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過他們一直都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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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侯亮平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所以提前準備了這一招,想給侯亮平一個教訓。
    結果很明顯,不僅侯亮平受到了教育,他們這些人也跟著倒黴。
    沒辦法,隻能繼續把東西放回原位。
    在歸位的過程中,有人提議順便幫祁廳長打掃一下衛生,於是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
    祁同偉瞧著外麵忙成一團的人,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書房。
    他正擺弄著自己的寶貝呢,梁璐推門就進來了,輕輕一帶,外麵的吵鬧聲立馬就沒了。
    祁同偉見梁璐來,一點也不意外,這種時候大家都得上來瞅瞅什麽情況。
    在這官宦人家,這種動靜可不就是最危險的信號嘛。
    雖說現在倆人心生嫌隙,但這種關頭,他們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互相關心兩句也正常。
    可梁璐一開口,就把祁同偉給震住了。
    “同偉,我之前跟高老師那兒說了你的壞話。”
    “你沒來找我,後來吳老師告訴我誤會你了。
    我這不是來給你賠不是了嘛。”
    祁同偉一聽這話,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不是因為這事新鮮,高育良當天就找過他了。
    倆人聊了好一陣子,掏心掏肺的,但其實祁同偉什麽也沒透露給梁璐。
    梁璐要是錯了,那肯定是打死也不認,這脾氣從小就那樣,長大了也沒改。
    他們倆的矛盾,主要就在這兒。
    但今兒祁同偉這反應,太不對勁了,讓他挺吃驚,不過祁同偉還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你這麽想也正常,我確實挺支持老家那邊的人,這沒法否認。
    但大事上我還是有原則的。
    也不是說我多高尚,就是這些人影響到我了,就這麽簡單,我也得活。”
    祁同偉說得挺淡定,可梁璐心裏頭卻翻江倒海的。
    “活”這個字,她從來都沒認真琢磨過。
    在她的世界裏,總有人給她撐著:婚前有梁群峰,婚後有祁同偉。
    她從沒覺得有什麽壓力,一不對勁就找他們。
    以前沒覺出來,但一聽祁同偉說“活”,眼眶就濕了。
    想想祁同偉這一路走來,這三個字全給概括了。
    小時候餓肚子,上大學還是那樣,工作了危險不斷,挨槍子、中毒、搏鬥,什麽沒經曆過。
    要是換她梁璐,小時候估摸著就挺不住了。
    梁璐緩了緩情緒,接著問:
    “那今兒給侯亮平下這套,也是為了活?我記得你以前跟他關係挺好的呀。”
    她不止一次聽見祁同偉和侯亮平打電話,現在祁同偉這麽對付侯亮平,她是一點兒都看不明白。
    祁同偉這時候心情還不錯,雖然還在搗鼓鋼筆,嘴上卻說道:
    “這是為了避免麻煩,給他個小教訓。
    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我。
    這是沙瑞金想讓我挪挪窩,不然老師壓不住他。
    他是外來的,老師是本地的,再加上我這個公安廳長,地位穩如泰山。
    這次侯亮平針對我,其實是我故意引他上鉤的。
    我快升副省了,警銜一提,戴上國徽,沙瑞金就沒辦法了。
    趁著省裏還能動我,侯亮平才來搗亂,我不知道他還使什麽陰招。
    正好趁這個機會,直接把他給炸了。”
    祁同偉話還沒講完,其實他已經瞅準這個機會,直接掌管了政法係統,找個由頭把檢察院的人換了一茬。
    這樣一來,沙瑞金的那些手段就沒法使了。
    再說,借著這次贓物出庫的機會……
    他把公安局裏的贓物庫給清空了,免得東西被搞壞或者弄丟。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雖說上頭一直撥款。
    但要是自己不撈點外快,底下那些人可就得餓肚子了。
    這警察和軍隊一樣,得養得壯壯的才能打勝仗。
    祁同偉這一計劃,一箭三雕,這就是他的如意算盤。
    至於說贓物庫裏那點小狀況,根本不算什麽大事。
    更像是大家心裏都明白的一種規矩,以後這種規矩也沒了。
    梁璐半懂不懂的,但他知道一點,沙瑞金是從京城下來的,帶著上頭的意思。
    祁同偉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或者說,對上頭不夠恭敬?
