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路邊小店擼串
    電梯下降時，米歇爾靠在轎廂壁上翻看著平板電腦，指尖劃過軟裝清單上的“雪鬆香氛替換方案”。“32樓給安德烈留著，”她頭也沒抬地說，“他在華爾街分公司，但是總部總得有個像樣的據點——會議室比33樓的大兩倍，視頻會議係統接了衛星信號，就算在太平洋上都能開會。”
    唐·本傑明看著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從33降到21，金屬轎廂反射著兩人模糊的影子。“隔斷做得怎麽樣？”他問。
    “放心，”米歇爾收起平板，語氣帶著技術宅的得意，“32樓和33樓之間加了三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層，電梯井都做了防衝擊設計，就算32樓被炸開，33樓也能撐到直升機來。”她頓了頓，補充道，“你的私人區域有獨立的新風係統，樓下那群秘書想上來打掃？得刷特殊卡才可以。”
    電梯門打開，21樓的忙碌氣息撲麵而來。穿黑色西裝的員工們行色匆匆，加密電話的按鍵聲此起彼伏，霍克正站在白板前比劃著什麽，紅筆在墨西哥地圖上圈出密密麻麻的紅點。唐·本傑明沒有停留，隻是對迎上來的艾斯點了點頭，便和米歇爾走進另一部電梯。
    到1樓大廳時，陽光透過玻璃幕牆灑在大理石地麵上，映出兩人並肩的身影。門童早已拉開玻璃門，邁巴赫靜靜停在路邊，黑色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啞光。“去擼串。”米歇爾突然說，拉著他的手腕就往街角走，風衣下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香風。
    唐·本傑明無奈地笑了。這女人前一秒還在跟他討論鋼筋混凝土的厚度，下一秒就惦記起路邊攤的煙火氣——或許正是這份矛盾，才讓她在商場的刀光劍影裏始終保持著鮮活。
    街角的烤串攤果然熱鬧。藍色遮陽棚下擠滿了食客，塑料桌椅擺到了人行道上，穿背心的老板正揮著蒲扇扇炭火，肉串在鐵架上滋滋冒油，香氣混著孜然和辣椒麵，鑽進鼻腔就勾得人食欲大開。
    “就這家。”米歇爾指著最角落的空位，那裏剛好能看到烤爐，“看生意挺不錯的，一定好吃。”
    卡特和傑森很有默契地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目光警惕地掃過周圍。老板是個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圍裙上沾著油漬，見他們過來，嗓門洪亮地喊：“幾位要點啥？咱家的羊腰子剛從牧場拉來的，現切現穿！”
    米歇爾接過菜單，指尖在上麵點來點去：“先來十串烤羊腰，肥瘦相間的；二十串烤羊肉串，要帶脆骨的，多放孜然；五串烤板筋，五串烤牛筋，都烤得焦一點；烤雞翅要蜜汁的，來十串，對了，再要五串烤雞皮，得烤得冒泡兒；素菜要兩串烤茄子、兩串烤金針菇、兩串烤娃娃菜，蒜蓉都多放；哦還有烤麵包片，抹上蜂蜜烤，來四片！”她抬頭看向唐·本傑明，眼裏閃著期待的光，“夠嗎？”
    “再加兩串烤魷魚，要整隻的，刷甜辣醬。”唐·本傑明補充道，又對老板說，“來一箱凍啤酒，要冰的。”
    “好嘞！”老板應著，轉身就忙活起來。鐵架上的肉串被翻得滋滋作響，油滴落在炭火上，騰起陣陣白煙，混著肉香飄得更遠。
    沒一會兒，烤串就端了上來，滿滿當當擺了兩大盤。羊腰子烤得外焦裏嫩，肥油被逼得晶瑩剔透，咬下去時帶著獨特的韌勁，一點腥氣都沒有；羊肉串肥瘦相間，脆骨在齒間咯吱作響，孜然和辣椒麵裹得均勻，肉汁在嘴裏爆開，帶著炭火的焦香；板筋和牛筋確實烤得夠焦，嚼起來越嚼越香，帶著濃鬱的鹵味；蜜汁雞翅外皮烤得發脆，裏麵的肉卻嫩得流汁，甜絲絲的蜂蜜味混著肉香，格外誘人；烤雞皮烤得金黃冒泡，油脂全被逼了出來，嚼著香而不膩；烤茄子鋪著厚厚的蒜蓉，茄子綿軟入味，蒜香和茄香完美融合；烤金針菇裹著錫紙，湯汁濃鬱，一口下去滿嘴鮮；連烤麵包片都烤得外焦裏軟，蜂蜜在表麵結成脆殼，甜得恰到好處。
    米歇爾拿起一串雞翅，先用紙巾擦掉嘴角的醬汁，小口小口地咬著，精致的臉上沾了點醬汁，像隻偷吃東西的貓咪。“你看你，”唐·本傑明笑著幫她擦掉，“想吃路邊攤的是你，吃得這麽斯文的也是你。”
