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的憤怒快要壓不住：“一千比一百，你們是豬嗎？你們手上拿得是燒火棍嗎，就算是燒火棍，你們撲上去，衝上去，抱上去，就算是咬，也不至於隻咬死一百個人吧？”
    雖然乃蠻族不是自己的種族，畢竟也是草原的種族，是自己的手足同胞，一場仗難看到這種程度，難怪杜西川根本不把這裏所有人都放在眼裏。
    換成自己，這樣勝了一仗以後，多半也不會把敵人放在眼裏。
    卡立克的額頭冷汗直冒：“那個，他們布下了一個重盾陣，故意把我們誘上城牆，我們攻不破他們的重盾陣，擠在在城牆上被城內的弓箭和拋石機集火，根本無處躲藏，用連火炮都搬上城牆，用火炮抵近射擊，卻還是攻不破他們的重盾陣，隻能任由他們屠殺！”
    “既然你們有火炮，為什麽不想著用火炮轟塌城牆，然後利用騎兵衝殺進去？那怕火炮不夠，用盾牌和樓車抵近城牆，然後用挖掘再加火藥炸，還炸不塌這種小土城？”
    “涼州城根本不是小土城，它的城牆太高，而且砌牆所用的，全是巨大的青石，火炮轟在青石上，隻能留下白點，想要轟塌城牆，至少需要十幾門火炮對著同一個地方轟上幾天幾夜！”
    “什麽？這麽重要的情況， 為什麽你們當初不報告？”多爾袞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星子來，難怪杜西川說，騎兵無法越過城牆，果然不是虛言！
    卡立克哭喪著臉：“也從來沒有人問過我們啊！”
    多爾袞一愣，咬牙切齒地道：“等我回去，一定要稟明皇上，把記錄情報的謀士統統剝皮抽筯！”
    杜西川嘲諷道：“你是統兵的大帥，這種低級錯誤，第一個被問責的，不該是你嗎？推諉給那些謀士，你要臉嗎？”
    多爾袞的臉瞬間紅了，連一旁的唐古特的臉也都紅了！
    明明軍中有參與攻城的乃蠻人，居然沒有想到仔細問一問進攻進程，隻是看了以前的戰報，這樣的失誤，確實很低級。
    多爾袞很想說，他也想找卜克汗，可當時卜克汗早死了，他根本找不到人，可是又想到，這樣的借口，更加丟臉，隻能含糊著放下此事，繼續問道：“然後你們就選擇投降？”
    卡立克已經被問到快要崩潰了：“大人，我們是天選者行動，當我們感覺無法戰勝涼州的時候，為了盡可能的保存人命，我們隻能選擇投降，而當時的情況，我們真的很絕望啊，而且，涼州人甚至連火炮都沒有動用，如果他們動用火炮，我們的損失會更大！”
    “你是說涼州還有火炮？”
    “這個隻是我的推測，但是火炮是大淵的強項，五散關上備有不少火炮，我們的火炮，也是偷偷跟大淵私下買的，按照這個推測，涼州應該有不少的火炮，可能他們感覺我們根本無法構成威脅，所以便沒有動用火炮吧？嗯，那個我們的兩門火炮，還有留下的不少炮彈，沒有帶出來，被涼州繳獲了，所以涼州現在一定是有火炮的！”
    關於火炮的事，卻是卡立克“靈機一動”，因為當時卜克汗的判斷是涼州應該沒有火炮，又或者說涼州貧窮，根本養不起火炮。
    可現在看來，這很可能是涼州城的“戰略欺騙”，所以卡立克需要“提醒”多爾袞，關鍵是卜立克現在很害怕，萬一涼州城樓上真的有大炮，一炮下來，把某個將軍直接給轟死了，多爾袞會不會讓他來陪葬。
    所以，他先進行“善意提醒”，那以後多爾袞就不能以這個為借口處罰他！
    “混賬！卜克汗，你簡直是混賬，誤我良多，誤我良多！”多爾袞氣得要跳腳，他很想說等自己回去西封山就把卜克汗鞭屍，但是葛根還在這裏，場麵上，他還得過得去。
    杜西川突然又插嘴道：“你們所得到的情報裏，涼州隻是一個大淵在幾十年前就想放棄的城池吧，無兵無將也無糧，裏麵所居住的不是犯人就是盜匪，全靠在這草原上打獵劫掠為生，沒有規矩，沒有士氣，隻要你們的大兵壓境，城裏的人頓時會作鳥獸散吧？”。
    他又指了指葛根和卡立克：“他們得到的情報也是和你們一樣的，然後他們就成了這副樣子，你的兵多一些，也精良一些，指揮能力強一些，可那又怎麽樣？你的馬能從城牆上躍過去嗎？你的重甲士兵離開馬，還能跑得動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圍城，隻要你們願意耗，看誰耗得過誰，涼州連上千名的戰俘都願意養著，你覺得你能耗得死我們？”
    多爾袞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反駁不了！
    看著十五歲的少年一臉的嫌棄和嘲諷，多爾袞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想吞又不甘心，隻覺自己似乎幾輩子沒有這麽窩囊過。
    “杜西川！”他如同一頭似要噬人的猛獸一樣發出低沉的吼聲：“杜西川，你很了不起，膽子夠大，想學弦高犒師，用一個空城計想來嚇唬我，你們真有這個實力，不是巴不得我去攻城嗎？”
    杜西川臉上嘲弄之意更甚，他側開半步，露出一條通道出來，然後擺了擺手：“你是一軍統帥，涼州就在那邊，你可一定要去。
    我現在就去乃蠻人那兒，向某個大媽借一套衣服，如果你不敢去，我就把大媽的衣服借給你，以後你出門，就穿著這件事衣服，告訴別人你就是個沒種的卵蛋！”
    “你......”多爾袞狂怒不已，手指使力，已經生生把令旗盒捏碎了！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敢直接揮兵進攻。
    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在對敵預估不足的情況下，如果指揮官還敢冒然進攻，那就是最大的犯罪！
    杜西川繼續落井下石：“你什麽你？你還自稱什麽智將無雙，還說以後要跟我決一死戰，連知己知彼的道理都不懂，還當什麽將軍，打什麽仗？以後別說什麽來挑戰我的話，你這樣的蠢才，但凡我多跟你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我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