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披薩店裝烤架
    清晨五點，洛杉磯的天際線還浸在墨色裏，唐·本傑明的公寓已經亮起暖黃的燈光。客廳地板上鋪著磨舊的瑜伽墊，他正保持著標準的平板支撐姿勢，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在地。牆上的電子鍾跳動著數字，秒針的滴答聲與他沉穩的呼吸交織成規律的節奏。
    "再來二十個。"他低吼一聲，雙臂驟然發力，完成最後一組俯臥撐。肌肉酸脹的痛感反而讓他清醒——這是作為頂級殺手刻進骨子裏的習慣，哪怕如今披上了五金店老板的外衣，每日的體能訓練從未間斷。衝澡時，熱水衝刷著背上交錯的上一世記憶，那些在中東沙漠、東歐雪原留下的印記，此刻都化作提醒他保持警惕的警鍾。
    八點的陽光斜斜照進"本五金店"，唐·本傑明將工具箱甩上肩頭，轉頭對踩著滑板的林曉喊道："抓緊時間，披薩店的新烤架今天必須裝好。"
    "來啦！"林曉利落地收起滑板，馬尾辮隨著跑動上下翻飛，"本傑明哥，你說他們要的旋轉烤架真能做出網紅披薩？我在網上看到那種會拉絲的芝士......"
    兩人趕到披薩店時，老板托尼正急得直跺腳，意大利口音混著焦慮愈發濃重："我的上帝！美食博主下午三點就來！這個烤架要是裝不好，我的生意就完了！"他圍著唐·本傑明打轉，地中海發型隨著動作晃出滑稽的弧度。
    唐·本傑明打開工具箱，各類扳手、電鑽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放心，托尼。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他舉起設計圖紙，"這個三層旋轉結構，電力供應能跟上嗎？"
    "當然！我特意換了大功率線路！"托尼拍著胸脯保證，卻在唐·本傑明檢查配電箱時突然僵住——線路纏繞得像團亂麻，保險絲還插著根銅絲替代。
    "你這是在拿整個店的安全開玩笑。"唐·本傑明摘下絕緣手套，語氣嚴肅，"必須重新布線，否則旋轉烤架一啟動就會短路。"
    林曉蹲在地上整理零件，突然舉起個齒輪："本傑明哥，這個是不是裝反了？圖紙上箭頭朝右，可托尼先生給的......"
    "啊！一定是供貨商弄錯了！"托尼抓著頭發哀嚎，"現在再去買肯定來不及......"
    唐·本傑明盯著齒輪陷入沉思，陽光透過披薩店的彩繪玻璃，在他臉上投下斑斕光影。片刻後，他突然眼睛一亮："有了！"轉身跑回五金店，十分鍾後帶著個廢棄的自行車鏈條和幾個自製零件返回。
    "我們可以改造傳動係統。"他將鏈條套在齒輪上，熟練地用焊槍固定，"雖然不如原裝順暢，但至少能撐到新零件到貨。"
    林曉瞪大眼睛看著他操作，火花四濺中，唐·本傑明的側臉仿佛鍍上層金邊："本傑明哥，你怎麽什麽都會？"
    "因為......"他轉頭一笑，焊槍的藍光映亮眼底的狡黠，"在成為五金店老板前，我可是修過火箭的。"
    托尼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直到旋轉烤架發出"嗡"的一聲平穩啟動，才猛地抱住唐·本傑明："天才！你是真正的天才！我要給你做終身免費披薩！"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街道，唐·本傑明和林曉走進街角的墨西哥小館。牆壁上掛著褪色的鬥牛士海報，風扇吱呀作響，混合著玉米餅、烤肉和辣椒的香氣撲麵而來。
    "兩份塔可，要雙份辣肉醬和牛油果！"林曉熟稔地向老板娘點餐，轉頭對唐·本傑明說，"這裏的薩爾薩辣醬超絕！上次我加了三勺，辣得舌頭都沒知覺了......"
    唐·本傑明接過老板娘遞來的陶罐，裏麵是冒著熱氣的玉米糊："嚐嚐這個阿瓜普切，用龍舌蘭酒煮的玉米粥，配烤肉正好。"他舀起一勺，醇厚的穀物香混著微辣的酒氣在舌尖散開，仿佛吞下了一口墨西哥的陽光。
    林曉咬了口塔可，芝士拉絲拉到半米長，她手忙腳亂地用嘴去夠，醬料沾到鼻尖也渾然不覺："本傑明哥，等我考上大學，也要開一家這樣的店！"她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我要賣會噴火的塔可！就像你上次給滑板少年改裝的噴火支架那樣！"
    唐·本傑明笑著搖頭，目光卻變得柔和。看著少女大快朵頤的模樣，他想起自己少年時在重慶街頭，蹲在巷口吃麻辣小麵的時光。平凡的煙火氣，永遠是最治愈的良藥。
    下午林曉踩著滑板回學校，唐·本傑明鎖上五金店的後門，徑直走向地下室。機床的轟鳴聲再次響起，特種鋼材在激光切割下散發出藍白色的光芒。他戴著護目鏡專注地打磨子彈頭，每一個菱形防滑紋都精確到0.01毫米。當最後一枚子彈落入特製的防震箱，窗外的天空已經染上暮色。
    "比爾，貨準備好了。"唐·本傑明撥通電話，聲音低沉而冷靜，"讓你的人從巷子的消防通道進來，別開燈。"
    午夜的洛杉磯沉入寂靜，一輛黑色廂式貨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五金店後巷。唐·本傑明站在陰影裏，看著幾個蒙著臉的壯漢抬走裝有子彈的木箱。月光灑在他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摸了摸口袋裏父親留下的扳手，金屬的涼意提醒著他——在這座城市的明暗交界處，他既是守護平凡的工匠，也是行走在刀刃上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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