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國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收緊，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完全沒料到會在此時聽到這般話語。
    旁邊的汪兆麟同樣震驚不已，心中暗自驚道：
    【什麽意思，這就托付家業了？名義上定下太子之位啦？這麽突然呢？】
    張可望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心中滿是疑惑：
    【什麽情況，我耳朵出問題啦？這份家業要交給老二？】
    他死死盯著張定國，眼底翻湧著嫉妒與不甘。
    張獻忠將眾人臉上驚愕、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大手一揮，擲地有聲：
    “自現在開始，一切軍務交給老二，你們，聽到了嗎？”
    眾將方才還沉浸在 “托付家業” 的震撼中，此刻連忙抱拳，齊聲領命。
    張可望和汪兆麟雖滿心不願，卻也隻能跟著拱手應下，兩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皆是不安。
    張獻忠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二人的小動作，卻不動聲色，神色淡然地轉而問道：
    “老二，你覺得什麽時候攻城最妥當？”
    張定國滿心想著明日一早便揮軍攻城，可一想到崇禎的詭異妖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沉聲道：
    “目前隻能先穩固防守，至於何時攻城，得等汪丞相尋到破除妖法的高人！”
    他是故意將事情推給汪兆麟的，因為，他剛剛捕捉到汪兆麟和張可望交換的眼神，瞬間明白二人已然結成同盟，對自己心懷敵意。
    既然是政敵，自然要想辦法將難題拋給對方。
    張獻忠立刻指著汪兆麟，語氣不容置疑：
    “好！就等你去請高人啦，速去！不要耽擱！”
    汪兆麟心裏奔過一萬頭草泥馬，臉色黑得像鍋底，卻不敢違抗，隻能咬牙應諾，轉身離去。
    張定國抱拳：“兒臣這就去清點現有戰力和物資。”
    “嗯。去吧。”
    張獻忠目送他離去，緩緩轉頭看向張可望：
    “他們都有要事，你雖然受傷，但似乎可以做些事情。
    嗯……朕的宿衛，虎威營、豹韜營、龍韜營、鷹揚營，交給你了。”
    宿衛四營是專門保護張獻忠的精銳，此時忽然交給張可望，讓他心中一陣胡思亂想：
    【達達把自家性命交給我？難道是防老二掌了全部軍務後反叛奪權？看來，達達還是不能完全信任老二！這是我的機會！】
    想到這，他心中大喜，抱拳道：“遵旨。”
    張獻忠點頭，又道：
    “明天一早，你就安排中軍周圍的宿衛布置，至於禦營，依舊是朕自己統領。”
    張可望再次領旨，心道：
    【這就對了，達達握著中軍帳的禦營親兵，我掌著外圍宿衛四營。
    張定國啊張定國，你這 ‘太子’的位子，怕還懸在半空呢！】
    ……
    翌日。
    天光剛從秦嶺的山巒縫隙間滲出，淡青色的曦光便漫過沔縣殘破的城頭，將箭樓垛口的霜花映得發白。
    城外的曠野上，遍布凍得硬邦邦的屍首，一幅地域景象。
    數隊斥候裹著一身寒氣奔出城門，馬蹄踏碎凍土上的薄冰，越過漫山遍野的屍首，前往各處探查。
    半個時辰後，斥候們一隊隊地奔了回來。
    一份份情報送到崇禎案頭，他看過後，又遞給楊正威、張煌言等人傳閱：
    “看看吧，然後說說自己的想法。”
    楊正威皺眉：“想不到獻賊竟然在加固防守，看來他們要據守此地，不像要撤回四川的模樣。”
    張煌言道：
    “金牛道地形險要，行軍困難，張獻忠怕是忌憚我軍追擊，才不敢貿然遁走。
    我們要不要趁勝攻襲賊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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