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窮是思想上的問題,他們自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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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突然看到他有點懵,裴擒虎也在心裏嘀咕祁同偉是不是也老了,怎麽這麽健忘。
    但他畢竟是下屬,這事得解釋清楚,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廳長,您昨天不是讓我來的嗎?呂州那邊的事一大堆,我協調了半天才趕過來的。”
    公安係統和其他單位就是不一樣,這些局長們看著都挺忙的,實際上什麽都得操心,治安、刑事案件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都得管。
    警察雖然是人數最多的部門,但也得黑白兩班倒著幹活。
    那些負責的局長更是辛苦,基本上都有職業病。
    那些甩手掌櫃倒是輕鬆得很,底下有那麽多副局長呢,什麽事都不管,全都推給手下做。
    自己隻要統籌全局就行了,這就很考驗能力了,要是稍微疏忽一下,很容易就失去控製了。
    這次裴擒虎就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放權放得太有信心了,結果底下出了問題,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祁同偉這時也回過神來,專心處理手頭的事情,突然意識到昨天是他讓裴擒虎來的,怎麽今天又來了?
    祁同偉聽他這麽一說,不耐煩地回了一句:“老裴,要是別人這麽說,我或許還會信。
    但你嘛……五年以前你就差不多不管事了,也就是偶爾審核一下而已。
    每天過得悠哉遊哉的,朝九晚五的,比那些冷門單位的作息還規律。
    你這不是逗我玩兒呢?要是這事換了別人,我早就親自去查了。
    但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得攔著你別亂動,我怕你連路都不會走了。”
    裴擒虎一聽到祁同偉的話,臉立馬拉了下來。
    祁同偉說得一點沒錯,這就是他的真實現狀。
    在呂州,差不多所有的警察都是他的學生或者徒孫。
    他就是這兒的頭兒,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這也是為什麽他當初死活不肯調到廳裏去——就為了圖個逍遙自在。
    祁同偉也瞅見裴擒虎年紀確實不小了,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從前。
    想當年,裴擒虎也是個狠角色,渾身都是傷疤,每一道傷疤對他來說都是榮耀的象征。
    警察這行當一般對同行不會太過分,再加上裴擒虎辦事一直靠譜,所以大家也就半睜半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裴擒虎還是想為自己開脫幾句:“廳長,您也知道,我們歲數大了,不像您那麽精神抖擻。
    我現在一到陰天下雨,膝蓋的舊傷就疼得要命。
    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現在就喜歡看著年輕人幹活。
    這樣心裏還舒坦點,還能給咱隊伍培養幾個可用之才。
    這樣咱們才能更好地為您服務,對吧?咱們公安係統太缺人了,現在的年輕人又都怕吃苦。”
    祁同偉一聽這話,抬手就打斷了他:“行了行了,老裴,別拐彎抹角了。
    人家都已經告到我這裏來了。
    一個剛當科長沒多久的人,你們就讓他背鍋?這種事我可不信是你幹的,趕緊給我說清楚。
    要不是田封義來找我,我還不知道咱們公安係統裏還有這種事。
    你要是說不明白,今年的特別補助可就發早了,明年可就沒你們什麽事了。”
    要是別的事,裴擒虎還能貧幾句。
    但一提錢,他就坐不住了。
    其實各地的公安係統都缺錢缺人。
    有錢就能招人,雖然隻能增加輔警編製,但有時候輔警反而更劃算。
    工資低還能幹不少活。
    有些事情輔警去做比正式警察更合適。
    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祁同偉這時候提錢,正好戳到了裴擒虎的軟肋。
    雖說每年的特別補助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最關鍵的是這筆錢不走地方賬,是公安係統自己掌握的。
    這就大不一樣了。
    公安局長最頭疼的就是缺錢,地方部門互相推諉,財政局又卡著資金,反正就是一堆麻煩。
    而每年廳裏的特別經費對他們來說就像救命稻草一樣重要。
    “廳長,您可別這樣說,這事真不是我的意思。
    那個分局局長自己抓的人,我壓根就不知道。
    現在已經把人放了,那個局長也被我停職了。
    不過我覺得這位局長也挺冤枉的,有點委屈。”裴擒虎的臉色更難看了。
    祁同偉的意思很直白,就算心裏再憋屈,也不能隨便抓人。
    現在網絡這麽發達,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能鬧得滿城風雨。
    如果老田不幫忙壓著,直接把事情捅出去,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不僅會在國內掀起軒然大波,還可能被國外的勢力利用,成為他們攻擊我們的把柄。
    這種損失,可不是一個廳長能承擔得起的。
    一旦出了問題,牽連的人可不止一兩個。
    祁同偉皺著眉頭說:“委屈?穿上了這身警服,就得擔起責任。
