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抵達塔波拉與遭遇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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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達累斯薩拉姆到塔波拉其實就是傳統的“象牙與奴隸之路”。從達累斯薩拉姆向西北方向穿越馬孔德高原,經莫羅戈羅、多多馬至塔波拉,全程約1200公裏。沿途依賴商隊驛站,如基洛薩kiosa,補充水源和食物,部分路段需穿越原始叢林和沼澤。主要依賴anyaezi族腳夫人力搬運物資,每人可背負約2530公斤物資,每日行進1520公裏。
    馬孔德高原盡管有崎嶇的岩石地貌,烈日曝曬,晝夜溫差大,但尚算順利通過,隻要注意夜間營地防獅群、鬣狗襲擊,白天行軍小心遭遇黑曼巴毒蛇或蜂群。
    但11月為東非短雨季,午後雷暴雨頻發,道路泥濘,探險隊在魯菲吉河遇到了河流泛濫,突發洪水衝毀臨時木橋,迫使商隊露宿高地,被迫耽誤了數日。
    等到了馬坎巴科附近的沼澤地帶,這裏沼澤泥濘,叢林茂密,蚊蟲肆虐,易迷失方向。雨林區采采蠅傳播昏睡病,威脅人畜健康,這種病在後世都沒有有效的藥物和治療手段,隻有大家注意自我保護。因為當地向導表示若等待水位下降需很多天,團隊不得不繞行或,延長行程。
    雖然延遲了幾天,但隨行的德國軍人和當地向導都表示這個團隊是神眷的團隊,因為雨季蚊蟲滋生,一般商隊中超過半數可能得瘧疾發熱;而沿途混有動物糞便的泥潭會在雨季汙染飲用水源導致腸胃疾病如痢疾與傷寒高發;而平時腳夫因負重過勞、感染潰爛或野獸襲擊造成的死亡率約1020。可是以上這些都在探險隊隨身攜帶的藥物治療下將損失降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在後來遇到對歐洲商隊懷有敵意的赫赫族部落時,隨行腳夫和向導一反常態,沒有遇到伏擊便作鳥獸散,反而主動上前接洽,在探險隊付出了一些藥物當過路費後,順利通過。
    最後,用了整整70天,探險隊完成了被1890年代德國探險家卡爾·彼得斯稱為需“忍受蛆蟲蛀食的醃肉、腐爛的香蕉和永無止境的泥濘”的行程,在1898年1月底到達了塔波拉。
    1898年的塔波拉是德屬東非內陸最重要的貿易與軍事樞紐,融合了阿拉伯商隊傳統、非洲部落社會與德國殖民野心。1月底正值東非短旱季12月至2月),日均氣溫約2530c,晝夜溫差大,清晨薄霧籠罩高原。偶爾有零星降雨,紅土街道未完全幹涸,牛車轍印中積著泥水,吸引成群的采采蠅。稀樹草原上金合歡樹與猴麵包樹零星分布,禿鷲盤旋在商隊驛站外的動物骸骨上空。夜間鬣狗嚎叫與土狼竊食聲交織,德國士兵巡邏時須提防風幹的草叢中潛伏的毒蛇。
    整個城市布局是以阿拉伯商棧為核心構建的。泥磚圍牆環繞的方形大院,內設駱駝棚、貨物倉庫和商人休息室。院中央水井旁,尼亞姆韋齊族腳夫用木桶汲水,銅鐲與象牙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商棧外露天市場充斥斯瓦希裏語叫賣聲,貨攤陳列著阿拉伯人販賣過來的商品如印度棉布、玻璃珠、黃銅器皿、椰棗,以及德國產煤油燈、劣質步槍、奎寧藥瓶多數已過期)。至於當地商人則主要售賣象牙、蜂蠟、野生橡膠塊、奴隸鐐銬。塔波拉市場年流通象牙約8噸,相當於獵殺1200頭大象。
    德國軍營白牆紅瓦的歐式建築群,屋頂飄揚黑鷹旗,鐵絲網圍欄內設監獄與軍火庫。了望塔上士兵用望遠鏡監視北方——赫赫族反抗勢力的活動區。
    尼亞姆韋齊族村莊以圓錐形茅屋為主,婦女用木杵搗碎木薯,兒童驅趕啄食穀物的珍珠雞。清真寺的宣禮塔與基督教本篤會傳教站鍾樓對峙。
    德國總督代理坐鎮軍營,簽發貿易許可、征收“茅屋稅”,可以勞力或象牙抵償。阿拉伯精英如掌控商棧的斯瓦希裏阿拉伯混血的巴加什家族以丁香和奴隸貿易積累財富,與德國人既合作又暗中角力。而當地的尼亞姆韋齊族腳夫與農民被雙重剝削,部分青年加入反抗組織“瓦尼亞姆韋齊同盟”,以毒箭襲擊落單德軍。市場暗巷流傳著以斯瓦希裏語謄寫的反殖民詩歌,預言“白人的火槍將被雨水鏽蝕”。
    探險隊到達的前兩天,一名阿拉伯商人因向赫赫族領袖姆克瓦瓦走私火藥被當眾絞死,屍體懸掛軍營外三日。
    這裏每日約有1015支商隊抵達或出發,駱駝與腳夫隊伍綿延數公裏。向西北至維多利亞湖、西南至坦噶尼喀湖的路線在此交匯。德國軍官以“安全檢查”為名扣押商隊貨物,索賄標準為一捆布匹換通行,一根象牙免監禁。奴隸販子利用旱季尾聲加緊運輸,將綁架的兒童偽裝成“家仆”,用鐵鏈鎖在商棧地下室,待夜色掩護下運往沿海。
