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衛年把王信所描述的情報與眾人分享了一遍之後，所有人瞬間臉色如墨，瞠目結舌！
    “確定是真的嗎？”連一向鎮定自若的楊一平都是滿臉震驚之色，但他的目光卻沒有看張衛年，而是看向杜西川。
    杜西川沉聲道：“雖然不能說消息來源，但基本可以判斷，這個消息是正確的！”
    楊一平眉頭快凝成了一字，轉頭對身後的楊一原道：“趕快讓家族通知那些散出去打草的人，風緊，扯乎，回城！”
    楊一原知道事情緊急，應了一聲，轉頭飛奔而出。
    楊一平又回過頭，卻發現俞不凡正用一種恨恨的目光盯著他，他明白俞不凡是在腹誹，楊家明明實際掌握著涼州的軍情，卻始終沒有透露，隻到重要關頭，才真正露出了獠牙。
    不過他也不在乎俞不凡的感受，於是歪頭向俞不凡擠出了一個難看的苦笑。
    俞不凡輕哼了一聲，他跟楊一平，畢竟沒有仇！
    “怎麽打，能贏嗎？”張衛年輕聲問他，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擔憂。
    “贏？”楊一平還沒有回答，一旁的俞不凡已經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張大人，你以為唐古特和多爾袞率領的軍隊是乃蠻人那樣的草台班子能比的嗎？西夏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所說的便是這樣的親軍，一支百人隊，就可能橫掃數千乃蠻人的垃圾！”
    如果按照去年剛來涼州時的俞不凡的性格，隻怕現在已經興奮大叫，領著他的幾十騎士兵跑去與西夏人的軍隊凶麵對峙了。
    可是俞不凡卻如同換了一個人，似乎涼州所發生的一切，與他全無關係。
    張衛年忍不住道：“俞大人，您領涼州事，這個事情，您該有個章程，而不是在這裏冷嘲熱諷！”
    俞不凡嗬嗬冷笑：“你們抱成一團，有我沒有，什麽時候有關係了，現在發現事情失了控，想讓我來背這個鍋了，你們不怕一定我真正把持全局，第一個命令便是公報私仇，把杜西川給宰了嗎？”
    張衛年頓時默不作聲。
    楊一平歎了口氣。
    杜西川翻了翻白眼，心裏自然明白俞不凡的怨念，卻也不以為意！
    在他心裏，並不認為俞不凡還能翻起什麽風浪。
    “你們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俞不凡攤了攤手，眼神中極為不宵，“我知道你們害怕我會成為不確定因素，其實根本大可不必，我領涼州事，與涼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還沒有想要涼州陪葬，自然不會讓它毀滅。”
    楊一平和張衛年都暗暗鬆了口氣，杜西川對俞不凡所搞的小動作，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兩人都知道，再加上俞不凡在這段時間的反常表現，兩人還真怕他會搞事情。
    “你們還是去擔心一下我那個弟弟和城裏那些被關著的乃蠻人吧。如果我弟弟帶著三司官員逃之夭夭，涼州人心必散，還沒開打，人心就散了，直接便敗了一大半了，但這個還不是最嚴重的，最難的，如果那些被關著的和買走的乃蠻人來個裏應外合，涼州必破！“
    眾人頓時都沉默了。
    俞不凡繼續道：“三司的事，尚有餘地，江瑞是個愣頭青，隻要激一激他，此事尚有餘地，可是那些乃蠻俘虜怎麽處理，你們想好辦法了沒？”
    楊一平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張衛年搖搖頭：“涼州城中不止這些，還有那些被買下來的乃蠻人怎麽辦，就算狠下心來，殺了甕城裏的那些乃蠻人，那些被買走的乃蠻人也必定離心，對他們這些人怎麽辦？也殺嗎？”
    楊一平張了張嘴，無法繼續說下去。
    當初乃蠻人是以天選者行動的方式來進攻涼州的。
    所以當首領宣布行動失敗的時候，他們都乖乖接受了命運，或者成為俘虜，或者以奴隸的心態被賣掉。
    但這並不表明他們真正情願接受這樣的命運。
    如果他們知道那些遠赴西封山的本族同胞找到了救兵來搭救他們，他們一定會重新反抗，把長刀揮向涼州人。
    這種時候，不論是殺他們，或者放他們，都是下策。
    楊一平的臉色陰沉：“如果放了那些人，他們一定會加入攻城的西夏軍隊，成為先頭卒，與其到時候殺，不如現在就殺了，以絕後患！”
    張衛年道：“可是那些賣進涼州的乃蠻人，如果知道是我們在甕城搞大屠殺，他們不會在暗中報複嗎？”
    楊一平道：“不一定是屠殺，可以是中毒，可以是走水，也可以把他們押出城去秘密處決，總比養虎為患的好。”
    張衛年連連搖頭：“這樣實在有傷天和，再想想，再想想吧。”
    楊一平微微點頭。
    但凡有一點可能性，他也不願意當劊子手。
    “先把三司的幾位官員、俞大人和錦衣衛的幾位大人請過來吧，如果他們能留下來與我們共同守城，可以極大的強化守城的實力，為守城增加一些可能性。”
    張衛年點點頭，他本來想喊衙役，但想了想，還是道：“他們幾位都是大人，還是我們動身過去拜訪吧。”
    此時在涼州城中，除了俞不棄從京師所帶來的五百人護衛外，還有從五散關派來的一支兩千人隊，領隊的將領姓洪定達，一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跳了起來：“軍情緊急，請三司的大人立刻移步五散關！”
    俞不棄也有些意向，他盯著江瑞、左遷之和史可策道：“幾位大人，下官也以為涼州過於凶險，我們速速退回五散關，回青州繼續辦案！”
    左遷之和史可策有些意動，江瑞卻跳了起來：“豈有此理，皇上有旨，讓三司官員在涼州辦案，辦案沒有結束，沒有旨意下達，怎可輕易變更？”
    洪定達久在五散關，對西夏情況最是了解，聽到江瑞這樣說，幾乎要跳起來：“幾位大人，你們不在邊軍，可能沒有聽過孛兒隻斤.唐古特和愛新覺羅.多爾袞的威名，這兩個在各自族中都號稱不世出的軍事奇才，所帶的軍隊都是皇室親衛，從無敗績，而且他們在兵力上有壓倒性的優勢，我們根本沒有半絲勝算，萬萬不可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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