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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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彥秋雖這般想,卻也未曾當真。
    然而,當看見那二女子徑直在祝知禮麵前停下,並坐到席位上時,他隻覺一陣暈眩。
    “事有反常必為妖!”
    林彥秋頓了頓,收斂起平日的淡然,臉上浮起一抹輕佻的笑。他暗自思忖:“這兩個女人到底意欲何為?”緩步走回席間。
    “衝我而來?絕無可能,我一介布衣,身無長物。想必是衝著祝知禮來的!”
    他憶起方才門口的灰影,恍然大悟:那身影頗似辦事處的杜衛。他很快將兩件事聯係起來,心中了然:“杜衛八成是想巴結祝知禮,才安排這兩個女子。”
    “當然,也有可能另有隱情。”可沒時間細想,他走到席前,衝眾人微笑。
    “嗬嗬,是杜衛安排的附近教坊司的清倌。”
    祝知禮瞅見林彥秋,笑著解釋。林彥秋聞言,疑慮頓消,向那兩位女子頷首致意。雖酒肆燭光昏暗,他還是留意到,一女目光閃爍,不敢直視他;穿紅裙的女子麵泛微紅。他的目光不經意地往下掃,發現二女似乎故意掀起裙擺,露出裏麵黑白褲襪裹著的長腿。
    “杜哥來過?”林彥秋佯裝隨意地問。“未曾,隻發了傳書,說安排兩人作陪。”祝知禮答道。
    “他沒進來?”林彥秋自語,祝知禮追問,他卻擺手笑道:“無妨,別光我們說話,去招呼姑娘們。”
    祝知禮微微察覺到林彥秋的異樣,見他輕佻的笑,以為是不常與女子打交道的羞澀,便未放在心上。
    “兩位姑娘,芳名可否相告?”祝知禮含笑問道,眼中滿是愉悅。對麵的二女應道:“奴家喚作阿月,她叫阿池。不知公子們尊姓大名?”說話的是穿紅裙的女子,她走近祝知禮身旁,嬌軀輕靠過去。
    林彥秋剛落座,穿黑裙的阿池也挨了過來,雙手挽住他的胳膊,胸前飽滿的肌膚不時輕觸他的手臂。
    祝知禮正欲回答,林彥秋已搶先開口:“在下阿五,這位是阿六。姑娘們喚我們‘人五人六’便是。”說罷,他向祝知禮遞了個眼色,祝知禮心領神會,知曉不必道出真名。
    “‘人五人六’甚好,來此不就是圖個‘不三不四’?”阿池靠得更近,膩聲在林彥秋耳畔低語,一隻玉手悄然滑至他腿上,輕輕摩挲。
    “喲,這般風騷。”阿月酸溜溜地調侃,祝知禮聽聞大笑:“風騷些好,這位兄弟頭回涉足風月場,正需位熟練的姑娘帶帶。”
    燭火搖曳間,整座酒肆忽然黯然失色,陷入一片黑暗。
    林彥秋正愣神,忽聞對麵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是嘖嘖的親昵聲響,不用猜就知道祝知禮趁著黑暗開始動手了。黑暗中,林彥秋雖目不能視物,卻能想象對麵那二人正在上演著怎樣的曖昧場景。他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心跳瞬間加速,耳根發燙。
    黑暗中,阿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子,莫非奴家入不得公子眼?”她的熱氣噴在他臉上,讓林彥秋耳根更燙,心慌意亂,之前的警惕早已拋到腦後。
    “不是,我……”林彥秋話未說完,一片溫熱的唇已覆上他的嘴,堵住了他的話語。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隻柔軟的小手已經探入他衣擺之下。
    “我不習慣在這裏。”林彥秋扭開頭,伸手按住那隻作亂的小手。
    他的適應力極強,並不介意阿池的觸摸,隻是忽然想起那句“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阿池的吻讓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不適與惡心。
    阿池卻未有不悅,反而顯得越發興奮,雙手勾住林彥秋的脖子,低聲耳語:“公子真是個生麵孔呢,我不動便是,公子來探探奴家呀。”
    燭火忽暗,酒肆內驀然陷入漆黑。
    林彥秋隻覺得頸間一沉,那雙冰涼的素手正繞著玄色窄袖輕輕摩挲。他屏住呼吸,將那雙交疊的玉手緩緩攤開,燭淚灼痛了指尖:“阿池,這暗室之中實在叫人局促,不如秉燭夜談?”
    阿池身著月白羅裙的手腕在暗夜中微微一顫,玉簪滑落鬢邊的金絲挽髻。
    “咳咳。”她輕按住褶皺的雲紗廣袖,虛妄地攏了攏鬢角那些不聽話的發絲,“不知相公,我們……該說些什麽呢?”
    林彥秋攥緊了手中的折扇,竹骨在掌心硌出月牙狀的紅印。
    對麵坐榻上的祝知禮正掀起阿月的雲肩,雪白腰肢若隱若現,半截繡襦隨動作簌簌作響。林彥秋轉頭時,恰好瞥見祝知禮埋首在藕色繡襦間,齒痕在肌膚上拓出朱砂似的痕跡,隻聽阿月細碎的嬌嗔:“輕點......你這惡犬模樣!”
    “時辰已到。”小二的聲音在銅漏聲中悠悠傳來,“銅漏盡、銅漏三......”
    燭火重燃時,阿月正整著發簪,祝知禮的手還攥著半截繡褲,那衣裳染了酒漬,襯得十指愈發白皙。
    林彥秋挑眉時,祝知禮已漲紅了臉:“賢弟莫笑......我已經月餘未曾開葷,當真熬不住這煎熬。”
    林彥秋搖扇笑道:“既是如此,喚來小二結帳罷。”轉頭卻見阿池鬢邊珠釵斜墜,便順手拾起簪子,挑了挑燈芯:“這燭影搖紅的光景,倒真叫人貪戀。”
    玉液春客棧的青磚黛瓦隱在酒肆的杏花簾影後,約莫五十步的距離。四人踏著青石板路急行,祝知禮的皂靴踢起一片碎銀似的月光,褐色短打的下擺隨著步履簌簌作響。
    林彥秋折扇輕敲手心,斜睨著老友:“東籬兄已是梨花樓的常客,怎還這般猴急?莫非川劇變臉也比不過你的換臉之術?”
    祝知禮將短打的袖擺往後一撩,露出腕間纏著的紅錦香囊,笑得賊眉鼠眼:“賢弟隻知其一,青樓女子各有各的拿手好戲,最是這新鮮勁兒撩人心弦。”
    拾階而上時,阿月朱紅長裙的褶皺掃過扶欄朱漆,腰間蜀錦香囊的玉佩輕輕撞出叮咚聲響。林彥秋順著廊下琉璃燈籠的微光看去,見阿池的玄色紗裙下露出半截腳腕,而阿月的藕色緞鞋卻顯得分外沉重。
    “阿月姑娘莫不是揣著什麽稀罕物件?
    ”林彥秋故意抬高聲調,眼神餘光卻捕捉到阿月頸間新添的朱砂痣。當他假裝整理玉冠時,指尖掠過阿月的繡囊,感覺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方塊,這絕不是上好的香茶磚,倒更像是江湖術士常用的某種機關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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