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有時候一鑽牛角尖就容易走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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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育良倒也不在意,抽了一口煙說:“說實話,肯定後悔。
    咱們夫妻幾十年了,可也沒辦法。
    我得給小高一個交代,也得給吳老師一個說法。
    這次離婚,你也知道,花花去了國外,一走就是六年。
    要不是偶爾還能打個電話,我都快把她忘了。
    這次離婚,徹底改變了吳老師的生活。”
    高育良這個人,就是一根筋,既可愛又讓人惱火。
    但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有股文人的倔強勁,要麽是固執,要麽是傲骨。
    他身上總有種讓人舍不得離開的東西。
    這時候,祁同偉走到書桌後頭,從那兒拿出一個文件袋擱在桌上。
    高育良瞅瞅他,滿臉納悶。
    祁同偉就說:“一個月前,咱們公安廳的戶籍係統升級了,我把您的婚姻狀況給改回來了,現在國內檔案裏,您的婚姻狀態一直沒變過。
    這就是為什麽上次審查沒事的原因。
    這是您的結婚證,我一直沒敢給您。
    今天碰巧,我就給您拿來了。
    至於小高那邊,我已經跟她講明白了,她從一開始就不讚同您離婚,也理解您的做法。”
    高育良一聽祁同偉這麽說,耳朵都快豎起來了,壓根沒想到祁同偉會給他這麽大的一個意外。
    畢竟祁同偉那點心思,他自個兒清楚得很,而祁同偉也最懂他。
    祁同偉是公安廳的頭兒,別的咱不多說,這種小事對他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
    當年他們辦離婚的時候,祁同偉就留了個心眼,在係統裏動了點小手腳。
    雖然那時候沒留意,但這回他一有空就給改過來了。
    高育良打開文件袋的時候,手都有點兒哆嗦。
    他們那會的結婚證都是手寫的,裏頭夾著一張都泛黃了的照片,上麵還蓋著一個已經褪色成橘色的大紅章子。
    這就是他們藏了四十多年的結婚證。
    高育良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吳老師的表情:一臉舍不得,但又硬擠出個笑容來。
    高育良拍了拍祁同偉的胳膊,什麽也沒說,但那意思已經明擺著了。
    抽完一根煙後,高育良又恢複了往日的沉穩,笑著跟祁同偉說:“講講吧,今天老陳給你上了一課?”
    高育良早就看出祁同偉今天情緒不太對。
    就算升了官,他這心裏頭也不痛快。
    高育良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個位置祁同偉可是饞了好久了,按理說應該得意洋洋地顯擺一番才是,可祁同偉不但沒這麽做,還把自己關在屋裏頭。
    祁同偉聽了高育良的話,就好像找到了方向似的,直接說:“您說得對,今天陳部長給我安排了個活兒。”
    其實也不算是什麽活兒,更像是個請求,“讓我幫著沙瑞金對付趙立春。”
    高育良一聽這話,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
    雖然他之前心裏有數,但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趙立春,以前的漢東王,現在的……
    竟然成了被收拾的對象,高育良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愣,然後才開口:“同偉,這事太大了。
    你怎麽想的?心裏有沒有個譜兒?”
    高育良這時候也說不出個什麽來,但立馬就問到點子上了。
    這事說到底還是祁同偉的事,不管他高育良怎麽想,最終還是得看祁同偉的意思。
    祁同偉這時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段時間他一直關著門琢磨,想找出一條穩妥的路子,可惜,沒找到。
    這才是他最頭疼的地方。
    這會,高育良又一次問起,祁同偉唉聲歎氣地說:“我真不想當別人的棋子,可又沒得選。
    沙瑞金和田國富這次來,目標直指趙立春,我得替他擋下頭一遭。
    老實說,我不恨趙立春,這就是遊戲規則,也是我的分內事。
    靠著他的關係,我才坐上了廳長的位子,這我得承認。
    但要我正麵硬剛趙立春,我又膽怯了。
    萬一搞砸了,後果可大了去了。
    這種級別的較量非同小可,是實打實的鬥爭,就算餘波濺到我身上,我也吃不消。
    我們師徒倆不一樣,我們就像水上的浮萍,無根無基,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個兒拚出來的。
    說實話,我這廳長當的,能力上我還是自信的。
    部裏都說了,警服兩年前就備好了,隻因政治原因沒發。
    可這次不一樣,戰前給我升官,明擺著讓我衝在前頭。”
    沒錯,趙立春確實是觸犯了法律。
    這事我也有責任,但現在,甭管是誰,都得擔點風險。
    為了那些台麵上台麵下的鬥爭,我把前程都豁出去了。
    嗯,我就是祁同偉,就是這麽一步步爬上來的。
    但講真,我心裏還是憋屈。
    在緝毒隊那會,我就是顆小棋子。
    檢察長是,公安廳長也是。
