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周衛國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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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前麵了。”王隊長示意車隊停下。
    眾人下車,眼前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周圍散落著鏽蝕的礦車軌道和腐朽的木架。洞口上方用紅漆寫著“危險勿入”四個大字,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李炫的陰陽眼能看到洞口處縈繞的淡淡黑氣,那是殘留的陰氣。他取出幾張符紙分給眾人:“貼在身上,能暫時隔絕陰氣侵蝕。”
    王隊長接過符紙,轉身對特戰隊員們下令:“兩人一組,交替前進。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報告,不要貿然接觸。”
    隊員們點頭應命,迅速分成三組,打開強光手電,謹慎地向礦洞內推進。李炫和王隊長走在中間,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礦洞內部潮濕陰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和淡淡的腥臭。手電光束照在牆壁上,能看到一道道奇怪的劃痕,像是某種尖銳物體留下的。
    “這些痕跡...”王隊長用手電仔細照著牆壁,“不像是地質活動形成的。”
    李炫蹲下身,用手指輕輕觸碰一道劃痕:“是模仿者的爪痕。它們曾經大量聚集在這裏。”
    隨著深入,礦洞逐漸開闊,最終形成一個約兩百平米的空洞。空洞中央是一個直徑約三米的圓形石台,上麵刻滿了與黃泉眼石柱上相似的符文。
    “找到了。”李炫快步上前,仔細觀察石台,“這是一個小型陣法節點,用來輔助主黃泉眼的運轉。”
    王隊長用手電照亮石台周圍,地麵上散落著許多空玻璃瓶和注射器,還有一些奇怪的儀器殘骸:“藤原在這裏做過實驗。”
    李炫點點頭,從石台邊緣撿起一個破碎的試管,裏麵殘留著少量黑色液體。即使隔著符紙,他也能感受到液體中蘊含的陰邪能量。
    “八岐大蛇的血脈樣本。”李炫沉聲道,“藤原在這裏嚐試將八岐血脈與人類基因融合。”
    王隊長臉色一變:“所以他那些半人半蛇的怪物就是這麽來的?”
    “不止如此。”李炫環顧四周,在石台後方發現了一個金屬櫃,“這裏還有東西。”
    金屬櫃上了鎖,但已經鏽蝕嚴重。李炫用幽冥刃輕輕一撬,櫃門應聲而開。裏麵整齊擺放著幾十個玻璃罐,每個罐子裏都浸泡著某種生物組織,有些看起來像人類器官,有些則明顯是蛇類的。
    “老天...”一名特戰隊員忍不住驚呼,“這瘋子到底做了多少實驗?”
    李炫的目光被最下層的一個黑色筆記本吸引。他小心地取出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麵用日文寫著“八岐計劃·第二階段”。
    “王隊,我們需要把這個帶回去。”李炫快速瀏覽了幾頁,臉色越來越凝重,“藤原記錄了他的全部實驗過程和計劃。這裏隻是七個實驗室之一,其他六個節點應該也有類似的設施。”
    王隊長立刻命令隊員收集所有可疑物品,準備帶回指揮中心。就在這時,李炫的“尋龍盤”突然劇烈震動,龍形指針瘋狂旋轉。
    “有東西過來了!”李炫厲聲警告,幽冥刃瞬間出鞘。
    幾乎同時,礦洞深處傳來一陣“沙沙”聲,像是無數節肢動物在爬行。手電光束照向聲源處,隻見礦洞頂部垂掛著數十個黑色繭狀物,正在劇烈蠕動。
    “後退!”王隊長大喝一聲,隊員們立刻組成防禦陣型。
    黑色繭子一個個破裂,從中爬出形似蜘蛛的怪物——它們有著人類的上半身和蜘蛛的下半身,八隻複眼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新型模仿者...”李炫握緊幽冥刃,“藤原的失敗品,被遺棄在這裏。”