    市場通用斯瓦希裏語,但德語命令、阿拉伯語討價還價、尼亞姆韋齊族諺語交織成獨特的“塔波拉方言”。傳教士開設的學校中,非洲兒童機械背誦德語數字,眼神茫然。清真寺周五聚禮後,蘇菲派舞者以旋轉舞祈求雨季豐收。同夜,部落巫師在郊外點燃篝火,用山羊血占卜殖民者的末日。德國軍官嘲笑本地信仰,卻在枕頭下藏十字架——軍營墓地新增三座歐洲人墳墓,墓碑刻著“死於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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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軍營廣場上,夕陽將德國軍官的銅紐扣染成血色,土著囚犯被鞭笞的慘叫聲淹沒在商隊駝鈴中。一名尼亞姆韋齊老婦蹲在鐵絲網外,向士兵兜售蜥蜴幹——她兒子正是昨夜越獄的‘瓦尼亞姆韋齊同盟’成員。
    探險隊在塔波拉補充了自身和總督府派遣的護衛隊伍的給養,然後繼續向德國控製的邊界基戈馬進發。
    2月道路相對幹燥,減少了泥濘和洪水風險,但晝夜溫差大,清晨經常有薄霧影響行進。這段路程可以由騾馬運輸物資,部分路段可使用牛車,但受限於泥濘道路和叢林地形,效率較低。隊伍沿傳統商路向西北方向行進,穿越烏文紮地區,全程約400公裏,中間經過了卡利瓦、烏文紮鹽礦鹽貿易中心)和盧甘加等。
    經過馬哈勒山脈餘脈時,需翻越岩石裸露的山丘,這裏騾馬易失蹄,大家需手腳並用攀爬。
    馬拉加拉西河渡河點,渡口有屍骨堆成的路標,警示渡河失敗者。旱季水位較低,探險隊在此耗時半日搭建臨時木橋渡河。
    經過烏文紮鹽礦時,當地的哈族控製著這座年產鹽約500噸的地區,商隊需以鹽或布匹換取通行權,否則可能遭遇伏擊。商隊常以20捆布匹換1噸鹽。而在塔波拉雇傭的腳夫和向導,像上一程的同行一樣,驚異並受益於探險隊的神奇的藥物,主動跟哈族頭人聯絡,用藥品換取了通行權。
    經過盧甘加傳教士站點時,探險隊遇到了強買強賣。但不是索要金錢,而是被要求商隊參與宗教儀式以換取住宿。好在這次外方的隊員都是從德國和英國招募而來,在宗教上並無衝突。至於中國人,自然是入鄉隨俗、隨遇而安了。
    這段行程中,最震撼人心的時刻是在稀樹草原遇到象群那一刻。稀樹草原在旱季的2月呈現焦金色調,草甸低矮幹枯,零星散布著猴麵包樹和金合歡樹,樹冠如傘蓋般投下破碎的陰影。烈日炙烤下,空氣因熱浪扭曲,遠處地平線蒸騰如幻境。
    象群未至,先聞其聲——低頻的隆隆震顫通過地麵傳導,如遠處悶雷。成年象的吼叫聲穿透寂靜,夾雜樹枝斷裂的脆響。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幹草與象糞混合的粗糲氣息,偶爾飄來發酵的酸味,那是象群唾液標記領地時分泌的特殊氣味。
    隨後,象群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約2030頭大象以家族為單位行進,母象首領居中,幼象被嚴密護在隊伍內側。老年雌象擔任“哨兵”,長鼻高舉探測風向,耳廓如雷達般轉動。而外圍遊蕩著離群的雄象,獠牙更長且眼神暴戾,因發情期躁動而更具攻擊性。
    象群以鬆散扇形推進,長鼻卷起枯草拋灑背部防曬,象足踏地時揚起沙塵,在身後拖出綿延數公裏的灰黃色尾跡。途經金合歡樹時,成年象用額頭撞擊樹幹,震落莢果供幼象覓食,樹皮上留下深凹的裂痕與唾液痕跡。
    在當地向導和腳夫的指導下,大家按傳統匍匐於草叢,用布包裹金屬器具防反光,屏息直至象群通過。騾馬被蒙眼堵耳,避免嘶鳴驚象。向導悄聲告知本傑明和總督護衛隊的領隊,若象群直衝商隊,護衛點燃浸滿油脂的布條拋向側翼,爭取以火光與煙味逼退象群。但此種操作風險極高,可能激怒象群。他們建議拋擲鹽塊和物資吸引象群注意,換取逃生時間——曾有商隊記錄“三捆棉布換二十條人命”。
    須知獨象衝鋒時速可達40公裏,獠牙刺穿人體如紙,象足踩踏使內髒爆裂。幼象受驚時,母象群進入“殺戮模式”,商隊若傷及幼象,必遭不死不休的複仇。向導說他親眼看到一頭公象將挑夫挑起五米高,屍體掛在金合歡樹上,宛如破布。
    本來領隊的德國軍官想用“保護探險隊”為由射殺大象,取象牙作為戰利品,但被本傑明嚴詞製止了。軍官還嘟囔著說他們去年就“耗彈200發斃象37頭,”。
    夕陽將象群染成赤銅色,塵埃如金粉懸浮空中。幼象嬉戲時揚起的長鼻與母象龐大的剪影,構成原始而神聖的圖騰。臨近幹涸河床,象群用前足刨出地下水源。象群途經處常見風化白骨——偷獵者的頭骨卡在象骨胸腔中,無聲地詮釋著自然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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