    現在混成了副總警監、副部級幹部,我還想更進一步呢,好歹混個將軍當當。
    結果呢?我還是棋子一個,不過是給人遞刀子,讓我往前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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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這一番話,聽得高育良心裏也泛起了一絲同情。
    這家夥說話七零八落的,從天上說到地下,什麽都往裏頭扯。
    也能瞧出他現在心裏有多亂。
    高育良作為祁同偉的老師,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他自己這個省長,又何嚐不是顆棋子呢?說得好聽點是省長,說得難聽點就是個大總管。
    省長和書記雖然級別一樣,但書記才是當家的,省長就是跑腿的。
    名義上不分高低,可大夥心裏都明白,這隻是互相製衡的一套法子。
    等他真的站穩腳跟,各種勢力都得來找他,有的想讓漢東穩住,希望他和沙瑞金好好搭夥;有的想扳倒沙瑞金,給他出謀劃策;還有人想分一杯羹,讓他幫忙搭橋鋪路。
    什麽樣的人都有,官二代、富三代的也不少。
    高育良這會才算明白,老劉選擇腳底抹油是多麽聰明。
    你們愛怎麽爭怎麽爭,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他把這些爛攤子都丟給高育良了。
    對於這一切,高育良心裏跟明鏡似的,可也沒轍。
    他剛上任那會還挺樂嗬,後來是一天比一天煩心,還好有祁同偉幫著扛了不少壓力,連治安問題都能擺平,還能想辦法給國庫添點錢。
    不然的話,他早就扛不住了。
    聽了祁同偉的話,高育良也深表讚同,他拍了拍祁同偉的肩膀說:“同偉,不光是你,其實大家夥都一樣,我、沙瑞金、趙立春,我們都一樣。
    既然咱們投身到這個偉大的事業裏,就別指望能避免被人當作棋子用。
    但你得記住,咱們既是棋子,也是下棋的人。
    這也是咱們製度的厲害之處,每個人都有機會爬上高位,不僅僅是做個下棋的人那麽簡單。
    背後的那些複雜關係,咱們根本想象不到。
    但也正因如此,咱們才有機會。
    關於趙立春的事,我其實早就心裏有數了,就是怕你多想才沒告訴你。
    既然你現在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
    趙立春這事,我早料到了。”
    想當年在漢東,趙立春那叫一個一手遮天。
    漢東的人事、財務,什麽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別人想插手都難。
    就算是在京城,我也知道趙立春遲早會有這麽一天,這是躲不掉的。
    我得告訴你,你沒當上副省長,不是因為你沒本事,而是因為上麵對漢東特別關注,尤其是公安廳長的位置。
    部裏不能輕易放權。
    要是你升職後接了這個攤子,公安廳就有了自主權。
    要是個普通省份還好說,可漢東不一樣,一放權那就成了趙立春一個人說了算了。
    你想想,要是你當時升職了,再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你敢接嗎?能搞定嗎?
    祁同偉聽到這兒,愣了一下。
    高育良的話讓他一下子開了竅。
    每個人都是棋子,也都是下棋的人。
    這句話讓他突然明白了,對!那些大佬們背後也有線牽著,也有機會等著。
    在國內,沒有誰能絕對壓倒誰,也沒有絕對的下級。
    雖然競爭挺狠的,但狠裏頭也有機會。
    祁同偉被“趙立春”這三個字壓得都快崩潰了。
    可高育良這一番話,讓他的眼睛裏又有了光,心裏那股子熱情又上來了。
    這不就是個機會嘛!隻要趙立春倒了,祁同偉知道,正部級的位子就等著他去坐呢。
    陳部長說的話不是瞎扯的。
    公安部副部長的位置,確實有他一份。
    至於怎麽往上爬,那就得看祁同偉自己的本事了。
    想到這兒,祁同偉突然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當初沒能升上去,也不是自己的錯,接受現實就好了。
    他沒想到,陳部長的話會在這種情況下,被高育良給說了出來。
    要知道,部裏的決定那就是最高層的意思。
    現在的頭兒可不是趙立春那種級別的,那是真正的國家高層,還是核心圈裏的。
    高育良看得這麽遠,說明他能力很強,祁同偉對高育良也刮目相看了。
    “老師,我懂您意思了,但現在心裏還是有點兒犯嘀咕。
    咱們是不是該靠攏沙瑞金那邊?沙瑞金和田國富明顯帶著上麵的意思來的。
    陳部長也讓我找機會搭把手。
    雖然目標一樣,可我老覺得沒必要自己站出來。
    您覺得我這樣想對嗎?”
    看著祁同偉的狀態一點點回來,高育良心裏也踏實了些。
    人有時候一鑽牛角尖就容易走極端,這是高育良最怕的,好在祁同偉現在還算清醒。
    高育良輕輕啜了口茶,慢悠悠地講道:“政治上哪有絕對的對錯,隻有利益考量。
    記住了,沒有永遠的鐵哥們兒,也沒有不變的死對頭,隻有永遠的利益在。
    咱們和沙瑞金目標一致,結果也一樣,但走的路子不同。
    在漢東這地界兒,咱們得步步為營,不能讓沙瑞金占太多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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