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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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碼頭,冬雪初霽。
    晨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映出碎金般的光影。
    碼頭上人來人往,腳夫們吆喝著搬運貨物,商販的攤子支在路邊,熱騰騰的包子香氣混著河水的腥氣飄散開來。
    賈琮一身墨色錦袍,外罩玄色大氅,立在船頭,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府中下人將最後一箱行李搬上船。
    女眷們早已登船,此刻都在艙內歇息。
    忽然,碼頭另一端傳來一陣喧嘩。
    賈琮抬眼望去,隻見一隊侍衛擁簇著一艘官船緩緩靠岸。
    船上掛著明黃色的龍旗,船頭立著一個身著錦袍的年輕男子。
    正是二皇子。
    “倒是巧了。”
    賈琮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二皇子似有所覺,轉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他整了整衣袍,竟朝這邊走了過來。
    賈琮負手而立,靜靜等待。
    二皇子走到近前,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賈國公,好巧。”
    賈琮拱手行禮:“見過殿下。”
    二皇子擺擺手:“免禮。國公這是要攜美出遊?”
    賈琮淡然道:“內子想去粵海看看,便一同前往。”
    二皇子目光在豪華樓船上掃過,笑道:“國公好大的排場。這船怕是比本宮的官船還要氣派三分。”
    賈琮不卑不亢:“殿下說笑了。不過是尋常物件,殿下若想要,豈會沒有。”
    河風驟起,吹動二人的衣袍。
    碼頭上的喧囂似乎遠去,隻餘二人之間無形的劍拔弩張。
    二皇子忽然壓低聲音:“賈琮,你以為離開京城就能置身事外?”
    賈琮唇角微揚:“殿下這是何意?”
    二皇子冷笑:“沒什麽,隻是提醒國公,江湖險惡,路上小心。荊州離粵海可不遠。”
    賈琮目光平靜:“多謝殿下關心。臣自會謹慎。”
    二皇子冷哼一聲:“既如此,本宮就不打擾了。國公,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他轉身離去,袍袖翻飛間帶起一陣冷風。
    賈琮目送二皇子走遠,這才轉身登船。
    ......
    剛一上船,就見黛玉從艙內快步迎了出來。
    她披著銀狐鬥篷,手裏還捧著一個暖爐,顯然已在艙門等候多時。
    “琮哥哥...”黛玉輕喚一聲,眼中帶著詢問。
    賈琮握住她微涼的手:“外麵風大,怎麽出來了?”
    黛玉低聲道:”我在艙窗都看見了。二皇子他...說了什麽?”
    賈琮將她往艙內引,邊走邊道:“不過是些場麵話。不過...”
    他頓了頓,“他特意提到荊州離粵海不遠。”
    黛玉秀眉微蹙:“他這是...在威脅我們?”
    賈琮點頭:“多半是。不過無妨,我已安排妥當。”
    二人走進內艙,暖意撲麵而來。
    紫鵑連忙奉上熱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黛玉將暖爐遞給賈琮,輕聲道:“方才我在窗邊,看見二皇子身邊跟著幾個麵生的侍衛,不像是宮裏的人。”
    賈琮接過暖爐,眉頭微皺:“哦?可看清樣貌?”
    黛玉搖頭:“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但其中一人腰間配著一把奇特的彎刀,不似中原樣式。”
    正說著,艙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元春在惜春和邢岫煙的攙扶下款步而入,身後跟著幾個捧著茶點的丫鬟。
    “琮弟。”
    元春溫婉一笑,聲音如清泉般柔和,
    “方才聽丫鬟們說船就要開了,特意來看看你們。”
    賈琮連忙起身行禮:“大姐姐。”
    黛玉也起身相迎,接過丫鬟手中的茶盞親自為元春斟茶。
    “大姐姐怎麽親自過來了?該是我們去請安才是。”
    元春接過茶盞,目光在二人臉上輕輕一掃:“方才在艙窗看見二皇子來過?”
    賈琮與黛玉對視一眼,正要回答,忽聽惜春輕呼一聲:“呀!船動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窗外,隻見碼頭漸漸遠去,岸上的人群化作模糊的影子。
    邢岫煙怯生生地站在角落,手裏絞著帕子,小聲道。
    “這船...好穩當。”
    元春微微一笑:“這船自是極好的。”
    她轉向賈琮,意味深長地道:“二皇子今日也要離京?”
    賈琮點頭:“陛下命他即刻赴任荊州。”
    元春輕抿一口茶,茶盞遮住了她唇邊的一絲冷笑。
    “倒是巧了。”
    她放下茶盞,忽然換了輕快的語氣:“說起來,咱們姐妹難得一同出遊,不如做些消遣?”