    蜘蛛形模仿者發出刺耳的嘶鳴,迅速向眾人撲來。王隊長和特戰隊員們立刻開火,靈能子彈呼嘯而出,將前排幾隻怪物打得汁液四濺。
    李炫縱身躍起,幽冥刃劃出一道幽藍弧光,將兩隻從頂部襲來的模仿者斬成兩半。黑色黏液噴濺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小心它們的血液有腐蝕性!”李炫大聲警告。
    戰鬥激烈而短暫。這些蜘蛛形模仿者雖然數量眾多,但似乎智力低下,隻會盲目攻擊。十分鍾後,最後一隻模仿者被李炫一刀劈開,礦洞內再次恢複寂靜。
    “所有人沒事吧?”王隊長快速檢查隊員狀況。
    “小張被黏液濺到手臂,已經做了應急處理。”一名隊員報告道,“其他人都是輕傷。”
    李炫走到石台前,幽冥刃一揮,將上麵的符文全部破壞:“這個節點廢了。我們得盡快清理其他六個,防止再有怪物滋生。”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裏,小隊馬不停蹄地奔走在山區各處,依次清理了剩餘的六個節點。每個節點都有類似的實驗室和未完成的實驗體,但規模都比第一個小。李炫在每個節點都破壞了核心陣法,確保無法再為黃泉眼提供能量。
    當最後一處節點被清除時,已是深夜。小隊在第七個節點——一處隱蔽的山洞中,發現了最令人震驚的東西:一個仍在運行的通訊設備,以及一張手繪的地圖。
    “這是...”王隊長用手電照亮地圖,上麵標注著七個紅點,正是他們剛剛清理的節點。但地圖邊緣還有另外六個標記,分布在華夏各地。
    李炫仔細查看那些標記的位置:“長白山、昆侖山、神農架、羅布泊、南海和塔克拉瑪幹...藤原提到的其他黃泉眼位置?”
    通訊設備突然發出“滴滴”聲,屏幕上閃過一行日文字符。李炫雖然不懂日文,但能認出其中“昆侖”兩個漢字。
    “這東西還在接收信號。”王隊長皺眉道,“來自昆侖山方向的信號。”
    李炫心頭一震,想起《推背圖》上“血祭七穴,黃泉洞開”的讖言。如果秦嶺的黃泉眼隻是七個之一,那麽其他六個很可能已經在激活過程中。
    “我們必須立刻報告周局。”李炫小心地拆下通訊設備的存儲部件,“這可能關係到整個華夏的安危。”
    當小隊帶著大量證據返回指揮中心時,周衛國已經等候多時。聽完匯報,他立刻下令技術部門破解通訊設備中的信息。
    “李炫,你怎麽看?”周衛國將一杯熱茶推到李炫麵前,兩人正在臨時辦公室內密談。
    李炫抿了一口茶,溫熱液體滑過喉嚨,暫時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藤原臨死前的話不是虛張聲勢。秦嶺黃泉眼隻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其他六個地點很可能也有類似的設施,甚至可能已經激活。”
    周衛國點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這是過去半年各地異常事件的報告。長白山天池水溫異常升高,昆侖山雪線神秘後退,神農架出現大麵積動植物變異...全都對應你帶回來的地圖位置。”
    李炫翻開文件,裏麵詳細記錄了各地發生的怪事,有些甚至早於秦嶺事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關於昆侖山的報告:一個月前,一支科考隊在昆侖山脈深處失蹤,最後傳回的訊號中提到“黑色建築”和“人形生物”。
    “這支科考隊...”李炫指著報告上的名單。
    “吳芳的哥哥吳剛是領隊。”周衛國歎息道,“她是得知哥哥失蹤後才主動請纓來秦嶺的,因為兩地異常事件有很多相似之處。”
    李炫恍然大悟。難怪吳芳對秦嶺事件如此執著,她是在尋找哥哥的下落。
    “通訊設備接收的信號破譯出來了嗎?”李炫問道。
    周衛國搖搖頭:“技術部門還在努力,但信號加密方式很特殊,可能需要更專業的設備。”他頓了頓,“李炫,現在看來,這些詭異的事情已經不是我能處理的了......還是咱們之前協商的那樣,你和王隊帶人去一趟昆侖山,一方麵調查黃泉眼的線索,另一方麵...看看能否找到吳剛科考隊的下落。如果有需要直接聯係我,我就是你和王隊的後勤保障......我回花城等你和王隊平安回來,我的台子已經備好了,您們得平安啊......”
