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再見本傑明與為何不扮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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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7月正值八國聯軍侵華的關鍵階段。聯軍已於6月17日攻占大沽口炮台。後世曆史上,7月14日攻陷天津,隨後開始向北京推進。前世此時的7月12日,聯軍主力尚在天津集結休整,但先頭部隊已向北偵察,為後續進攻北京做準備。
包含了從太原跟來的隊員和北京收攏的前期派遣人員,隊伍又達到了20多人,事先準備的馬匹也散失不多。馬隊從北京出發,沿北運河沿岸,經通州後世北京通州區)、河西務、楊村後世天津武清區),前往天津方向。陸路官道與運河平行,途徑村鎮密集,但橋梁和道路已因戰亂損毀。清軍在通州部署重兵,但7月12日時尚未爆發大規模戰鬥後世曆史上通州戰役發生於8月12日)。河西務位於通州與楊村之間,地勢平坦,已有聯軍騎兵偵察分隊在此活動。7月中旬華北酷暑,氣溫高達35°c以上,運河沿岸水汽蒸騰,人馬俱疲。村莊多被焚毀,難民沿官道逃往北京,屍體與輜重堵塞道路。運河上漂浮被擊沉的漕船殘骸,清軍潰兵搶奪民船渡河。河西務田野間散落義和團民屍體,紅頭巾與符咒紙屑混入泥濘。
一路躲避潰兵、義和團和八國聯軍的小股探馬,隊伍於7月14日方到達天津武清楊村渡口附近。而聯軍7月12日在天津整備,日軍派出騎兵中隊向楊村方向偵查。7月13日,聯軍攻占天津城南炮台,徹底控製天津。等隊伍到達楊村渡口附近時,發現直隸總督裕祿已在楊村布置聶士成殘部與義和團,但士氣低迷,防線脆弱。楊村渡口聯軍架設野戰炮陣地,日軍工兵正在修複被炸毀的浮橋,天上漂浮著聯軍的偵察氣球。
王月生見狀,讓大家遠離戰場,找了個相對比較明顯的地標附近的樹林,潛入其中隱蔽下來。然後自己到一更加隱蔽處,在其他幾個隊員分立四方對外警戒下,從空間裏取出當年跟猶太人本傑明完成剛果聯合行動分手時對方留的一台當時還密不對外的無線電報機,按照之前約定的頻道和密碼聯係了起來。
大約一個小時後,本傑明風塵仆仆地來到了電報中約定的地點。二人久別重逢,卻是在這兵戎相見的沙場。雖然二人並不敵對,但也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相互久久擁抱。本傑明第一句話就說,“我一年前收到你的電報時,盡管我已跟你一起共同見證過很多奇跡,但還是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提前一年預見到沒人相信的可能性。甚至你預言的多國聯合部隊和美國也要參與其中都一一實現。甚至你讓我進入聯軍指揮部後,在部隊前鋒抵達楊村附近時冒險到前線,這一地點和大致的時間都幾乎完美契合。難道你是想讓我進一步見識你或者你們組織的神奇嗎?用跟你出生入死過的猶太朋友的生命安全為代價?”
王月生笑著給了他一拳,道“如果你相信我的預知能力的話,就該知道我肯定會預測到你根本不會在這次會麵中有任何風險。這次不是讓你見識什麽神奇,也沒有額外的好處給你或者你的組織,是純粹讓你幫我一個忙。你也知道聯軍很快要進軍北京,北京的陷落是必然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幫丘八都會做些什麽。我無力改變任何現實,但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用合理的價格盡可能多地幫我從聯軍士兵手中收購他們的戰利品。最好提前告訴他們戰利品的價值,別讓這幫同樣是鄉下來的野小子們為了泄憤把好東西付之一炬”。
說著,從身邊包裏拿出一摞紙,本傑明接過一看,是非常詳細的一個收購目錄,而且還是八國聯軍用的英、法、德、俄、日、意幾種語言。本傑明剛想笑他做事過於仔細,突覺不妥,趕緊肅容,道“我知道你想盡量挽救你們國家的文化遺產,但有沒有可能你這種懸賞的做法讓士兵更加積極地掠奪你們的財富以便換錢呢?”
“有這種可能。但無論如何,總比被他們當做不值錢或者單純為了泄憤去毀壞強”。
“你想收多少?我看你是用墨西哥銀元標價的,我看有3000銀元就足以構建一個堪比大英博物館的東方館藏了”。
王月生問“你帶了足夠多的可靠的人了嗎?”