    惜春聞言眼睛一亮,從袖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畫具。
    “我正想畫這江景呢!”
    邢岫煙細聲細氣地道:“我...我可以幫四姑娘研墨。”
    黛玉見氣氛活躍起來,也展顏笑道:“正好帶了琴來,不如我撫琴,四妹妹作畫?”
    元春讚許地點頭:“極好。岫煙的字也好,待會兒題詩就交給你了。”
    眾人正說笑間,忽然船身輕輕一震,接著傳來船老大的吆喝聲:“起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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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春連忙湊到窗邊,興奮地道:“快看!岸上的人變得好小!”
    黛玉走到她身旁,指著遠處:“那邊有漁舟,四妹妹不妨畫下來。”
    惜春立刻支起畫板,邢岫煙乖巧地在一旁研墨。
    元春看著她們,眼中流露出幾分懷念:“當年在宮裏時,最盼的就是這樣的閑適時光。”
    賈琮輕聲道:“大姐姐如今回來了,往後這樣的日子多著呢。”
    元春笑了笑,忽然壓低聲音:“琮弟,二皇子那人最是記仇。他方才特意來見你,必有所圖。這一路...”
    賈琮會意:“大姐姐放心,我都安排妥當了。”
    正說著,惜春忽然驚呼:“你們快看!那艘官船也起航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二皇子的官船正緩緩離岸,朝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駛去。
    陽光照在明黃色的龍旗上,顯得格外刺目。
    黛玉輕聲道:“一南一北,倒是各奔前程了。”
    元春意味深長地道:“但願如此。”
    船漸漸駛入江心,兩岸的景色徐徐展開。
    惜春專注地作畫,邢岫煙在一旁輕聲細語地提建議;元春與黛玉說著家常,不時發出輕笑。
    賈琮站在窗邊,望著漸行漸遠的京城,神色莫測。
    ......
    首輔府的書房內,炭盆中的火光明明滅滅,映照著溫體仁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宛如一尊古拙的雕像。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著一封密信,信上是二皇子離京前派人送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荊州水路,靜候佳音。”
    字跡遒勁,透著一股隱秘的急迫。
    “嗬……”
    溫體仁冷笑一聲,指尖一鬆,信紙飄入炭盆,火舌瞬間吞噬了字跡,化作一縷青煙。
    窗外寒風呼嘯,吹得窗欞咯吱作響,雪花如絮,敲打著青瓦。
    門簾輕動,老管家躬身進來,低聲道:“老爺,兵部李大人求見。”
    溫體仁眼皮未抬,聲音沙啞:“不見。”
    “可李大人說……”
    老管家聲音更低,帶著幾分猶豫,
    “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取兵部今年的軍費賬冊。”
    溫體仁的手指猛地一頓,枯瘦的指節微微發白。
    兵部賬冊向來由首輔過目後呈遞皇帝,如今弘元帝竟直接派人來取……
    他緩緩閉眼,臉上陰晴不定,半晌才道:“給他。”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
    “從今日起,各部要什麽,都給。”
    老管家愕然,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老爺?”
    溫體仁睜開眼,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銳利,宛如寒刃。
    “陛下這是在削我的權啊……”
    他望向窗外飄落的雪花,聲音沙啞而低沉,
    “那日朝堂上,他按下賈琮對我的彈劾,不過是顧及朝廷體麵。一個首輔若背上謀逆罪名,天下文官都要震動。”
    炭盆裏爆出一聲輕響,火星四濺,映得他眼底寒光更盛。
    “可自那日起,內閣的票擬權被分給了次輔,吏部的人事任免需經陛下朱批,如今連兵部的賬冊都直接上呈……”
    他劇烈咳嗽起來,枯瘦的身軀微微顫抖。
    老管家連忙奉上參茶,卻被他一把推開,茶盞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溫體仁喘著粗氣,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去告訴二皇子的人,就說老夫……應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決絕,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老管家低頭應是,悄然退下。
    書房內隻剩炭火劈啪作響,溫體仁枯坐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幕,似在籌謀一場更大的風暴。
    ......
    二皇子的官船逆流而上,甲板上寒風刺骨,江水拍打船舷,發出低沉的轟鳴。
    船艙內,二皇子狠狠摔碎一個青瓷茶盞,碎片飛濺,劃破跪地幕僚沈先生的臉頰,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他身著玄色錦袍,俊朗的麵容因怒氣而扭曲:“荊州!那種蠻荒之地也配讓本宮去?!”
    沈先生紋絲不動,素袍上沾著茶漬,聲音卻平靜如水。
    “殿下息怒。陛下此舉,實則是在給您機會。”
    他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帶著幾分深邃的算計。
    “機會?”
    二皇子冷笑,步伐急促地在艙內踱步,
    “太子被發配西南,本宮被扔到荊州,這叫機會?”
