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九龍城寨與送禮港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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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九龍旺角以北有一條界限街,它將九龍半島橫向一分為二,街南部分稱九龍,街北為新界。界限街東街口通往後世的啟德機場,後世啟德機場北麵就是著名的中港英三不管的九龍城寨。九龍城寨隻6英畝大,約2.7公頃,始建於1843年(道光二十三年),依山而築,曆5年而成。
原四周築有城牆,城寬220米,長119米,高約6米,東南西北各有一門,南門為正門,麵海而立。原城內有一座龍津義學,與城寨同時興建。清初,該地無寨城之設,1682年(康熙二十年)清派兵駐守,後又築九龍炮台。1898年英國強迫清政府簽訂《展拓香港界址專條》,強租新界,其中對九龍城寨問題作了專門規定:“所有現在九龍城內駐紮之中國官員,仍可在城內各司其事,惟不得與保衛香港之武備有所妨礙”。又議定,仍“留附近九龍城原舊碼頭一區,以便中國兵、商各船渡艇任便往來停泊,且便城內官民任便行走。”明確規定九龍城仍歸中國管轄。此時,清朝因義和團運動和八國聯軍侵華無暇顧及南方,駐守官兵形同虛設;英國雖聲稱城寨屬中國,但以治安為由多次試圖介入,導致城寨成為“三不管”地帶。
此時城寨外圍仍保留部分清代城牆,高約6米,由花崗岩砌築,但多處坍塌,雜草叢生。原清朝衙門九龍巡檢司署已荒廢,屋頂瓦片殘缺,門楣懸掛的“保境安民”匾額蒙塵。東側殘存兩座鏽蝕鐵炮,炮口指向維多利亞港。兵營被流民占據,木製營房內堆滿破席與陶罐。城寨內部尚未形成後世的高密度樓宇,多為單層磚木結構平房。屋頂覆以茅草或瓦片,巷道狹窄曲折,寬度不足1米。北帝廟香火繚繞,供漁民祈求平安。露天市集販賣鹹魚、蔬菜,攤販以竹竿撐油布遮陽,地麵汙水橫流。城寨內無排水係統,雨水與生活廢水沿巷道匯入城牆根臭水溝,蚊蠅滋生。廢棄漁網、菜葉與動物內髒露天堆放,盛夏高溫下腐臭彌漫。霍亂與瘧疾頻發,北帝廟道士施“符水”治病,貧民無力購藥,屍體草席裹覆後抬出城外掩埋。
北方義和團運動導致華南流民湧入,拖家帶口棲身城寨,以草席搭棚暫居。海盜、私鹽販子、賭徒隱匿其中,部分人麵部刺青,係清代刑罰痕跡,躲避官府追捕。少數清末綠營兵後代仍居住城內,身著褪色號衣,以出租祖屋為生。此間的家庭作坊製作竹器、編織漁網,婦女在門前搓麻線,成品售往九龍碼頭。暗巷內隱蔽鴉片煙館,煙燈如螢火;走私者從城寨密道,如排水溝,偷運洋貨至廣東。剃頭挑子、占卜攤、代寫書信者沿街招攬生意,銅板交易叮當作響。三合會分支“和安樂”控製煙賭生意,成員臂纏紅布,以木棍驅趕爭奪地盤者。居民自發組織更夫隊,夜間敲梆巡更,但武器僅為木棍與銅鑼,威懾力有限。英國警察偶爾以“越界執法”名義入城搜捕逃犯,遭居民投擲石塊,清朝官員抗議卻無力阻止。
王月生看到1884年中法戰爭期間法艦炮擊的痕跡仍在,彈孔內長出野草。殘破的清朝黃龍旗偶爾懸掛衙門旗杆,與遠處維多利亞港的米字旗隔空對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轉身上了出租馬車,回到自家在此地開設的貨棧。