    “路邊攤也能吃得優雅嘛。”米歇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串羊肉串，這次學乖了，用紙巾擋在下巴下麵，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卡特和傑森可沒那麽多講究。兩人一手抓著三四串肉串，大口大口地擼著，羊腰子的肥油順著嘴角往下滴，他們也隻是抬手用手背一抹，繼續埋頭苦吃。卡特抓起一串烤魷魚，三兩口就啃掉半隻，魷魚須上的甜辣醬沾得滿臉都是；傑森則專攻烤牛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嚼得格外用力，時不時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灌兩口——兩人全程沒碰啤酒，卻把肉串吃得風卷殘雲，轉眼間就消滅了大半盤。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摩托車引擎聲由遠及近，四輛改裝過的哈雷停在攤前，車輪碾過人行道的地磚，發出“哢哢”的聲響。四個年輕人跳下車，都穿著黑色皮夾克，牛仔褲上破了好幾個洞，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其中一個還戴著鼻環，走路搖搖晃晃，顯然沒少喝。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米歇爾，吹著口哨走過來，眼神像黏在她身上似的。“喲，美女，一個人？”戴鼻環的家夥笑得不懷好意，手還往米歇爾肩上伸。
    唐·本傑明的眼神冷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卡特的胳膊。卡特正啃著烤雞皮，聞言立刻放下串，高大的身影“噌”地站起來，擋在米歇爾麵前，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死死盯著那四個年輕人。嘴角還沾著點辣醬，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的殺氣——那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狠勁，不是街頭混混能比的。
    “滾開。”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常年在戰場練就的壓迫感。
    戴鼻環的家夥被嚇得一哆嗦，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梗著脖子喊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在這一帶，我……”
    話沒說完，就被卡特淩厲的眼神逼了回去。那眼神裏的殺氣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真切切沾過血的，三個同伴瞬間清醒了，看到唐·本傑明和米歇爾身上的衣著——那可是定製款的手工西裝和高定風衣，再看看旁邊虎視眈眈的卡特和傑森兩人雖然在吃串，但坐姿挺拔，手始終放在能快速摸槍的位置），哪裏還不知道惹錯了人，連忙拉著戴鼻環的家夥往後退。
    “誤會，誤會！”其中一個染著綠頭發的連忙道歉，“我們喝多了，您別介意。”
    就在這時，那個戴鼻環的突然掙脫同伴的手，手往腰後摸去，眼神凶狠：“怕什麽？不就是兩個有錢人嗎？老子有這個！”他的手剛摸到槍套，卡特已經動了。
    沒人看清卡特是怎麽動作的，隻聽到“哢嚓”一聲脆響，戴鼻環的家夥就慘叫起來，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那把廉價的左輪手槍掉在地上，滑到唐·本傑明腳邊。卡特順手拿起旁邊烤串攤上的一根鐵簽，尖端抵在戴鼻環家夥的喉嚨上，鐵簽上還沾著點辣椒麵，離他的頸動脈隻有幾毫米。
