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康普頓的殺夜
    五金店的卷閘門重重落下，唐·本傑明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電話撥通的瞬間，比爾慵懶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這麽晚找我，不會是要請我去比弗利山莊的夜店吧？"
    "帶上你的人，立刻來店裏。"唐·本傑明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錢已經準備好，今晚行動，明天必須送到加州銀行。如果順利，我下午就能見到他們負責人。"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比爾的語氣瞬間變得嚴肅："明白了，我派兩個最得力的手下開皮卡過去。你確定要在這個節骨眼......"
    "沒有時間猶豫了。"唐·本傑明掛斷電話，轉身望向空蕩蕩的倉庫。牆角的鐵箱裏，五百萬現金靜靜躺著，每一張鈔票都沾染著血蟒幫的罪惡。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吐真劑小瓶，玻璃瓶身的涼意透過布料傳來——這是上次去搞維克多時候剩下的一部分，不過應該夠了。
    二十分鍾後，兩輛老舊的皮卡車停在五金店後門。比爾的兩個手下戴著棒球帽，臉上架著墨鏡，刻意壓低的帽簷下露出緊繃的下頜。他們一言不發地將鐵箱搬上車，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唐·本傑明站在陰影裏，看著車燈消失在街道盡頭，這才發動那輛道奇公羊老皮卡。
    林肯花園公寓的樓道裏，聲控燈在他經過時一盞接一盞亮起。路過303室時，門縫裏漆黑一片，凱瑟琳還沒回家。唐·本傑明站在門前停留了兩秒，最終還是轉身走進302室。餐桌上擺著他從冰箱拿出來煮好的速凍餃子。——在行動前保持體力，是刻進骨子裏的生存本能。
    淩晨十二點整，手機屏幕亮起。老邁克的信息簡短而精準：康普頓，第八大道127號，獨棟別墅，目標在二樓主臥。唐·本傑明迅速換上黑色戰術服，將消音手槍插進腰間。臨行前，他特意戴上那個猙獰的鬼臉麵具，橡膠材質貼合麵部，兩個空洞的眼洞透出冰冷的目光。
    康普頓的夜晚彌漫著大麻與硝煙的味道。唐·本傑明將皮卡停在三個街區外的廢棄工廠，徒步穿過幾條小巷，最終在一棟廢棄的鍾樓頂層找到絕佳的觀察點。他架起狙擊槍，瞄準鏡裏，127號別墅像頭蟄伏的巨獸，二樓主臥的窗簾緊閉，透出昏黃的光。
    "我已到位，打開耳麥。"唐·本傑明的聲音通過無線設備傳出去，經過變聲器處理後，帶著詭異的電子音。
    電流聲滋滋作響，很快傳來老邁克沙啞的回應："收到。湯姆、傑瑞、保羅已就位，我負責外圍警戒。"四人同樣戴著鬼臉麵具，慘白的麵具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
    "重複行動方案：湯姆、傑瑞、保羅主攻二樓，老邁克警戒支援。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用槍。"唐·本傑明調整著瞄準鏡焦距，"客廳有兩人，走廊至少三人，具體位置不明。"
    夜色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逼近別墅。湯姆在前，他的假腿經過特殊改裝，行走時幾乎沒有聲響；傑瑞居中，手中握著一把軍用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保羅殿後，隨時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老邁克則隱匿在別墅對麵的巷子裏，手中的微型衝鋒槍隨時準備支援。
    樓梯轉角處，兩名保鏢正靠在牆上吞雲吐霧。湯姆率先發難，他的手掌如鐵鉗般扣住其中一人的脖頸，另一隻手捂住對方嘴巴，膝蓋狠狠頂向保鏢的腎髒。保鏢發出悶哼，身體癱軟下去。幾乎同一時刻，傑瑞的匕首已經抵住另一名保鏢的咽喉，鋒利的刀刃劃破皮膚，滲出細小的血珠。
    "客廳情況！"保羅壓低聲音。
    唐·本傑明的手指在狙擊槍扳機上輕輕摩挲："直接敲門。我盯著，一旦有異動......"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客廳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兩名保鏢舉著槍衝到門前，槍口對準貓眼："誰？！"
    "是泰勒！老大叫我送東西！"湯姆模仿著血蟒幫小嘍囉的聲音，刻意帶著顫抖。
    唐·本傑明通過瞄準鏡觀察著屋內動靜，心跳陡然加快："準備！斜九點鍾方向！正十二點！三、二、一——"
    消音手槍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湯姆的子彈穿透門板，擊中左側保鏢的肩膀；傑瑞的子彈精準命中另一名保鏢的眉心。屍體倒地的聲響驚動了二樓，走廊裏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強攻！"唐·本傑明大喊。
    湯姆一腳踹開房門，傑瑞和保羅緊隨其後。三人呈三角陣型衝進客廳，p5sd微衝的槍口噴出火舌。樓上的保鏢在轉角處探出身，卻在扣動扳機前被湯姆的子彈擊中胸口，身體順著樓梯翻滾而下。
    "主臥！"保羅大喊。
    三人衝上二樓，將微衝對準緊閉的臥室門。屋內傳來淩亂的響動，緊接著是女人的尖叫。唐·本傑明的瞳孔在瞄準鏡裏猛地收縮——血蟒幫老大卡洛斯·羅德裏格斯正將一名金發女子擋在身前，手槍抵住她的太陽穴。
    "外麵的雜碎！"卡洛斯的聲音帶著瘋狂，"敢進來，我就打爆她的頭！"
    唐·本傑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迅速切換到紅外模式，試圖透過門板看清屋內布局。但厚重的實木門阻隔了所有信號。"邁克，守住外圍！我盯著窗戶，別讓他跳窗逃跑！其他人準備破門！"
    三、二、一——
    湯姆的軍靴狠狠踹在門上，鎖芯斷裂的聲音清脆如裂帛。傑瑞和保羅舉著微衝衝進房間，槍口的火光照亮卡洛斯扭曲的臉。金發女子趁機掙脫，跌跌撞撞地滾到牆角。
    "放下武器！"保羅的聲音經過變聲器，顯得格外陰森。
    卡洛斯瘋狂大笑，將空手槍砸向湯姆，同時撲向窗邊。唐·本傑明早已預判他的動作，通過瞄準鏡鎖定目標："邁克，右側窗戶！"
    老邁克的微型衝鋒槍吐出火舌，子彈打在窗台上濺起火星。卡洛斯被迫退回屋內，卻發現三把微衝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唐·本傑明從頂樓迅速下樓，衝進別墅。他扯下卡洛斯的衣領，露出鎖骨處的血蟒紋身——"給你兩個選擇。"他將吐真劑注射器抵在卡洛斯頸側，鬼臉麵具下的聲音冰冷如霜，"要麽喝下去，回答我的問題；要麽，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上帝。"
    窗外，康普頓的夜色依舊濃稠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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