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在摩納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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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在摩納哥的日子
摩納哥的清晨總是來得慵懶。唐·本傑明在露台的陽光裏醒來時,米歇爾正對著鏡子試穿一條酒紅色的絲絨長裙,裙擺掃過地毯的聲音像風吹過綢緞。“今天去蒙特卡洛賭場?”她轉身問他,耳墜上的鑽石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聽說最近有幾位足壇大佬在那兒常駐。”
早餐是管家準備的北非蛋配全麥麵包,番茄的酸甜混著哈羅米奶酪的鹹香,配著摩納哥本地的橙汁,帶著陽光的溫度。唐·本傑明切麵包時,米歇爾忽然指著財經新聞笑:“你看,貝佐斯的遊艇就停在我們對麵的碼頭,比旁邊的護衛艦還大。”
蒙特卡洛賭場的金色拱頂在正午的陽光下像塊融化的黃金。走進賭場大廳,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映在大理石地麵上,晃得人睜不開眼。穿著燕尾服的侍者托著托盤穿梭在賭桌間,托盤裏的香檳杯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響,像串流動的音符。
米歇爾拉著唐·本傑明在 rouette 賭桌前坐下,她壓注的手法隨意得像在挑選冰淇淋口味,卻連中了三把。“運氣不錯。”她笑著把贏來的籌碼推給他,指尖劃過綠色的賭桌絨麵,“你看那個穿藍色西裝的,是姆巴佩的經紀人,上周剛在這裏贏了七位數。”
唐·本傑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和幾位壯漢談笑風生。不遠處的 backjack 桌旁,一位金發女子正單手發牌,動作利落得像在表演魔術——米歇爾說那是網壇名將莎拉波娃,退役後常來摩納哥散心。
“要不要試試德州撲克?”唐·本傑明拿起一枚黑色籌碼,籌碼上的蒙特卡洛標誌閃著啞光的金屬光澤。他上桌時,對麵的男人抬頭笑了笑,露出標誌性的齙牙——居然是博爾特,這位短跑傳奇穿著花襯衫,下注時像衝刺般果斷,棄牌時卻又笑得像個孩子。
“他上個月在這裏舉辦了退役派對,”米歇爾湊到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據說光香檳就開了三百瓶。”
離開賭場時,唐·本傑明的籌碼不多不少,米歇爾卻贏了個小巧的鑽石胸針。“留著給你未來的表當配飾。”她把胸針別在他的西裝口袋上,轉身時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是喬治·克魯尼,這位好萊塢巨星正摟著妻子阿邁勒,笑著說“抱歉”,聲音比電影裏更有磁性。
“摩納哥就像個明星動物園,”坐進車裏時,米歇爾笑著係安全帶,“但奇怪的是,在這裏看到他們,比在紅毯上更真實。”
摩納哥的畫廊藏在老城的巷子裏,木門上掛著塊褪色的銅牌,寫著“gaerie de ona”。推開吱呀作響的門,空氣中立刻彌漫開鬆節油與舊紙張的味道,像走進了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畫廊主人是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戴著副鏡片厚厚的眼鏡,正用軟布擦拭一幅莫迪裏阿尼的素描。“這是1917年的作品,”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畫的是他的繆斯女神珍妮,你看這線條,像歎息一樣輕。”