    他的聲音夾雜著怒意,眼中寒光乍現。
    沈先生緩緩抬頭,語氣沉穩。
    “太子去西南是求藥,說穿了就是流放,形同軟禁。可殿下您去荊州,卻是實打實的封疆大吏!”
    他壓低聲音,眼中精光更盛,
    “荊州水患連年,民怨沸騰。若殿下能治理妥當,疏通水道、安撫民心,便是大功一件。屆時,陛下還能找什麽理由不召您回京?”
    二皇子神色稍霽,停下腳步,走到窗前,望著滾滾江水,眼中閃過一絲沉思。
    “可賈琮……”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忌憚。
    “賈琮去了粵海,正好給了我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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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陰冷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恭敬呈上,“鄔家雖在粵海勢大,但海上……可不隻有商船。”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帶著一絲陰鷙。
    二皇子展開信箋,目光掃過字跡,越看眼中寒光越盛。
    “倭寇首領黑田久藏,願與殿下合作……”
    他五指猛地收緊,信紙被攥成一團,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好!”
    他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讓他們盯緊賈琮的船隊,等到了海上……”
    他未說完,目光卻落在江麵上,波濤洶湧,似在預示一場腥風血雨。
    沈先生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艙內的燭火搖曳,映得兩人身影如鬼魅。
    ......
    大明宮的暖閣內,檀香嫋嫋,幽靜如水。
    棋盤上黑白交錯,宛如一幅天下大勢的縮影。
    太上皇執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一角,發出清脆的叩擊聲,目光深邃。
    “你這一步,太急了。”
    弘元帝手持白子,聞言一笑,玄色龍袍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父皇是說兒臣對溫體仁動手太早?”
    他的語氣從容,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
    太上皇不置可否,又下一子,棋盤上黑子連成一線,氣勢沉穩。
    “首輔經營朝堂數十載,門生故舊遍布六部。你今日削他權,明日他的徒子徒孫就會在奏折裏做文章。”
    弘元帝微微一笑,將白子輕輕放下,封住黑子一角。
    “父皇所言極是。但若不趁此機會削弱首輔權勢,朝局恐會被他一人掌控,對朝廷長遠發展不利。”
    太上皇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地注視著棋盤。
    “你雖說得有理,但也需謹慎行事。溫體仁畢竟為朝廷效力多年,若處理不當,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動蕩。”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賈琮離京一事,你怎麽看?”
    弘元帝沉默片刻,緩緩道:“賈琮知進退,是好事。”
    太上皇微微頷首,目光柔和了幾分:“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兩人沉默片刻,棋局繼續進行。
    弘元帝直視太上皇,鄭重地問道:“父皇,皇位繼承之事,是否真的由兒臣做主?”
    太上皇目光如炬,點了點頭,語氣沉穩。
    “皇帝,朕信任你。這江山,終究要交到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中。不論是二皇子還是賈琮,誰最配得上這個位置,由你決定。”
    弘元帝長舒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釋然:“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托。”
    太上皇微微一笑,拿起最後一枚棋子,輕輕落下:“那麽,這盤棋,該結束了。”
    ......
    船行江上,兩岸青山如黛,晨霧繚繞,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墨畫卷。
    黛玉倚在船舷邊,銀狐鬥篷被江風輕輕拂動,發間一支白玉簪映著晨光,更襯得她清麗脫俗。
    她望著遠處水天一色的景致,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
    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寶釵緩步走近,手中捧著一盞熱茶,遞了過來。
    “林妹妹,江風冷,喝口茶暖暖身子。”
    黛玉回眸一笑,接過茶盞:“多謝寶姐姐。”
    寶釵在她身旁站定,目光也投向遠處的江景,輕聲道:“許久未曾這般悠閑了。”
    黛玉淺啜一口茶,茶香清冽,正是上好的龍井。
    她側眸看向寶釵,見她今日穿了一襲藕荷色褙子,襯得肌膚如雪,眉目間依舊端莊溫婉,隻是眼底似有一絲淡淡的羞意。
    “寶姐姐今日氣色極好。”黛玉意有所指地笑道。
    寶釵耳尖微紅,輕抿著唇道:“妹妹說笑了。”
    這時,艙內傳來一陣嬉笑聲,湘雲清脆的嗓音遠遠傳來。
    “琮哥哥!你答應教我下棋的,怎麽又躲到甲板上去了?”
    賈琮的聲音懶洋洋地回應:“雲丫頭,你棋藝太差,我教了也是白教。”
    湘雲不服氣地嚷道:“誰說的!我昨日還贏了四妹妹一局呢!”
    惜春的聲音也跟著傳來:”那是我讓著你的!”
