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領命而去。
    張獻忠收回視線，看向地圖備注：這裏有地圖，習慣聽書的可以點進來看看）。
    指尖重重按在沔縣的位置，自言自語：
    “現在漢江水位很低，很多地方都可以徒步渡河，不用考慮河水阻礙攻城的問題，不必費工夫搭建浮橋，省下了相當一部分力量。
    但是，南鄭、城固、褒城、洋縣等地有可能聚集部分官兵，他們會在額包圍沔縣後增援。
    此外，若是沔縣久攻不下，關中那邊也會來援軍。
    若是那樣，保不齊要來場硬碰硬的大野戰。”
    想到這，他皺起眉頭。
    擱在以往他從不擔心與官兵野戰，想當年在穀城突圍，他率輕騎繞後奇襲明軍大營，殺得左良玉丟盔卸甲；後來在瑪瑙山被盧象升圍追堵截，也是靠野戰突圍而出。
    此後，每逢大戰，他都期待官兵放棄城牆與他野戰。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崇禎在京師近郊與李自成的大順軍野戰，勝了。
    更叫人咋舌的是，崇禎居然敢帶著京營殺到山西，在宣大地區跟韃子的鞭子兵硬剛，也勝了。
    最讓他坐立難安的，崇禎在關中平原擺開堂堂之陣，不僅打得韃子灰溜溜退回關外，還收編了李自成的殘部。
    他雖然不喜李自成，但他深知李自成的戰力不容小覷。
    他雖然沒和建奴交過手，但是他和遼東兵交過手，稍一推測就能知道建奴的強大戰力。
    他兩股強軍都敗在崇禎手上，這就讓張獻忠罵娘了。
    因為沒天理啊。
    長在深宮的崇禎憑什麽這麽厲害？
    近年南征北戰的李自成和建奴憑什麽這麽拉垮，被崇禎打得丟盔棄甲。
    這直接導致壓力給到了張獻忠。
    他雖然信誓旦旦地去漢中擒殺崇禎，但是，他對如今的崇禎和明軍是不敢小瞧的。
    對漢中之戰，還是有些打鼓的，甚至，有些怯意。
    思慮間，張獻忠的手指劃過地圖，在梓潼、劍門關、廣元縣、陽平關、寧強縣和金牛嶺等地名上稍稍停留，心中繼續琢磨：
    “現今，額在保寧府的梓潼縣駐紮，即將分兵兩路，走金牛道和米倉道去漢中。
    金牛道直通沔縣，雖是險路卻能直插要害。
    米倉道繞路太遠，頂多能做疑兵和輔助
    因此，額的主力要走金牛道，沿途的這幾座城池，不知道有多少賤民能為我所用。”
    原來，他攻城和李自成攻城都用了差不多的方法。
    也就是所謂的 “填壕術”。
    皆是驅趕流民撲向城牆，用血肉之軀填平城壕、耗盡守軍的箭矢滾木，待城頭防禦薄弱時，主力部隊再踩著屍體發起總攻。
    這法子雖說喪盡天良，卻屢試不爽，尤其在麵對火器犀利和據城而守的明軍時，更是屢建奇功。
    此戰，他依舊想故技重施。
    盤算了半晌，他喚來汪兆麟：“傳令，沿途府縣和村落的所有百姓，全部充軍！”
    汪兆麟目光一凝，應道：“陛下要用填壕術？”
    “廢話！”
    張獻忠唾沫星子濺在地圖上：
    “沔縣那地界兩山夾一溝，鬼知道崇禎狗皇帝在山溝裏埋了多少火銃大炮！不先用賤民探探路，朕的精銳豈不是要喂了火器？”
    汪兆麟鄭重抱拳：“臣這就去安排！”
    他頓了頓又道：
    “臣前日查過戶籍黃冊，金牛道上的劍州、昭化、廣元和寧強，應該有不下6萬人，皆可一用！”
    張獻忠，補充道：
    “6萬？不夠！遠遠不夠！這次不分男女老幼，隻要能走路的，統統給老子趕上沔縣戰場！”
    他看了看地圖，又道：
    “給老大傳令，讓他放棄陽平關帶本部人馬急行軍，務必在5日內趕到寧強縣，先一步搜集賤民！
    還有，給往這邊趕的老二和馮雙禮傳令，讓老二在金堂、德陽、羅江、綿州一線，大力抓捕壯丁，用作填壕。
    讓馮雙禮在資陽、簡州、懷口、中江、一帶搜羅壯丁來梓潼！”
    汪兆麟鄭重點頭：
    “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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