唐·本傑明停在一幅馬克·夏加爾的油畫前,畫中穿著婚紗的新娘正漂浮在維捷布斯克的屋頂上,手裏捧著一束紅色的花。“夏加爾在摩納哥住過三年,”老太太跟過來說,“他說這裏的陽光能讓顏色跳舞。”
米歇爾則被角落裏的雕塑吸引,那是羅丹的《思想者》縮小版,青銅的表麵已經氧化成暗綠色,指關節的凸起處被摩挲得發亮。“很多富豪來買畢加索和達利,”老太太看著她的目光,忽然笑了,“但真正懂的人,會看這些有溫度的作品。”
離開畫廊時,老太太送了他們一本畫冊,封麵上是摩納哥親王阿爾貝二世年輕時的照片,他正和一位畫家在海邊寫生。“親王殿下每年都會舉辦藝術展,”她說,“下個月有培根的特展,你們要是還在,可以來看看。”
午後的時光消磨在埃茲小鎮。這座建在懸崖上的中世紀小鎮,石屋的牆壁上爬滿了常春藤,蜿蜒的小巷像迷宮般通向山頂的植物園。站在山頂的觀景台,能看到地中海的藍與天空的藍在遠處交匯,一艘白色的遊艇正緩緩駛過,像片流動的雲。
“這裏的餐廳做的檸檬塔很有名,”米歇爾拉著他走進一家石砌的小館,木桌上擺著玻璃瓶插的薰衣草,“用的是本地種的檸檬,酸得能讓人皺眉,卻又忍不住再吃一口。”
檸檬塔端上來時,金黃色的塔皮上淋著透明的糖霜,中間的奶油泛著淡淡的黃,像凝固的陽光。唐·本傑明舀起一勺,酸與甜在舌尖交戰,像地中海的陽光與海風的博弈。“比賭場的魚子醬好吃。”他說。
老板娘聽到了,笑著端來兩杯茴香酒:“魚子醬是給遊客吃的,檸檬塔才是給懂生活的人吃的。”她指著牆上的照片,“去年貝爾蒙多來這兒,一個人吃了三塊。”
下山時,他們在路邊的古董店淘到一個黃銅望遠鏡,鏡片上刻著“1920”的字樣,據說曾屬於一位法國海軍上將。“用它看海,能看到浪花裏的魚,”店主是個留著絡腮胡的男人,演示著調整焦距,“就像能看到時光裏的秘密。”
安德烈的電話是在他們去海釣的前一天打來的。唐·本傑明站在露台接電話,海風把他的聲音吹得有些散:“黑火集團已經正式成立了,並且在墨西哥成立了一個辦事處。”
“辛苦你了,安德烈。”唐·本傑明看著海麵上的遊艇,“報表那些不用急著發,等我回去再說。”
“老板,你在摩納哥可別太放縱,”安德烈的笑聲透過電波傳來,“米歇爾小姐要是把你拐跑了,我們可怎麽辦?”
掛了電話,米歇爾遞來一杯冰鎮的 rose 酒:“終於想起工作了?”
“隻是確認下他們沒偷懶,”他接過酒杯,酒液的粉與她指甲的紅在陽光下形成奇妙的呼應,“明天海釣,準備好暈船藥了嗎?”
租來的遊艇叫“藍色幻影”,船長是位曬得黝黑的意大利人,叫馬可,手臂上紋著條金槍魚。“今天的洋流適合釣鮪魚,”他檢查著魚竿,漁線在陽光下閃著銀光,“上個月有位客人釣上一條三米長的,夠整個摩納哥的餐廳吃一天。”
唐·本傑明笨拙地甩著魚竿,漁線在空中劃出個弧線,卻差點纏上米歇爾的草帽。她笑得直不起腰,接過魚竿示範:“要像甩鞭子一樣,手腕用力。”話音剛落,漁線“嗖”地飛出去,精準地落在遠處的海麵,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第一個上鉤的是條銀色的鯖魚,力氣卻大得驚人,拖著漁線在水麵上劃出s形的軌跡。唐·本傑明握緊魚竿,手臂的肌肉繃得發緊,馬可在一旁喊著“收線”,米歇爾則舉著手機錄像,笑得比誰都開心。“這條夠做兩盤生魚片了!”馬可幫著把魚放進水箱,鱗片在陽光下像碎鑽一樣閃。
中午的午餐是在甲板上吃的,馬可做的地中海魚湯,裏麵有剛釣上來的蝦、貝類和番茄,湯麵上浮著一層橄欖油,撒著新鮮的羅勒葉。“在海上吃自己釣的魚,”米歇爾舀著湯,“比任何米其林都美味。”
日落時分,他們釣到了一條金槍魚,足有一米長,銀色的身體在夕陽下泛著紫藍色的光。馬可拍著唐·本傑明的肩膀:“今晚有金槍魚排吃了!”
夜幕降臨時,遊艇停在了海中央。關掉引擎的瞬間,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海浪拍打的聲音。唐·本傑明在甲板上鋪上毯子,米歇爾打開冰鎮的香檳,氣泡在星空下破裂,像無數細小的流星。
“你看,”她指著遠處的海麵,“有磷光!”