    “呃……”戴鼻環的家夥臉色慘白，冷汗瞬間濕透了皮夾克，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隻剩下恐懼。另外三個年輕人嚇得腿都軟了，其中一個甚至差點癱坐在地上，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對不起”。
    米歇爾放下雞翅，拿起紙巾擦了擦手，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唐·本傑明看了她一眼，見她沒什麽反應，對卡特使了個眼色。
    卡特收回鐵簽，一腳把戴鼻環的家夥踹開，撿起地上的左輪手槍，卸下彈匣，把子彈一顆顆倒在地上，再把空槍扔回給那家夥。“滾。”他隻說了一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
    四個年輕人連滾帶爬地騎上摩托車，引擎聲都帶著顫抖，一溜煙就沒影了。周圍的食客假裝沒看見，繼續低頭吃串，但眼神裏都帶著後怕。老板也嚇得不輕，手裏的蒲扇掉在地上，還是唐·本傑明喊了一聲“結賬”，他才反應過來。
    “這群小兔崽子，”老板一邊算賬一邊嘟囔，“仗著有把破槍就到處惹事，也就您脾氣好，換了別人……”
    “多少錢？”唐·本傑明沒接話，遞過去幾張鈔票。
    “不用不用，”老板連忙擺手，“這頓我請，就當給您賠個不是。”
    “拿著。”唐·本傑明把錢放在桌上，拉著米歇爾站起身，“走了。”
    坐進邁巴赫，米歇爾才噗嗤一聲笑出來：“剛才那家夥的臉，白得像張紙，你看到沒？還有卡特，嘴角還沾著雞皮的油呢，那眼神，比很多的雇傭兵都有威懾力。”
    “有什麽好笑的？”唐·本傑明皺著眉，“洛杉磯的治安越來越差了，連路邊攤都敢動槍。”
    “黑幫嘛，”米歇爾靠在椅背上，語氣輕鬆，“大酒店和高級餐廳有安保，他們不敢去，也就欺負欺負路邊攤的老百姓。”
    “在龍國，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唐·本傑明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眼神有些複雜，“但在這裏，有實力就能為所欲為——所以我們得更強大，強大到讓這些人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拿出手機，撥通艾斯的電話，語氣瞬間變得嚴肅：“剛才在威爾希爾大道的烤串攤，遇到四個飆車黨，帶了把左輪。你去查查，看看是單純的小混混，還是有人故意放出來試探的。”
    “明白。”艾斯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貫的沉穩，“我讓人去調監控，再讓街頭的線人問問，今晚給你消息。”
    “盡快。”唐·本傑明加重了語氣，“別像舊金山那件事，拖到現在還沒結果——我不喜歡懸而未決的麻煩。”
    掛了電話，車廂裏陷入沉默。隻有車載冰箱裏的啤酒還在發出輕微的嗡鳴，提醒著剛才那場短暫的煙火氣。唐·本傑明知道，剛才那四個小混混或許隻是個插曲，但洛杉磯的暗流裏，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是暴風雨的前兆。
    米歇爾拿起一瓶啤酒，遞給唐·本傑明：“別想了，先喝酒。”她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喉結滾動，脖頸的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優美，“至少今晚的烤串很好吃，卡特和傑森吃得多香，跟餓了三天似的。”
    唐·本傑明接過啤酒，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看著米歇爾臉上殘留的笑意，忽然覺得，或許在這波譎雲詭的城市裏，偶爾的煙火氣和身邊人的陪伴，才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動力。
    車子駛離威爾希爾大道時，烤串攤的燈光還在遠處亮著，像顆倔強的星辰，在城市的暗夜裏閃爍。唐·本傑明知道，麻煩或許還沒結束，但隻要身邊有她，有止水的兄弟，有足夠的實力，再大的風浪，他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