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軍水師大小戰船足有千艘，再一次劃入九江城外的長江水道，
    遠遠看去，船帆密集如雪浪翻湧，桅杆林立如同茂密竹林。
    黃澍見狀麵色慘白：
    “闖賊把全部戰船都開過來了，看來，他誓要衝破我湖廣水師，沿江東去啊。
    若是這裏失守了，就看闖賊的氣勢，必然是要席卷整個江南的。”
    ……
    何騰蛟在另一側的城牆，看向城外的曠野。
    那裏，闖軍步卒已然在城下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戰鼓隆隆作響，兵潮如海浪一般衝來，呐喊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這已經是他們進攻的第12天。
    雖然之前丟下了無數屍體，但今天依舊進攻的勇不可當。
    隨著一陣號角聲，賊兵再次推出了數十輛擋箭牌車，打算繼續用這些車為遮擋，護著身後的賊兵和脅迫過來的百姓，用土石填埋越來越窄的護城河。
    待填平了護城河，再發起全麵的攻城戰。
    這是闖軍慣用的手段。
    所有明軍都很熟悉，但是，除了猛烈反擊，沒有其他很好的克製辦法。
    雖然九江守軍對射殺城外被脅迫的百姓毫無心理障礙，但，射箭太累，放炮有炸膛的危險……每個人都表情肅穆，心裏將劉宗敏罵了八輩祖宗。
    何騰蛟鎮定如常，拿著望遠鏡將城外的敵陣看了個透徹，心道：
    “九江城防尚穩，別說城外的賊兵進攻了12天，就算再給他們一個月，也難以破城。
    隻是，賊軍水師全部壓上來了，江麵上的壓力很大啊！若是湖廣水師被衝破，江南各省，必然遭到屠戮！
    哎……援軍怎麽還不來？難道，他們真的以為能用賊兵的壓力逼迫朝廷？
    他們這哪是用賊兵逼迫啊，明明是在用我九江將士的命，用他們自己的命，逼迫朝廷收回賦稅新政的成命！
    隻是，他們不在乎九江的人命，朝廷就在乎江南的人命嗎？”
    這時候。
    黃澍臉色煞白的趕了過來，匯報了江麵上的情況。
    何騰蛟出聲安撫：
    “不必過於憂懼。闖軍雖說船隻眾多，可多半是征調的小型漁船，掌舵劃槳的大多是強征來的漁夫，此時不過是勉強進攻罷了。”
    黃澍生出一陣無力感：
    “大人莫忘了，咱們麾下的水師，有6成也是漁船，掌舵的也是漁民！如今賊軍比我們多三四倍的兵力，江麵，怕是受不了多少天。”
    何騰蛟繼續安慰：“我們在岸上布置有火炮，湖廣水師的官船上也有火炮，戰力比他們高！”
    隻要能扛住他們拖延時日，等來南直隸和江西的援軍，定能取勝。”
    就在這時。
    城外浩浩蕩蕩的賊陣停下了腳步，一個賊將奔出來大喝：
    “你們被包圍啦，護城河馬上就會被填平，你們是逃不掉的，速速投降，我們闖王可以饒你們不死。
    若是歸順闖王，將來拿下南京後，闖王定然封你們大官！”
    何騰蛟皺眉：“果然，他們的目標是南京！”
    黃澍上前一步大喝道：
    “要打就打，不打滾犢子！嚷什麽嚷！”
    何騰蛟目測了距離，知道難以射殺對方，用火炮又有些浪費，便道：
    “你個龜孫！有種就攻上來送死！沒種就回家割了攬子蹲著尿尿！”
    那賊將知道南方人說的攬子就是卵蛋的意思，氣得咬牙切齒，奔回兵陣大喝：
    “攻城！”
    ……
    成都。
    崇禎收到了湖廣的軍情塘報，心道：
    “劉宗敏的速度很快嘛，朕以為還要等上一兩個月呢，看來，他看出來了江南各地因為朝廷的新稅收政策人心搖擺了。”
    他放下一個塘報，又拿起另一份，驚道：
    “何騰蛟和黃澍竟然在九江堅守，並向江南各地求援？
    看來。
    他想做當世的張巡、許遠啊！”
    定王在側聞言驚道：
    “父皇說的張巡、許遠可是唐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