    不管是你、我,還是其他人,隻要穿上了這身衣服,就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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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呢?怎麽就能隨便給人定罪呢?那些真正違法的不去抓,反倒去抓無辜的人。
    這像什麽話?這樣的事都能做出來,還有什麽不敢的?就算他說得天花亂墜,也掩蓋不了他犯下的錯誤。”
    裴擒虎聽了,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知道祁同偉說的是對的,但這件事背後複雜著呢。
    因為是趙瑞龍在施壓,而趙瑞龍背後還有趙立春撐腰。
    得罪了趙瑞龍,就等於得罪了高育良和李達康這兩位大佬。
    這就等於斷了自己的活路,甚至可能被他們設計陷害入獄,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
    裴擒虎小心翼翼地瞅著祁同偉,說道:“那個企業確實是趙瑞龍的,雖然名義上不在他名下,但大家都知道是他的。
    那個副局長接到報警的那天,就被趙瑞龍威脅,讓他直接抓人結案。
    副局長為了快點解決,就答應了。
    您也知道,趙瑞龍的背景硬得很,他爸趙立冬也不是個善茬。
    那個局長被趙瑞龍一嚇唬,就糊裏糊塗地抓人了……”
    說到這裏,裴擒虎突然不說了。
    有些話私下裏說說還行,但在正式場合,說多了反而不好。
    這是官場上的生存之道,有些事情不是簡單的對與錯就能說清楚的。
    如果沒有祁同偉插手,這件事可能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現實就是這樣,有時候不得不妥協。
    祁同偉當然明白這些道理,但他心裏還是憋著一口氣。
    就算是麵對強權,他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祁同偉覺得這身警服得有點骨氣,就算沒了骨氣,至少也得有個交代吧。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職業道德的問題。
    當警察的,就得有責任心。
    祁同偉冷笑了一聲:“有後台就慫了?那還穿這身衣服幹什麽?趙瑞龍有後台,可我們背後是國家呢。”
    祁同偉覺得裴擒虎說的那些話都是廢話:“你怕趙瑞龍,就不怕我?誰不知道我是從基層一步步幹上來的,這種事我能不清楚?”
    裴擒虎心裏明白,那個年輕人確實不靠譜。
    但這種事能遮掩就遮掩,能保護就保護。
    這是師徒之間默認的規矩。
    祁同偉看到裴擒虎的表情,語氣柔和了一些:“老裴,你是老警察了。
    如果你想更進一步,這個位置我可以讓給你。
    這件事你全權負責,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祁同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爽地說:“企業的事你別擔心趙瑞龍,他要敢找茬,就說我讓他來找我。
    你們怕他,我可不怕。
    事情擺平了,我去給你們請功。
    債多了不愁,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有我在這兒,絕不會讓你們替我挨批評。”
    裴擒虎一聽這話,立馬站得跟標杆似的。
    在單位裏混,有個靠譜的領導可真是太好了。
    祁同偉接著又說:“老裴,你還挺關照我嘛。
    我那幾個窮親戚犯了事,你不但沒抓,還讓我自己動手送過去。
    行,老裴。”
    祁同偉話音剛落,裴擒虎就覺得頭皮發麻。
    他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呢?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讓自己長記性。
    趙東來電話裏那鄙視的語氣,簡直就是裴擒虎心頭的一塊疤。
    祁同偉那些親戚大多在呂州,他當然知道祁同偉對他們很上心,誰還沒幾個窮親戚呢。
    祁同偉對他們不錯,找機會回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再說那個女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就是個站街的。
    他們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私下解決算了。
    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跑到祁同偉家裏胡鬧?那時候,換成誰都會六親不認的。
    “廳長,這事怪我。
    我也想讓他們私下解決,畢竟有這個可能。
    符合條件的,我就給了他們機會。
    您對我們這麽好,我們都想著給您留點麵子,不想給您添堵。”
    裴擒虎這麽大歲數了,在祁同偉麵前說話還得小心翼翼。
    祁同偉雖然生氣,但也有點於心不忍,歎了口氣說:
    “呂州的輔警隊伍裏有不少我的老鄉。
    你多留意著點,好好管教他們。
    也算是幫我個忙,我之前看他們可憐,幫他們找了工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以後這種事就別再往上報了,我寧願你直接處理。
    窮是思想上的問題,他們自救不了,我也懶得救。”
    裴擒虎聽後心裏挺不是滋味,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咽了回去。
    他們都是紀律嚴明的部隊出身,想法都差不多。
    祁同偉心裏事多,心事也重。
    裴擒虎想幫忙也使不上勁,他能力有限,隻能保證不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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