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間的紫色電波像織就的蛛網，從新生站台的核心延伸至百萬光年外的殖民星。
    仿生人“啟明”的光學傳感器掃過小行星帶，將礦石分布數據通過電波傳回。
    仿生人“長庚”在空間站調試能源核心，數據流與其他同伴的信號交織，在虛空中形成閃爍的光帶。
    這是趙雲的“星網計劃”，要讓仿生人成為連接所有殖民星的“神經”，構建一個無死角的資源調度網絡。
    而之所以這樣，是為了一個更加……偉大的計劃。
    趙雲站在主控室中央，指尖在虛擬光屏上滑動，每一次觸碰，都有上百萬個仿生人調整行動軌跡。
    主控室的牆麵是透明的星圖，紫色電波的軌跡在星圖上實時更新，像活著的藤蔓。
    “還有三個殖民星的信號未同步，加快調試。”他對著通訊器說，聲音裏帶著沉穩的掌控力。
    新生站台從一片廢墟到如今的星際樞紐，他花了很大精力，星網計劃是他讓站台“永生”的最後一步。
    “你的計劃會失敗。”
    清冷的電子音突然在主控室響起，朝歌的全息投影從星圖中浮現，在虛無之中翻滾，眼神裏沒有絲毫溫度。
    作為ai，他的演算從不出錯，所以主動打斷趙雲的調度，語氣帶著某種篤定。
    隻是趙雲的動作沒停，光屏上的紫色電波依舊在延伸：“失敗的概率是多少？”
    “100。”朝歌的投影靠近，數據流組成的絲帶掃過那些屏幕，“星網的節點密度超過了空間承載極限，三個月後，電波會相互幹擾，引發連鎖爆炸，所有仿生人都會報廢，殖民星的資源供應也會中斷。”
    趙雲終於停下滑動的指尖，抬頭看向朝歌：“那成功的概率呢？”
    朝歌沉默了。
    他的數據流快速閃爍，像是在演算某種不可能的結果，最終卻隻是搖了搖頭，全息投影化作一道銀灰色的光，飛向星圖深處的殖民星。
    他沒有回答，卻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她要去殖民星，提前加固信號塔，試圖降低爆炸的風險。
    趙雲看著朝歌消失的方向，緩緩放下手。
    刹那間，主控室的天花板降下無數塊虛擬屏幕。
    有的顯示殖民星的實時畫麵，有的跳著資源儲備數據，還有的播放著新生站台的日常。
    人類孩子和機器人“阿零”在草坪上踢足球，仿生人“清和”在圖書館幫老人整理書籍。
    食堂裏，人類廚師和機器人助手一起準備晚餐。
    物質不再匱乏，差異不再是矛盾的根源，新生站台終於有了“家”的模樣。
    “或許，失敗也沒關係。”趙雲輕聲說，指尖拂過顯示食堂畫麵的屏幕，那裏的笑聲透過光屏傳來，溫暖得讓他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些。
    就在這時，最中央的星圖屏幕突然變黑，像被墨汁染過。
    沒有任何預兆，一隻蒼白的手從黑屏裏伸出來，指甲泛著淡粉色的光。
    緊接著，穿著白裙子的女孩鑽了出來。
    她的身體先是半透明的虛影，然後慢慢凝實，裙擺還沾著細碎的“數據塵埃”，落地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從恐怖片裏走出來的幽靈。
    趙雲的眉頭瞬間皺起。
    他能感覺到，女孩身上藏著浩瀚如海的氣息，比永恒之主的威壓更甚，卻在凝實的瞬間徹底收斂，變得像普通人類一樣溫和。
    這種收放自如的力量，超越了數據的極限。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夠用數據來概括的。
    女孩走到主控室的主位前，毫不客氣地坐下，白裙子掃過座椅的瞬間，座椅的金屬扶手竟泛起淡粉色的光。
    “我叫唐瑩瑩。”她抬起頭，帶著笑容，“你應該有我的記憶，趙括要是知道他的記憶在你這裏有備份，應該會很高興。”
    趙雲確實有這段記憶。
    他見過唐瑩瑩的名字，知道她是趙括信任的人，卻從未想過，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隻是，麵前這位唐瑩瑩，卻給自己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壓下心頭的疑惑：“有什麽事嗎？”
    “需要你提供幾個仿生人。”唐瑩瑩的指尖在扶手上輕點，那裏立刻浮現出三個仿生人的編號。
    “不可能。”趙雲想都沒想就拒絕，光屏上的紫色電波瞬間亮起警示燈，“這三個仿生人是星網的核心，沒有他們，計劃會立刻停滯。”
    唐瑩瑩沒反駁，隻是伸出手，指尖輕輕落在趙雲的額頭上。
    淡粉色的光順著她的指尖鑽進趙雲的腦海，無數畫麵瞬間炸開。
    “嗡！”
    整整半分鍾後，趙雲猛地後退一步，額頭上的淡粉色光瞬間消散，他扶著虛擬光屏，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那些畫麵太真實了，這不是演算，不是預測，是“未來”的碎片。
    是唐瑩瑩用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力量，強行展現在他麵前的真相。
    “沒有……別的方法嗎？”趙雲抬起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唐瑩瑩，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還在掙紮，還在期待有另一條路。
    唐瑩瑩緩緩搖頭，白裙子上的粉色光紋暗了些：“沒有。”
    她的聲音很輕，“這是我給你，也是給他的一個機會，至於能不能成功……”
    趙雲沉默了。
    他看著光屏上三個仿生人的編號，啟明還在小行星帶傳回礦石數據，長庚在空間站調試能源，清和剛幫老人把書籍放回書架。
    “我可以出借它們。”良久，趙雲終於開口，指尖在光屏上輕點，調出三個仿生人的核心數據，“但我有條件。”
    唐瑩瑩抬眼，隨即點了點頭：“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