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掃衛生的驚訝發現
    洛杉磯的晨霧還未完全散去，唐·本傑明已經蹲在地下室門前，手中的角磨機發出刺耳的嗡鳴。火星四濺中，他專注地打磨著變形的門框，汗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新換的鈦合金鎖芯在工具台上泛著冷光，這是他從黑市弄來的頂級貨色，具備三重加密係統和防暴力破解裝置。
    "哢嗒"一聲，舊鎖被撬開，露出內部早已鏽蝕的零件。唐·本傑明忽然想起父親生前常說的話："鎖就像人心，看似堅固，實則脆弱。"那時他還不懂，如今卻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地下室裏藏著五百萬毒資，還有足以改變命運的秘密，容不得半點疏忽。
    換鎖的過程異常艱難，潮濕的空氣讓門框膨脹變形，每一次切割都需要精準計算角度。金屬與磚石摩擦的焦糊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裏，唐·本傑明卻渾然不覺。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艾米麗——那個總是帶著淡淡茉莉香的女警官。她每次來店裏檢查消防設施，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總會在他身上多停留幾秒。還有林曉，那個活潑的女孩，每次遞工具時指尖不經意的觸碰，都像是春日裏最溫柔的風。
    "原來如此。"唐·本傑明忽然輕笑出聲，扳手敲擊門框的聲音都變得輕快起來。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原主那些若有若無的撩撥，那些暗藏玄機的對話，此刻都變得清晰明了。他摸著下巴，在牆上斑駁的鏡子裏看到自己棱角分明的輪廓，胡茬未剃的模樣竟平添幾分男人味。"沒想到你還是個情場高手。"他對著鏡子裏的自己低語，聲音裏帶著一絲讚歎。
    這種全新的認知讓他既驚訝又著迷。前世的他，在槍林彈雨中穿梭，殺人如麻，從未體驗過這般細膩的情感。而現在，琳達太太烤焦的曲奇，林曉調試滑板時的笑聲，艾米麗欲言又止的眼神，都成了他生活中最珍貴的部分。這些瑣碎的溫暖，正一點點填補他內心深處的空缺。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林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清晨特有的活力："本傑明哥！便利店的熱水器又漏水了，這次淹了半個儲物間！"
    "今天不去店裏了。"唐·本傑明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掃過煥然一新的鎖具，"在家大掃除。地下室換了鑰匙，你暫時別下去。店裏要是有什麽情況，注意安全，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真不用我幫忙打掃嗎？我可會收拾了！還能幫你擦擦那些超貴的德國扳手！"林曉的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我保證比你擦得還亮！"
    "不用，你管好店裏就行。"唐·本傑明笑著掛斷電話，把手機隨手放在工作台上。他知道，林曉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有她守著五金店，他能放心不少。
    陽光漸漸鋪滿客廳，唐·本傑明係上許久未用的格子圍裙，握著雞毛撣子站在屋子中央，突然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茫然。最終他決定從最顯眼的書架開始，陳舊的木架上擺滿了父親收藏的機械圖鑒，每一本都包著褪色的書皮。當他輕輕拂去《工業革命時期的鎖具演變》封麵上的灰塵時，一張泛黃的電影票根飄落，1997年7月15日，《泰坦尼克號》的場次——那大概是父母第一次約會的憑證。
    擦拭相框時，他對著照片裏年輕的父母擠眉弄眼，想象著當年母親笑罵父親"油手別碰我的臉"的場景。忽然發現相框背麵用鉛筆寫著小字："本今天叫爸爸了！他扶著貨架走了三步！"字跡因為歲月暈染開毛邊，卻依然能感受到當時為人父母的欣喜若狂。
    轉戰廚房時，櫥櫃深處翻出一個生鏽的餅幹模具，形狀是歪歪扭扭的小熊。唐·本傑明盯著它發愣，記憶中某個模糊的片段突然清晰——六歲那年，他非要幫母親烤餅幹，結果把麵團揉成了怪物形狀，最後出爐的"小熊"缺胳膊少腿，父親卻笑著說這是"抽象派藝術"。此刻握著模具，仿佛還能聞到童年記憶裏黃油與奶香交織的味道。
    拖布劃過木地板的沙沙聲中，唐·本傑明哼起不成調的曲子。當他趴在地上擦拭沙發底時，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是個玻璃彈珠，天藍色的紋路裏封存著細碎的金箔，在陽光下流轉著夢幻的光澤。他想起自己曾為了這顆彈珠，和鄰居小孩打賭爬樹，結果摔破膝蓋，最後是母親邊抹著眼淚邊給他塗紅藥水。