    夜深了,臨時指揮中心的燈光依然亮著。周衛國獨自坐在辦公室裏,麵前攤開著厚厚一疊文件,最上麵是秦嶺事件的最終報告。他揉了揉太陽穴,端起已經涼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驅散不了心中的寒意。
    窗外,秦嶺山脈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周衛國放下咖啡杯,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個老舊的相冊。相冊的皮革封麵已經磨損,邊緣泛黃,顯然經常被翻閱。
    他輕輕翻開相冊,第一頁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年輕的周衛國穿著軍裝,站在一群戰友中間,臉上帶著青澀的笑容。照片下方用鋼筆寫著“1987年,老山前線”。
    “老班長...”周衛國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中一個麵容堅毅的軍人,聲音有些哽咽,“如果你還活著,會怎麽看待這些事呢?”
    照片中的老班長名叫趙鐵柱,是周衛國參軍時的排長。1987年,在一次邊境巡邏中,他們的小分隊遭遇伏擊。趙鐵柱為掩護戰友撤退,獨自斷後,最終壯烈犧牲。臨死前,他將一本筆記交給了周衛國,裏麵記錄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關於他們在邊境線上遇到的“不幹淨的東西”。
    “那時候我還笑話你迷信...”周衛國苦笑著搖頭,“現在才知道,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又翻了幾頁,停在一張彩色照片前。這是1995年,他剛調入特殊部門時的合影。照片上的同事們大多已經不在人世——有的犧牲在任務中,有的離奇失蹤,還有幾個...變成了他們要對付的東西。
    “老陳、大劉、小李...”周衛國一個個念著名字,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如果當年我們有李炫這樣的幫手,也許你們就不會...”
    周衛國合上相冊,將它放回抽屜深處。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月光下的秦嶺山脈。那暗紅色的霧氣已經消散,但在他眼中,那片山脈依然籠罩著一層陰霾。
    “李炫。”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李炫愣了一下,沒想到周衛國突然問這個問題。他沉吟片刻,道:“信。”
    周衛國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我年輕的時候不信。我十六歲參軍,跟著老班長在邊境線上摸爬滾打,見過太多死人。那時候,我隻相信子彈和刺刀能解決問題。”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李炫身上,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回憶。
    “我第一次遇到無法解釋的事情,是在1987年,老山前線。”周衛國的聲音平靜,但眼神卻變得深邃,“我們一個排負責夜間巡邏,結果在密林裏迷了路。指南針失靈,無線電靜默,連天上的星星都看不見。”
    “我們在林子裏轉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找到方向。可當我們回到營地時,卻發現……”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我們發現,我們昨晚巡邏的路線,根本不存在。”
    李炫眉頭一皺:“什麽意思?”
    周衛國搖搖頭:“那片林子,我們走了十幾遍,熟得不能再熟。可那天晚上,我們走進的林子,根本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樹木的位置變了,地形也變了,甚至連空氣的味道都不一樣。”
    “老班長說,我們撞上了‘鬼打牆’。”周衛國苦笑一聲,“那時候我還不信,覺得他是迷信。可後來……”
    他的眼神變得凝重。
    “後來,我們在邊境線上發現了一具屍體。”周衛國的聲音低沉,“那是一個敵軍的偵察兵,死狀極其詭異——全身幹癟,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血肉,但體表沒有任何傷口。”
    “我們上報了情況,上麵派了專家來調查,最後定性為‘熱帶疾病感染’。可老班長私下告訴我,他在邊境線上見過好幾次類似的屍體,都是莫名其妙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