    梁璐不明白這些,接著問:
    “沙書記是從京城來的,在這兒碰了釘子,上頭肯定不會不管的。”
    祁同偉聽了哈哈大笑,梁璐真是個書呆子,對這些事一竅不通。
    上頭派下來的人,才不會來找你幫忙呢。
    祁同偉敢打包票,沙瑞金來的時候,就想一個人獨當一麵。
    他的底牌越少,成功的希望越大,將來得到的回報也越多。
    現在也是這樣,鬥爭挺激烈的。
    在京城看來,這兒風平浪靜的。
    這隻是發展理念不一樣罷了,這對上頭來說是好事。
    隻要不是出什麽大問題,沙瑞金隻會報喜不報憂。
    這是規矩,要是他向上頭求救,他的政治前途就完了。
    現在國家到處都是能人,各個層級都在比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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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瑞金這個層級也一樣,他們的競爭更直接。
    你說你能幹,好,給你一個地方試試。
    能治理好就幹,不行的話,你就靠邊站。
    所以沙瑞金寧願被壓著,也不願求援。
    高育良讓他往上升沒門兒,但讓他一起退休倒是很有可能。
    現在高育良什麽都不怕,連祁同偉這個副省長都不放在眼裏。
    別看沙瑞金現在想盡辦法搞小動作,要是京城問起來,絕對是讚不絕口的好幹部。
    這些梁璐都看不出來,隻覺得祁同偉的做法有點奇怪。
    祁同偉笑著說:
    “就你這腦袋瓜子,怎麽就不隨你爸呢。
    還好梁書記沒把你調過來,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
    不管沙瑞金怎麽樣,他都不會向京城求救。
    一旦求救,就代表他沒本事勝任這個位子。
    很簡單,上頭派他來是讓他幹活的,不是讓他來收拾爛攤子的,明白不?
    當然,正常的工作配合不算求救。
    那叫合作,就像我去申請個許可證什麽的。”
    這叫正常的辦事流程,求援就是求援。
    我現在拿高育良沒轍了,已經被他架空得徹徹底底。
    哎,大夥給支支招,想想怎麽把高育良和祁同偉都調走。
    這就是我在向大家求助呢,凡是新上任的一把手,大多都心懷壯誌,混日子的畢竟是少數。
    你要是對他太客氣了,他反而覺得你挺有分量。
    說到底,這事講究的就是個平衡。
    就像老師現在,雖然占了上風,但還得裝裝弱,不去插手那些雜七雜八的事。
    為什麽一個手指頭都不碰呢?難道是因為權力不夠嗎?當然不是。
    我要是想,能讓那邊的權力收回大半。
    但沒必要這麽做,一是會給自己找麻煩,二是容易得罪人。
    我能和沙瑞金聯手做事,沙瑞金也能在這位置上把我壓得死死的。
    這事是相互製衡的,我和侯亮平的爭鬥,不過是冰山一角,也能看成是兩派人馬的較量。
    這一回合,我算是贏了。
    獎勵就是給我個副省長的頭銜,外加公安廳長的職位,就這麽簡單。
    要是輸了,也不會立馬走人。
    那個書記的位置,就是我接下來的目標。
    贏了,我就是書記;輸了,說不定會給我安排個閑職,說不定還能讓我去你們學校當個校長,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梁璐壓根兒沒想過,事情會搞得這麽複雜。
    光是看著這兩派人馬爭鬥,她就一頭霧水。
    可這時候祁同偉滔滔不絕地說著,還真挺吸引人的。
    當初她不管不顧地追求祁同偉,就是因為這個。
    一時間,她的眼神都變得了。
    要是擱以前,這樣的書房場景會很。
    但現在,祁同偉對她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純粹把她當家裏人看。
    這麽多年夫妻了,大多時候都是這種感覺。
    這對夫妻這時候也不例外,準確地說,是祁同偉這邊。
    梁璐還饒有興趣呢,祁同偉卻是頭疼得厲害。
    他站起身來說:
    “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吧。”
    說祁同偉是落荒而逃,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這侯亮平真是不懂事,都到這份兒上了還這麽倔。
    被沙瑞金一鼓動,就莽撞地往前衝了。”
    高育良坐在沙發上,放下手機,一臉怒氣地罵著。
    吳慧芬則貼心地遞給他一杯熱牛奶。
    現在高育良年紀大了,不像年輕時候,吳慧芬也比以前更細心地照顧他。
    自從高育良當上省長後,吳慧芬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她對高育良的照顧越發無微不至,好像他們還是新婚夫婦一樣。
    “要是漢大的人都支持你,那才真叫危險呢。
    你現在是省長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就是個侯亮平嘛,給他沙瑞金又能怎麽樣?”
    高育良聽了這話,也瞅了吳慧芬一眼。
    然後放下牛奶杯,心平氣和地說。
    “侯亮平拿著搜查令究竟跑哪兒瘋去了?他居然把祁同偉家翻了個遍,這是要幹什麽?想把他的老大哥給拉下馬嗎?侯亮平一來漢東,就沒給過我好臉色,這我理解。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他對我不講情麵,對他師兄祁同偉也不會心慈手軟。
    說什麽去看望老同學,結果一到祁同偉家,看到幾件古董就激動得不行,掏出搜查令就要強行查,真是牛氣衝天!”
    吳慧芬聽到這話,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她可不像梁璐那麽天真,她是研究明朝曆史的,這方麵她心裏有數。
    從某種角度看,吳慧芬就是高育良的智囊,對祁同偉的重要性心知肚明。
    如果她當初還是書記時和祁同偉聯手,他們倆完全能跟沙瑞金抗衡;但現在祁同偉跟現任省長聯手,沙瑞金就得靠邊站了。
    不過他們一直都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可這條後路,也被沙瑞金給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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