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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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什麽?”
    林彥秋心裏閃過胡旋舞那驚鴻一瞥的影子,喉頭發幹:“罷了罷了,我想看的舞你不會跳!”
    齊芝怡得意地昂著下巴。
    窗外日影移過花窗,碎金灑在少女垂下的發絲上,如同鍍了層薄紗。
    林彥秋望著她,忽然覺得那身藕荷色襦裙,竟比平日裏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些。
    齊芝怡萬萬沒料到,林彥秋的心思早已跑得離題萬裏。
    她俏生生挪近,底氣十足地揚聲道:“我舞技繁多,時下坊間盛傳的舞我都會跳,不如我舞一曲,替君解悶。”
    這話音剛落,醫館內沉水香爐裏輕煙嫋嫋,窗外斜陽透進雕花窗欞,在少女藕荷色短襦裙上灑出一片碎金。
    林彥秋望著少女晃動的衣袂,心裏暗自苦笑。
    這小妮子轉性也太突然,怎麽突然和自己這般熱絡,是不是該給她一點顏色 。
    眼下身邊已熱鬧得緊,再添幾分喧囂,怕是要出人命了。
    他冷笑著開口:“嘿嘿,我最愛看的,是坊間舞娘的胡舞,袒胸露臂,身姿搖曳,你可會跳?”
    齊芝怡回過神,杏眼圓睜,滿是驚詫地看著林彥秋。
    半晌,她才露出異常驚訝的目光,輕聲道:“看不出來啊,你竟喜歡這個。真是下流。”
    嘴裏雖說著不會生氣,可那撅起的嘴卻出賣了她心底的不悅。
    她帶著一絲挫敗感,緩緩在林彥秋身邊坐下,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沉默許久。
    而林彥秋心裏卻不是滋味。
    這般露骨的話,這小妮子竟沒惱,也沒暴跳如雷,莫非真被一壺熱水澆出了愛情的苗頭?
    “你不生氣?” 林彥秋不確定地問道。
    齊芝怡撇了撇嘴,輕哼一聲:“我生什麽氣?你們男人哪個不愛看這些,我又不是不知。隻不過,你比旁人坦白些,竟敢直說。那些男人在我麵前裝得道貌岸然,眼神卻賊兮兮的,淨往人身上不規矩的地方瞧。範鵬那混賬,更是甚!”
    她說到這,輕哼兩聲,似乎不願再多提。
    林彥秋鐵了心要把兩人間萌發的情意掐滅在搖籃裏,故意掃了齊芝怡領口一眼,輕佻道:“姑娘這胸前,似乎也平平無奇?若想叫人一窺春色,怕是要借手來擠。”
    醫館內檀香嫋嫋,少女藕荷色短襦裙的領口因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露出半截藕白抹胸。
    齊芝怡如遭雷擊,杏眼圓睜僵在原地,半晌才顫聲擠出一句:“你...”
    “我什麽?”林彥秋似笑非笑,麵上浮起幾分促狹。
    “你是瞎了眼吧。按唐式算法,我這身段可是正經的‘二尺二’,無需外力加持。”
    齊芝怡忽然挺直腰背,胸襟間雲霧繚繞的蟬翼紗輕晃,驚得林彥秋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妮子竟比想象中更大膽!
    林彥秋喉結微滾,忙別開眼:“平日裏喜好?”
    “翻書消遣,偶至茶肆聽戲,也愛踏青。”少女嗓音裏帶著委屈。
    林彥秋心中忽然清明,拍了拍案上的書卷:“你去外間問一聲,此處有否藏書?若缺,勞煩你去書肆尋些話本小說來。”
    齊芝怡長睫一顫,盈盈起身:“好。”
    藕荷色衣擺如蝶翼輕顫,轉身時腰間銀蹀躞帶叮當作響,竟連背影也似在撒嬌。
    她快步掠出門檻時,裙裾掃過門檻,驚起案幾上歇腳的蝴蝶。
    待房門掩上,林彥秋長舒一口氣,抬手抹去額間冷汗。
    篤篤的叩門聲驚得窗欞輕顫,驚得林彥秋抬首驚呼:“這麽快就回來了?”
    “請進,敲什麽門?何必如此客氣?”
    話音剛落,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李文傑的幕僚陳軍。
    “嗬嗬,林兄過得真是閑適啊。方才出去的那位小醫女,生得十分秀氣。”
    陳軍語調輕鬆,像是隨意提及,卻無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平日裏,林彥秋與陳軍雖心存好感,卻未曾如此親近過。
    “嗬嗬,不知是何風將陳公子吹來此處?有勞有勞,快請坐!”
    林彥秋忙起身相迎,陳軍也不客套,徑自落座,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這是學宮來的書信,不知怎的,竟先寄至江南道戶部,又輾轉至府衙。我鬥膽拆開一觀,原來是你的入學柬帖。半月後便是開學之期,特來告知。”
    陳軍親自送來入學文書,此事必有深意。
    “有勞陳公子,本欲設宴相謝,奈何此刻不便。他日定當補上。”
    林彥秋含蓄回應,陳軍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此次桐城赴學宮學習的名單中,也有我的名字。往後,你我便是同窗了。”
    林彥秋身子一僵,暗自思忖:學宮學習乃難得之機緣。陳軍身為李文傑的幕僚,怎有閑暇?莫非是要高升?
    “陳公子,那我便提前道賀了。” 林彥秋輕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陳軍會意地頷首,略一沉吟道:“林彥秋啊,有樁事還得勞你相助。”
    林彥秋心下犯疑,不知陳軍有何事相求,麵上卻依舊客套:“但說無妨,若能辦到,自當效勞。”
    “是這樣,昨日國子監的學究們已動身赴任,甚是迅捷。我略作襄助接待,與他們閑談間,話題竟轉至當今官吏任用之年輕趨勢。”
    “你也知,我不過一介縣學,故欲在此有所精進。恰有一位京城國子監分院高人,授我一計:若有門路,可略費資財,借國子監名頭,至多三年,太學功名便可到手。思忖再三,念及你與京城國子監張祭酒的淵源,便冒昧登門。”
    原來如此,林彥秋心下暗忖,尋一師尊並非難事,料想央張祭酒暗中周旋,當可成事。
    “陳公子,此法倒可行,隻是有一項國之明規,八股文需過國子監之掌。”林彥秋含笑道,意在提醒陳軍,若能解此難題,餘事便好商榷。
    陳軍自是心領神會,點頭應道:“八股文之事,我自會籌措,國子監師尊之事,便勞公子費心。”
    林彥秋未敢輕諾,淺笑道:“我定當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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