    眾人一陣哄笑,連黛玉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寶釵望著甲板的方向,眸光微動,指尖不自覺地撫過腕上的翡翠鐲子。
    那是前幾日賈琮悄悄送給她的。
    寶釵輕聲道:“琮兄弟倒是難得這般輕鬆。”
    黛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賈琮正懶散地靠在船舷邊,手裏把玩著一枚棋子,眉眼間盡是慵懶的笑意,與朝堂上那個鋒芒畢露的定國公判若兩人。
    “是啊,離了京城,他倒是自在了。”黛玉柔聲道。
    寶釵沉默片刻,忽然低聲問道:“林妹妹,你……不介意嗎?”
    黛玉一怔,抬眸看向她:“介意什麽?”
    寶釵眸光微垂,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聲音極輕:“……我與琮兄弟的事。”
    黛玉呼吸微微一滯,隨即又恢複如常。
    她望著遠處的江水,輕聲道:“寶姐姐,你我自幼相識,你的心思,我又怎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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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釵指尖微顫,抬眸看向黛玉,眼中帶著幾分驚訝和忐忑。
    黛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寶姐姐,我不介意。”
    寶釵怔住,半晌才低聲道:“林妹妹……”
    黛玉搖了搖頭,柔聲道:“琮哥哥待我極好,可我知道,他心中亦有你。”
    寶釵眼眶微紅,低聲道:“我……我隻是……”
    黛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寶姐姐不必解釋,我懂的。”
    寶釵深吸一口氣,終於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多謝你,林妹妹。”
    黛玉莞爾:“走吧,他們鬧得正歡,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
    夜色漸深,江風微涼,船上的燈火映在水麵上,碎成點點星光。
    賈琮獨自站在船尾,望著遠處朦朧的月色。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靠近,他唇角微揚,頭也不回地伸出手。
    一隻溫軟的手立即放入他的掌心。 “怎麽才來?”
    他低聲問道,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寶釵任由他牽著手, 賈琮轉身將她拉入懷中,低頭在她發間輕嗅。
    “想我了?”
    寶釵臉頰發燙,卻沒有躲開,反而往他懷裏靠了靠。
    “明知故問。”
    他低笑一聲,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月光下端詳她姣好的麵容。
    寶釵被他看得羞赧,眼睫輕顫,卻還是迎著他的目光。
    “在船上這些日子,想親近你都難。”
    賈琮歎息著,拇指撫過她柔軟的唇瓣。
    寶釵握住他的手腕,輕聲道:“別...會被人看見...”
    “這麽晚了,誰還會來?”
    他說著,卻還是帶著她往陰影處挪了挪。
    江風拂過,寶釵不自覺地往他懷裏縮了縮。
    賈琮立即解開大氅將她裹住,溫熱的掌心貼在她腰間。
    “冷嗎?”
    寶釵搖搖頭,仰臉看他:“你這些天...可有想我?”
    賈琮挑眉:“前日不是才偷偷去你艙裏?”
    “那都過去兩日了。”
    寶釵難得露出小女兒情態,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
    他眸色一暗,突然低頭吻住她的唇。
    寶釵輕哼一聲,隨即軟化在他的懷抱裏。
    這個吻溫柔而纏綿,帶著這些天積攢的思念。
    分開時,寶釵氣息微亂,靠在他肩上平複呼吸。
    賈琮輕撫她的後背,低聲道:“等到了粵海,就不用這般躲躲藏藏了。”
    寶釵抬眸,眼中帶著期待:“真的?”
    ”嗯。”
    他親了親她的鼻尖,“我已經讓人在別院準備了單獨的院落,到時候......”
    寶釵捂住他的嘴,羞赧道:“不許說。”
    賈琮笑著拉下她的手,十指相扣:“好,不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賈琮回到艙內時,黛玉正倚在軟榻上翻著一本詩集。
    聽到動靜,她頭也不抬地說道:“回來了?”
    賈琮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嗯。”
    黛玉靠在他胸前,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唇角,似笑非笑道。
    “口脂都沒擦幹淨,就敢回來?”
    賈琮一愣,隨即失笑,也不辯解,反而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現在公平了。”
    黛玉輕哼一聲,卻沒有推開他:“寶姐姐可還好?”
    ”嗯。”
    賈琮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就是擔心你生氣。”
    黛玉抬眸看他,眼中帶著幾分狡黠:“我若生氣,當初就不會應允你們的事了。”
    賈琮心頭一暖,將她摟得更緊:“我的玉兒最是大度。”
    “少來。”
    黛玉戳了戳他的胸口,“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厚此薄彼。”
    賈琮鄭重地點頭:”我保證。”
    窗外,江風輕拂,船行平穩。月光透過窗紗,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映出一室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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