手和螺絲，這些再普通不過的工具此刻卻顯得如此脆弱。他想起地下室裏正在趕製的特製子彈，想起維克多藏在暗處的陰鷙眼神。當第一縷陽光爬上"本五金店"的木質招牌，他突然意識到，平靜表象下的暗流早已洶湧。
    夜幕降臨時，唐·本傑明戴著兜帽在街區繞行。他刻意走進三家不同的便利店，通過玻璃倒影確認無人跟蹤後，才閃身進入一條廢棄的小巷。牆角的野貓被腳步聲驚起，爪子抓撓牆壁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掏出手機，調出維克多名下產業的分布圖——碼頭倉庫、夜店、地下賭場，每個紅點都像是埋在城市裏的定時炸彈。
    "想要徹底解決，必須切斷他的資金鏈。"唐·本傑明對著手機屏幕喃喃自語。他放大地圖上的港口區域，那裏標注著維克多最新的貨運路線。突然，手機屏幕亮起，是艾米麗發來的消息："碼頭近期有異常貨船進出，注意安全。"
    這條簡短的提醒讓他脊背發涼。艾米麗作為警長，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傳遞情報，說明局勢比想象中更危險。唐·本傑明靠在斑駁的磚牆上，望著頭頂狹窄的天空。遠處威尼斯海灘的霓虹燈光穿透雲層，將夜空染成詭異的紫色，而他，正站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隨時可能被卷入更深的漩渦。
    回到五金店時，林曉正在整理新到的貨物。少女哼著流行歌曲，完全沒察覺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唐·本傑明看著她認真標注價格標簽的模樣，想起父親常說的"平凡是福"。但現在，這份平凡卻像泡沫般脆弱，隨時可能被黑幫爭鬥的浪潮擊碎。
    "本傑明哥，明天要去給披薩店送烤箱！"林曉舉起訂單，"他們還想加訂個能旋轉的烤架，說要搞什麽"網紅披薩"！"
    "好。"唐·本傑明勉強擠出笑容，轉身走向地下室。機床的轟鳴聲響起時，他握緊了手中的扳手。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夜晚，他必須加快步伐——無論是完成那批危險的子彈訂單，還是徹底鏟除維克多的勢力，都容不得半點閃失。而那些暗中窺伺的黑幫，終將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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