“有的,他們都在美軍隊伍裏,單獨一個連。我們也跟美軍司令說好了。話說那位還跟摩根家族有點關係呢。我過來時帶了一個騎兵排,也按你電報裏說的帶了馬車,在一公裏外等我”。
“好吧”,王月生帶他轉過一個小土丘,指著地上一排八個大箱子,說“這裏是相當於40萬美元的英國英鎊、法國法郎、德國馬克、俄國盧布、意大利裏拉和奧匈帝國的克朗,當然還有美元。就是沒有日元,你幫助兌換一下吧”。沒有準備日元,一是那幾種貨幣王月生過去幾年都有去過他們國家,特意收集了一些,而日本他還沒涉足;二是他真心討厭日本。至於四十萬美元,幾乎是他這幾年海外經營所能拿出的全部活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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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傑明饒是見過大世麵,也不禁吹了聲口哨,道“你可真大方。這四十萬美元下去,全世界其他博物館的東方藏品都應該比不上你了。40萬美元呐,紐約的高檔公寓可以買80套,驅逐艦可以買40艘,超過英國曼徹斯特整個紡織業的一年收益”,邊說邊嘖嘖稱歎。
王月生道“我的目標是一萬件瓷器,包括元青花、明成化鬥彩、清三代琺琅彩等,重點是清乾隆粉彩鏤空轉心瓶和明宣德青花龍紋大罐;書畫古籍5000卷,重點是宋徽宗《柳鴉蘆雁圖》、唐摹《蘭亭序》、敦煌遺書等;玉器與佛像500件,如漢代金縷玉衣組件、唐代和田玉雕觀音、乾隆碧玉屏風、明代鎏金釋迦牟尼坐像等;青銅器與宮廷器物200件,例如商周青銅鼎、戰國編鍾、乾隆田黃石璽”。
看著本傑明一副愕然的樣子,笑著解釋道,“你別擔心,我已安排這方麵的中國行家待局勢穩定後找你,接頭的辦法剛才那些文件後麵有。你要做的就是盡早告訴聯軍那些當兵的,哪些東西值錢,不要毀掉,留好了,最後統一到你這裏來換錢”。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相信我,那麽這些40萬不夠的話,請幫我墊付一下,可以用你們係統或者摩根先生係統的銀行小額匯票承兌,最後總額在200萬美元以內即可”。
王月生算過,如果用40萬美元,收購的文物橫向對比後世國際頂級博物館的話:
大英博物館中國館藏2.3萬件,但多數為普通文物,珍品約千件。40萬美元藏品在數量與質量上可覆蓋其70以上精華;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中國書畫與瓷器收藏頂尖,但40萬美元可購得與之相當的宋元書畫、明清官窯瓷;
法國吉美博物館以敦煌文物著稱,而此批收藏的藏經洞以外的敦煌遺書與佛像或可超越其現有規模。
至於與後世國內博物館對標:
故宮博物院陶瓷館的官窯瓷器數量與質量接近,且涵蓋更多流失海外的孤品;
上海博物館青銅館的商周重器可媲美其鎮館之寶大克鼎、子仲薑盤;
中國國家圖書館古籍部的敦煌寫本與宋版書收藏或成其核心補充。
綜合下來,相當於一座專注於中國藝術的中型頂級博物館,其藏品廣度與深度可位列全球前五,甚至具備以下特征:
係統性:覆蓋從商周至清末的完整藝術史脈絡;
稀缺性:包含數十件現存孤品;
研究價值:敦煌文獻與宮廷檔案改寫學術史的可能性。
至於若真的花到200萬美元收購,他怕自己在後世不敢見人。
本傑明向天上打了一發綠色信號彈。很快,一隊美軍騎兵趕著四輛輕便馬車來到了小樹林外。在本傑明的招呼和指引下,將八口箱子搬上馬車,而王月生則指揮自家眾人換上了這個年代基督教長老會、衛理公會等宗派牧師在中國常穿的黑色西洋式長袍配戴白色硬領geneva band)。看著本傑明迷惑不解的樣子,王月生解釋道,“還不是為了有效識別、避免誤傷。現在是交戰時期,我們是平民,不能穿聯軍的軍服,否則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還穿原來的衣服,被那幫子不講理的當兵的隨意射殺怎麽辦。不要以為我還沒到你們地盤,就不知道那些自詡來守衛文明的人的所作所為”。本傑明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因為這段時間他知道聯軍是如何對待他們口中的當地合作者,也就是那些給聯軍做工的中國人的。
這時,無論是為謀生計主動投軍工作的,還是被聯軍抓丁做苦役的,為避免被聯軍誤認為義和團或清軍潰兵,勞工都被迫接受顯眼的標識係統。各國方式不一,但核心邏輯相似。一般要求強製佩戴符號,比如布條、袖章。普遍做法是左臂綁白色或黃色布帶聯軍通用識別色),布帶上用墨水書寫編號或所屬部隊縮寫如“jap 6”代表日軍第六師團勞工)。
還有頭巾顏色按國籍區分,替日軍服務者戴黃色三角巾,英軍勞工係紅色布條,俄軍則用藍色。還實行了身份牌與通行證,包括木製腰牌,刻有勞工姓名、所屬部隊及工頭印章,類似清代“腰憑”,進出營地時由聯軍憲兵查驗;以及紙質手令,一般是高級軍官簽發的通行證,法軍常用,勞工需舉在頭頂通過哨卡,以防被射殺。
勞工被禁止單獨行動,須以1020人編組,由持鞭工頭常為投靠聯軍的華人通事)帶領,組員用麻繩係腕串聯防逃跑。聯軍嚴禁勞工高聲喧嘩或說北方方言防傳遞暗號,違者當場處決。
雖然有了身份標識,但戰場誤傷仍頻發。白色袖章易與直隸農村喪葬習俗的民間孝服混淆,德軍騎兵曾誤射抬屍體的勞工隊。義和團潰兵剝取勞工衣飾偽裝滲透,導致聯軍後期要求勞工剃光頭以便與留辮的清軍區分。
對於勞工,日軍管理最嚴。勞工每日點名、編號刺繡於衣領,工頭持花名冊核對,逃跑者連坐處決。俄軍隨意性大,標識常被士兵拆作賭資,勞工為保命自行用木炭在背上畫十字模仿東正教符號。
聯軍以“保護”名義克扣勞工口糧,逼迫其用標識布條向教會換粥天津天主教堂記錄)。部分英軍士兵用油漆在勞工後背塗寫“oie dog”苦力狗),作為移動活靶取樂。天津海關檔案提及,1900年7月紫竹林租界內勞工死亡率達30,主因為誤擊、過勞與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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