果然,船尾的浪花裏泛起淡藍色的光,像破碎的星河。唐·本傑明伸手去碰,那些光點便從指縫間溜走,留下冰涼的觸感。“這是浮遊生物的魔法,”馬可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隻有在幹淨的海水裏才能看到。”
夜色漸深,馬可送來了烤好的金槍魚排,外皮焦脆,魚肉的粉色恰到好處,配著檸檬和黑胡椒,鮮得讓人想把舌頭吞下去。米歇爾喂他吃了一口,指尖沾著的油星在星光下閃著光。他握住她的手,吻掉那些油星,鹹鮮的味道裏混著她唇上的香檳甜。
甲板上的燈被關掉了,隻有星光和磷光勾勒出彼此的輪廓。海浪輕輕搖晃著遊艇,像母親的搖籃。他吻著她的鎖骨,那裏還留著下午陽光曬出的淡粉色痕跡;她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漁線的味道還殘留在指尖。海水的鹹、陽光的暖、香檳的甜、金槍魚的鮮,在唇齒間交織成一首混亂卻動人的詩。
她的長裙滑落在甲板上,像盛開的花;他的襯衫被海風掀起,露出被曬成古銅色的脊背。遊艇輕微的晃動讓擁抱更緊,仿佛要將彼此嵌進對方的骨血裏。遠處的磷光忽明忽暗,像呼吸的節奏;頭頂的銀河緩慢旋轉,見證著這場屬於大海與星空的秘密。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海麵時,他們相擁著躺在甲板上,身上蓋著條羊毛毯。米歇爾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像和海浪的節奏共鳴。“在海上過夜,比在任何酒店都浪漫。”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慵懶的沙啞。
唐·本傑明吻著她的發頂,那裏沾著細小的海鹽顆粒:“因為在這裏,我們和世界隻有彼此。”
摩納哥的十五天,像場流動的盛宴。他們在“路易十五”餐廳吃的黑鬆露燴飯,侍者當著他們的麵用銀刀削鬆露,黑色的碎屑落在米飯上,像場微型的雨,香氣濃鬱得讓人眩暈;在港口的海鮮排檔啃的龍蝦,戴著塑料手套剝殼,汁水濺在襯衫上也不在意,蘸著蒜泥蛋黃醬,鮮得能嚐到海水的味道;在親王宮旁的茶室喝的下午茶,司康餅剛出爐,外皮酥脆,裏麵柔軟,配著草莓果醬和凝結的奶油,像英國貴族的優雅與地中海的熱情在舌尖相遇。
他們去看了摩納哥海洋博物館,在巨大的水族館前,看著鯊魚從頭頂遊過,米歇爾嚇得抓緊他的胳膊,像隻受驚的貓;去逛了蒙特卡洛的奢侈品店,店員認識米歇爾,笑著說“您的紅色法拉利保養好了”,唐·本傑明才知道她在這裏還有輛車;去參加了一場私人派對,在遊艇的甲板上,聽著爵士樂,看著煙火在埃茲小鎮的上空綻放,一位俄羅斯寡頭舉著酒杯過來,用生硬的英語說“唐先生據說黑火集團你有一份子,我們很感興趣”。
離開前的最後一晚,他們坐在拉沃托海灘的酒吧裏,腳下是溫熱的沙子,麵前是漆黑的大海。遠處的賭場燈火通明,像座浮在海上的宮殿;近處的浪濤溫柔地舔著岸邊,留下白色的泡沫。
“明天去意大利哪裏?”米歇爾靠在他肩上,手裏轉動著酒杯,冰塊碰撞的聲音很輕。
“先去佛羅倫薩,”他說,“艾娃說那裏的皮具匠人很有名,想給你訂個包。”
“我更想去托斯卡納的鄉下,”她抬頭看他,眼睛在夜色裏發亮,“聽說那裏的葡萄園能看到星星,和阿爾卑斯山的星星不一樣,帶著葡萄的甜。”
“都去。”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還帶著海釣時被漁線勒出的紅痕,“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酒吧的歌手開始唱《a vie en rose》,沙啞的法語在夜風中散開,像情人的低語。唐·本傑明看著遠處的海平麵,那裏正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摩納哥的十五天,像場華麗的夢,有霓虹的喧囂,有星光的靜謐,有名人的側影,有彼此的體溫。但他知道,這不是夢,因為那些味道、那些觸感、那些瞬間,都已刻進了記憶的肌理,像百達翡麗機芯裏的齒輪,精準而恒久。
清晨的私人飛機上,米歇爾靠在窗邊睡著了,陽光透過舷窗落在她的臉上,睫毛的影子像蝴蝶的翅膀。唐·本傑明翻開筆記本,上麵記著這十五天的碎片:gaerie de ona 的夏加爾、埃茲小鎮的檸檬塔、海釣時的金槍魚、遊艇上的磷光、賭場裏的克魯尼……最後一行,他寫下:“摩納哥的秘密,不是財富,是在這裏,你可以同時擁有全世界和彼此。”
飛機起飛時,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漂浮在地中海上的城市,金色的屋頂、白色的遊艇、綠色的山丘,在晨光裏像幅色彩飽滿的油畫。然後,他合上筆記本,握住米歇爾的手,感受著她均勻的呼吸。
下一站,意大利。新的風景,新的時光,新的記憶。而摩納哥的十五晝夜,會像瓶珍藏的紅酒,在未來的日子裏,偶爾打開,依然能聞到陽光與海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