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賊兵聽到張定國那聲震徹營壘的喊話，仿佛在驚濤駭浪中找到了錨點，原本四散奔逃的兵卒瞬間有了主心骨，全都靠了過來。
    中軍大帳附近喧囂的人潮漸漸平息，雜亂的腳步聲開始變得有序，彌漫在空氣中的恐慌氣息也隨之緩緩消散。
    “實錘了！”
    這三個字從張定國心底深處迸發出來：
    “額成功破了崇禎的妖術！哈哈哈……”
    有了新的作戰經驗，他立刻下令收集了相當一批滿當當的散發著濃烈刺鼻的氣味的尿壺。
    親自帶領一隊精兵，扛著盛滿穢物的容器，奔赴各營灑尿平亂，在泥地上留下蜿蜒的濕痕。
    崇禎早已經離去，此時的混亂源頭不過是被火燎了屁股的戰馬發瘋般狂奔，以及那些被濃煙與呐喊衝昏了頭、連敵我都難辨的兵卒。
    在那些吹號造勢的、縱火焚營的、鼓噪呐喊的、揮刀砍殺的明軍都走後。
    在戰馬身後的鬆枝燒盡後。
    張定國的 “灑尿平亂” 之法立刻“顯出”了效果，而且相當顯著。
    那些在混亂中互相砍殺的賊兵，被尿液潑灑後，看到張定國的身影時，均穩下心來，不再惶恐。
    整個營區裏，尿液所到之處，混亂如冰雪般消融，當真是 “尿到病除”。
    雖然整個大營騷氣衝天，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場險些讓營壘崩潰的騷亂徹底被平定了。
    張獻忠站在帥帳前，看著原本火光衝天、人喊馬嘶的營地在短短時間內恢複秩序，驚得嘴巴都忘了合攏，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難以置信的感歎：
    “還能這樣！？”
    “老二真是個人才啊。老大就是個廢物。”
    ……
    此時。
    張可望、汪兆麟二人沒暗殺成功，隱藏了眉眼間的殺氣，尋到張獻忠請罪：
    “陛下，額們護佑不周……”
    “行啦！”
    張獻忠一臉疲憊，斜倚在鋪著虎皮的大椅子上，不耐煩的擺擺手：
    “你們的腦子就不如老二靈光，遇到這種奇怪的混亂，就知道到處吆喝，不知道解決問題。”
    他忽然坐直身子，豹眼圓睜盯著二人，咆哮道：
    “明明是妖法，你們卻用帶兵的方法去硬抗，頂個鳥用？
    有灑尿的效果好嗎？你們還不如老二的鳥，更不如鳥裏撒出的尿！”
    張可望喉頭滾動，拱手欲辯：“兒臣一心想著救陛……”
    “閉嘴！”
    張獻忠更加不耐煩，抄起案上的酒碗狠狠摜在地上，碎瓷片濺到張可望靴邊：
    “額若是等著你倆來護駕，早就死啦。”
    他的意思是自己若是沒跑到張定國這邊，留在中軍直麵崇禎有生死危險。
    但是這句話到了張可望的耳朵裏，就不一樣了，嚇得他一個激靈，甚至有些打顫：
    【達達這是點我呢？不對！若是達達知道我對他動了殺心，我必死無疑……】
    念及此，他渾身一顫，索性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 “咚” 的悶響：
    “兒臣愚鈍，死罪死罪！”
    磕完頭時，額角已撞出紅腫，混著塵土顯得狼狽不堪，同時扯到傷口的疼痛襲遍全身，疼的齜牙咧嘴。
    “行了行了！”
    張獻忠嫌惡地瞥了他一眼，轉向縮在一旁的汪兆麟：
    “你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嗎？道士呢？尼姑呢？破妖法的半仙呢！”
    汪兆麟苦笑：
    “陛下，今兒個晌午才遣人分頭去尋，山高路遠的，怕是沒這麽快回來……”
    張獻忠一腳踹了上去：
    “廢物！三天內，朕要見到道士！和尚！尼姑！半仙！算命的也拉來！”
    汪兆麟心中被踹，立刻倒在地上，又自行滾了三滾， 既做出被踹得七葷八素的模樣，又趁機遠離了暴怒的張獻忠，免得再挨一下：
    “臣這就加派人手！定把道士、和尚、尼姑、半仙全給陛下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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