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唐人街與比爾會麵
    洛杉磯的晨光穿透雲層時，唐·本傑明已經在公寓裏完成了第二輪搏擊訓練。汗水順著他精壯的脊背滑落，滴在鋪著防滑墊的地板上。他對著木人樁打出一記迅猛的日字衝拳，拳風帶起的氣流讓牆角的掛曆輕輕翻動。詠春的寸勁、馬伽術的狠辣、菲律賓短棍的刁鑽，在他的演練下化作連貫而致命的招式組合。
    當他晨跑回家時，電梯門恰巧在三樓打開。凱瑟琳穿著剪裁利落的藏青色西裝套裙，手裏端著個保溫餐盒，腳邊放著黑色的托特包，裏麵露出半截文件資料。"算準了你這個時間回來。"她挑眉將餐盒遞過來，指甲上的酒紅色甲油在晨光下泛著光澤，"培根火腿煎蛋，配上全麥吐司和冰美式，記得吃完再去上班。"
    唐·本傑明接過餐盒，保溫層還帶著溫熱："這麽早去上班？"他瞥見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通勤要多久？"
    "一個半小時。"凱瑟琳彎腰撿起文件，發絲垂落遮住側臉，"畢馬威在世紀城，早高峰堵車是家常便飯。"她直起身時，身上的玫瑰香水混著咖啡香撲麵而來，"不說了，再不走又要被扣全勤獎。"她轉身走向車庫，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響清脆而急促，"晚上記得想好吃什麽！"
    望著她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唐·本傑明打開餐盒。煎蛋的溏心還在微微顫動，培根被煎得恰到好處，邊緣卷起誘人的焦褐色。他坐在玄關的台階上大快朵頤，忽然覺得這種充滿煙火氣的早晨，竟比執行任務前的冰冷戰備更讓人安心。
    上午九點，唐·本傑明開著那輛啞光黑的道奇公羊改裝皮卡抵達五金店。這輛老古董經過他的精心改造，不僅引擎動力提升了30，底盤還加裝了防彈鋼板，看似普通的貨箱裏暗藏著可伸縮的武器暗格。他停好車，熟練地拉下卷閘門，金屬鏈條嘩啦作響。
    開店前，他先給查理先生打了通電話後給比爾打了個電話約他中午到聖蓋博穀的唐人街滋味成都中餐店吃飯。十分鍾後，他抱著工具箱出現在查理先生的公寓裏。老教授的客廳堆滿了舊書和機械零件，角落裏的咖啡機正在"突突"地冒黑煙。"又把咖啡渣倒進水箱了？"唐·本傑明蹲下身，熟練地拆解外殼，金屬零件在地板上碼放整齊。
    查理先生推了推眼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上次看網上說這樣能增加風味......"
    "您這台1985年的蘭奇裏奧，再這麽折騰可就報廢了。"唐·本傑明用鑷子夾出堵塞的咖啡渣，"要我說，該換台新的了。"他抬頭看向老人，"要是預算有限，來我店裏，給您挑台性價比高的意式機，還能分期。"
    "行！等發了退休金就去！"查理先生遞來一杯涼白開，"對了，聽說最近街區不太平？有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在打聽......"
    唐·本傑明的手頓了頓，隨即繼續組裝零件："謠言罷了。"他擰緊螺絲，咖啡機重新發出平穩的嗡鳴，"您老安心研究機械，這些事別操心。"
    回到店裏，陸續有老顧客上門。斯威特先生來買燈泡，快餐店老板補貨膠帶，還有幾個建築工人訂購膨脹螺絲。唐·本傑明一邊熟練地打包貨物，一邊留意著進店的陌生人——雖然黑幫眼線最近少了些，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臨近中午，他看了眼時間，給比爾發了條短信。二十分鍾後，道奇公羊駛入聖蓋博穀。這裏的唐人街充滿龍國氣息，紅底金字的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街邊小吃攤飄出煎餅果子和鹵味的香氣。他在"滋味成都"餐廳門口停好車，老遠就看見比爾穿著休閑西裝，正站在樹蔭下翻看菜單。
    "可算來了！"比爾合上書頁，臉上帶著無奈的笑，"龍國菜的菜單比法律條文還難懂，宮保雞丁和左宗棠雞有什麽區別？"
    兩人選了個靠窗的卡座坐下，深棕色的木質屏風隔開了大部分噪音。唐·本傑明接過菜單，目光掃過川菜專區："辣子雞、麻婆豆腐、回鍋肉，再加個蒜泥白肉。"他看向比爾，"要瓶礦泉水？這裏的辣，你怕是受不了。"
    "瞧不起誰呢！"比爾梗著脖子，"墨西哥辣椒我都能生吃......"
    等菜的間隙，唐·本傑明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那筆錢，什麽時候能動手？"
    比爾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最近風聲太緊。"他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血蟒幫的錢，是給上頭大黑幫的貢品。現在整個地下世界都在找，甚至有人找到我的律所，出價五十萬讓我追查。"他苦笑一聲，"我"人人必應"的招牌差點砸了，隻能說愛莫能助。"
    "難道一直晾著？"唐·本傑明的手指無意識敲擊桌麵，"放著五百萬不能用，還不如扔海裏。"
    "別急。"比爾湊近，"隻要血蟒幫老大倒台，這樁糊塗賬就死無對證。聽說最近幫派內鬥激烈，上頭的人也在清理門戶......"他的聲音更低，"到時候，我們就能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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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服務員端著辣子雞上桌。鮮紅的辣椒鋪滿瓷盤，雞塊在油亮的紅油中若隱若現。比爾夾起一塊，剛放進嘴裏就被辣得直吸氣："這哪是菜！分明是岩漿！"他猛灌了半瓶水，"還不如墨西哥的塔可餅實在！"
    唐·本傑明卻吃得津津有味，麻椒的酥麻和雞肉的鮮嫩在舌尖炸開："習慣就好。"他擦了擦嘴角，"對了，我打算買下隔壁的水果店。"
    "什麽？！"比爾差點嗆到，"五金店不夠你折騰？那可是林肯大道的黃金地段！你現在的店足足有200平米，光年租金都能抵普通人十年工資！"
    "想開家槍械店。"唐·本傑明夾起一塊豆腐，"這片區三公裏內沒有槍店，艾米麗帶我買槍都要繞遠路。"他目光深邃，"而且，我母親生前就愛收藏槍械。"
    比爾瞪大了眼睛："證件怎麽辦？市政府那邊的審批比登天還難！"
    "威爾希爾警局有熟人。"唐·本傑明想到艾米麗，嘴角不自覺上揚，"市政府那邊......我再找關係疏通。"他放下筷子，"等錢能周轉，立刻動工。"
    飯後，兩人在餐廳門口道別。比爾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不過千萬小心。"他看向街道上往來的車輛，"最近洛杉磯的水，比太平洋還深。"
    唐·本傑明望著比爾遠去的背影，轉身走向自己的皮卡。陽光照在啞光黑的車身上，泛起點點金光。而他，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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