    清理到儲物間時，牆角的紙箱裏滾出個鐵皮青蛙玩具。上緊發條後，青蛙蹦躂著撞在掃帚上，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唐·本傑明追著它滿屋子跑，最後笑得跌坐在地。陽光從氣窗斜斜照進來，在他笑出淚花的眼角鍍上金邊，這一刻，他不再是背負秘密的殺手，隻是個找回童年樂趣的普通人。
    當清掃到父母臥室的浴室時，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唐·本傑明蹲下身，仔細測量瓷磚縫隙，又對照房屋結構圖反複比對。他的瞳孔微微收縮——這間浴室的實際麵積，比圖紙上標注的整整少了三平米。多年的殺手直覺告訴他，這裏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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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沿著鏡麵邊緣緩緩移動，突然在右下角觸到一個微小的凹陷。輕輕一按，"哢嗒"一聲，鏡櫃像門扉般緩緩開啟。冷光驟然亮起，唐·本傑明屏住了呼吸——數十把槍械整齊排列在防彈玻璃櫃中，從hk416突擊步槍到定製款24狙擊槍，甚至還有兩把鑲嵌象牙握把的古董左輪。這些武器保養得極好，槍身泛著幽幽的冷光，仿佛隨時準備飲血。
    暗室角落的保險箱需要指紋、密碼雙重驗證。當唐·本傑明顫抖著按下自己的指紋，數字鍵盤亮起的瞬間，六歲那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時他發著高燒，迷迷糊糊中聽到父母的爭吵。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不能讓他卷入家族紛爭，他還那麽小......"父親則堅定地說："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他。"
    日記本藏在保險箱底層的暗格，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幹枯的矢車菊。"親愛的孩子，當你看到這本日記時，或許我和你父親已經不在人世。"開篇第一行字就讓唐·本傑明喉嚨發緊，眼眶發熱。"我出身得克薩斯州的赫斯特家族，那是個掌控著巨額財富的金融大家族。我雖僅繼承了家族的部分土地產業，卻成了叔伯們眼中的絆腳石。年輕時到洛杉磯遊玩，在林肯大道的五金店裏邂逅了你的父親。那時他還是個滿身機油卻笑得燦爛的學徒，他的熱情與真誠，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溫暖。"
    字跡在某一頁突然變得潦草，仿佛書寫時的心情極度慌亂："家族內部的權力鬥爭日益激烈，我的叔伯們為了吞並我名下的土地，不惜偽造文件、雇傭打手！他們甚至在我的車裏安裝炸彈！走投無路時，我想起了曾經給予我溫暖的洛杉磯，想起了那個總說"有問題找我"的年輕人。再次重逢後，我們相愛、結婚，有了你。可他們的追殺從未停止......"紙頁間殘留的淚痕暈染了字跡，"五金店的地契在房東老湯姆那裏，那是我們用全部積蓄買下的避風港。記住，遠離家族紛爭，平安就好。"
    最後一頁的日期停在唐·本傑明十八歲生日："孩子，你已經長大成人。這些武器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保護。如果有一天你打開這個暗室，記住——仇恨會讓人迷失，但守護值得你付出一切。無論發生什麽，都要保護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唐·本傑明癱坐在地，日記本從指間滑落。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變得刺眼，他望著牆上父親留下的扳手，突然想起琳達太太常說的話："本傑明啊，你笑起來跟你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原來那些以為是自己性格的溫柔與堅韌，早在血脈中埋下了種子。
    手機在褲兜震動，是艾米麗發來的消息："注意安全，最近有行動。"短短幾個字，卻讓唐·本傑明心頭一緊。他握緊手機，目光重新落在暗室的槍械上。赫斯特家族的恩怨、維克多的死、五百萬毒資......這些看似獨立的事件，此刻在他眼前交織成巨大的網。
    "我會親手撕開這張網。"他對著寂靜的暗室低語，伸手撫摸父親留下的扳手，金屬的溫度逐漸變得溫熱。當夕陽的餘暉漫過窗台，唐·本傑明已經將日記本重新鎖進保險箱，同時在筆記本上列出長長的清單——尋找地契、調查赫斯特家族、加固五金店的防禦。此刻的洛杉磯夜幕漸臨，卻無人知曉，在林肯大道的這間普通五金店深處，一場足以撼動多方勢力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而唐·本傑明，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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