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的震顫還在持續。
    凍土層裂開一道丈寬的縫隙，黑色汙染液體從縫裏湧出來，凝成帶著齒輪紋路的觸手，朝著賈嗬嗬的腳踝抓來。
    他機械外甲的翅膀瞬間展開，淡藍色的能量炮轟向觸手。
    可這些能量炮在觸碰到的瞬間被吸收。
    汙染體竟能轉化機械能量，這是之前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還真是麻煩，得找到汙染源的核心。”賈嗬嗬眼神一凝，機械瞳孔快速掃描裂縫深處。
    透過層層凍土層，他看見一縷微弱的金色光。
    不是汙染體的黑色，也不是機械外甲的淡藍，是帶著“規則波動”的金屬光澤。
    像極了機械太陽核心的氣息。
    “神殿……應該在下麵。”
    他收起翅膀，縱身躍入裂縫。
    凍土層的內壁爬滿機械鏽跡，每往下走一步，周圍的溫度就降低一分，機械外甲的表麵甚至結了層薄冰。
    下降約莫三千米，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岔路。
    左邊的通道泛著黑色汙染光，右邊的通道則亮著金色規則光。
    岔路中央立著一塊半毀的金屬牌，上麵刻著“非機械親和者，入之即亡”的機械文字。
    這是一種特殊的文字，隻有對機械一道造詣極深之人才可以看懂，恰好，賈嗬嗬就是那個人。
    “考驗嗎？”賈嗬嗬伸手觸碰右邊通道的光壁，指尖的機械紋路瞬間與光壁共鳴。
    光壁竟在他掌心展開一幅微型地圖，標注著神殿入口的位置，還有一行小字。
    “解齒輪之鎖，方見核心。”
    話音剛落，通道兩側突然彈出無數機械齒輪，齒輪帶著鋒利的刃，朝著賈嗬嗬旋轉而來。
    他沒有躲閃，反而抬手將機械外甲的小臂拆解，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微型零件。
    這些零件與通道的齒輪同頻轉動，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旋轉的齒輪牢牢卡住。
    “機械親和……不止是天賦，更是對零件的掌控。”
    賈嗬嗬操控著微型零件，順著齒輪的軌跡往裏走，每遇到一道齒輪屏障，就用零件拆解、重組，像在拚裝一台龐大的機械。
    走了約一刻鍾，前方終於出現一扇巨大的金屬門。
    門是第七金屬鑄造的，表麵刻滿機械太陽的紋路，門中央有個巴掌大的小孔，孔邊緣嵌著細碎的金紋，與他腰間的機械紙船紋路完全契合。
    賈嗬嗬取下腰間的紙船，指尖輕輕摩挲船身。
    紙船的零件在微微顫動，像是在呼應門後的氣息。
    他將紙船緩緩放進小孔，“哢嗒”一聲輕響，紙船與小孔完美契合，金屬門上的機械太陽紋路瞬間亮起，金色光順著紋路蔓延，將整個通道照得如同白晝。
    “所以從一開始，您就知道。”賈嗬嗬輕聲自語，目光落在門上的紋路裏，仿佛能看見上一任機械太陽的身影。
    腦海裏的女聲再次響起，依舊輕柔，卻多了幾分坦誠。
    “我看好你，隻是因為你的天賦，和……對機械的追求。”
    她頓了頓，聲音裏帶著點複雜的情緒，“在機械領域，你的天賦讓人歎為觀止，或許隻有你，能解開神殿的最後一道鎖。”
    賈嗬嗬沒有再說話，隻是將手掌貼在金屬門上。
    掌心的機械紋路與門上的太陽紋路徹底共鳴。
    他能清晰感覺到，門後傳來無數零件的旋轉聲、齒輪的咬合聲，還有某種龐大機械啟動的震顫。
    那是比機械外甲複雜萬倍的結構，是整個機械神殿的核心運轉聲。
    “嗡！”
    金屬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帶著規則之力的熱流從門後湧出來，吹散了通道裏的寒氣。
    賈嗬嗬抬眼望去，門後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神殿。
    神殿中央懸浮著一枚半毀的金色核心，核心周圍纏繞著無數機械鎖鏈。
    而在核心的正上方，一輪由無數零件組成的“機械太陽”正緩緩升起。
    此刻的它沒有溫度，卻帶著比真正的太陽更耀眼的光，光裏流淌著機械規則的紋路，將整個神殿照得纖毫畢現。
    “這就是……機械太陽的本體？”
    賈嗬嗬瞳孔微微收縮，他能感覺到，那輪機械太陽裏，藏著上一任機械太陽的最後一縷意誌。
    機械，是生命進化旅途中，永恒無盡的主題。
    腦海裏，機械月亮輕輕歎息：“進去吧，核心裏，有你想知道的答案，關於機械太陽，關於過去，還有……未來。”
    賈嗬嗬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神殿。
    機械太陽的光落在他的機械外甲上，泛著淡金色的漣漪，像是在接納他這個“繼承者”。
    他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的，不僅是機械太陽的秘密，還有當年那些至高神明留下的、跨越了無數歲月的意誌。
    縱然不是真相，也不會相距甚遠。
    而此時，在遙遠彼岸的另一個站台，章魚先生麵前的光幕正在不斷流動。
    相對於人類，章魚每根觸手頂端都擁有一個大腦，這也讓章魚先生的計算能力得到了極為恐怖的提升。
    就算是趙括也不知道，章魚先生到底計算出了多少秘密。
    和真理。
    “我已經算出答案了。”忽然，章魚先生麵前的光幕停止。
    他轉身看著坐在地上，用本子計算著的小賈嗬嗬。
    這家夥雖然在機械上有不小天賦，但計算畢竟是個辛苦活，僅憑人腦的話，很難進行大規模的算法。
    如果有個超級計算機會不錯。
    章魚先生是在這個充滿機械殘骸的站台遇見對方的，臉上雖然依舊帶著稚嫩，但……眼神中多了一些成熟。
    世界上怎麽會有兩個賈嗬嗬呢？
    不同時間線上的同一個人呢，出現在同一個時間線，應該也會造成某種不可預計的衝突才對。
    章魚先生對此有些苦惱，他計算了大量的數據，還是沒能得出想要的結果。
    或許，本就沒有結果。
    就在這時，坐在地上的賈嗬嗬突然抬起頭，興奮道：“我算出來了。”
    章魚先生看了眼賈嗬嗬的答案，與自己的有一些差別，應該是有些誤差沒能及時調整。
    賈嗬嗬並沒有看章魚先生的答案，隻是興奮起身，在麵前的電子屏幕上寫下了一個長長的公式。
    然後，機械殘骸震顫了一下。
    章魚先生不可置信退後了一步。
    他的答案是絕對正確的，已經經過了數十次的反複驗證，可為何……
    章魚先生看向賈嗬嗬，觸手在空中無意識伸展著。
    他忽然明白。
    在這世界上，有些事情，本就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