貨棧位於九龍油麻地碼頭附近,背靠廣東道,前臨避風塘,磚木結構兩層騎樓,外牆刷灰漿,西式鑄鐵卷簾門,刻“寶芝林”楷書匾額。二樓懸吊褪色布幡“南北藥材,中西合璧”。屋頂鋪嶺南青瓦,簷角掛銅鈴驅邪,但煙囪旁架設英資公司安裝、年付五英鎊“技術費”的避雷針。
前廳中草藥區百子櫃貼紅紙標簽“川貝母·每錢三文”“雲南田七·活血聖品”,學徒踩木梯取藥,銅秤砣墜黃銅鏈叮當作響。牆角竹匾晾曬當歸、枸杞,壁掛鹿角與蛇蛻,酸枝木櫃陳列“同仁堂”蜜丸、“陳李濟”蠟殼藥丸。西藥區玻璃櫃鎖存拜耳阿司匹林鐵盒、法國奎寧粉,英文標簽手寫中文譯名“金雞納霜·治瘧如神”。木架上擺德製顯微鏡、酒精燈,瓷盤盛放手術刀與鑷子,鍍鎳層已斑駁。
後倉樟木箱封存“南洋血竭”“印度乳香”,麻袋堆疊“暹羅犀角”。
賬房的柚木櫃台攤開蘇州碼子賬本,算盤旁的英製保險箱需兩把鑰匙同時轉動開啟。八仙桌配洋玻璃煤油燈,青花瓷壺泡普洱,接待中醫把脈問診與洋行買辦密談。
掌櫃是潮汕人陳啟沅,穿香雲紗短褂,戴金絲圓框眼鏡,能辨《本草綱目》與英文藥典,袖口藏砒霜小瓶“防身”。學徒是十三歲順德仔阿福,每日寅時搗藥,手背留艾灸燙疤;兼養藥寵——竹簍關一隻活穿山甲用來鎮店招財。
西藥專員葡裔混血兒羅莎,懂拉丁文,負責翻譯德國藥典,頸掛十字架卻信黃大仙。
平日裏晨間中醫提藤箱采購“白虎湯”藥材,與掌櫃爭論“石膏用生用煆”;午時教會醫院護工購碘酒紗布,以廣東話混英語砍價“半打six便士得唔得?”;更夫敲三更後,三合會“白紙扇”持密信“和”字標銀元換王月生版後世西藥成份的祖傳秘方“中藥”。當然,英籍水兵也經常盜賣一些艦船上的物資來此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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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和”字標銀元是香港三合會,尤其是“和字頭”幫派,內部流通或用於特定交易的標記性貨幣。香港三合會自19世紀起分化為多個派係,其中“和字頭”是重要分支,如“和安樂”水房)、“和勝和”勝和)等。“和”字代表幫派名稱,刻於銀元上表明交易與特定幫派關聯。銀元上的“和”字類似幫派“暗號”,用於標識資金歸屬、交易合法性,或作為成員身份憑證,如入會費、分紅憑證。
清末至民國時期,民間存在私鑄銀元現象。三合會通過熔鑄正規銀元,如墨西哥鷹洋、清朝龍洋,後加刻“和”字,控製特定區域的經濟流通。主要在幫派控製的賭場、煙館、碼頭使用,用於支付保護費、購買走私品或結算幫派內部債務,外部市場通常不承認其價值。刻有“和”字的銀元可避免被警方追查資金來源,同時防止其他幫派冒用。銀元上的標記強化幫派權威,持有者可能在幫派內享有特權,如優先分配資源、減免“陀地費”。
後世據《香港三合會檔案》記載,20世紀初“和安樂”曾以“和”字銀元支付鴉片貿易款項,確保交易僅限內部成員參與。私鑄銀元成色普遍不足,摻銅或鉛,重量略輕於官方銀元,但憑借幫派勢力強製流通。若被殖民政府查獲,持有“和”字銀元可能被視為“參與非法結社”的證據,招致逮捕。
但是沒有辦法,強龍不壓地頭蛇。哪怕你王月生在英國跟德文郡公爵談笑風生,在美國跟小摩根勾肩搭背,到這也沒人認。倒也不是沒人認,這不,香港第十二任港督卜力爵士sir henry artake)正在讀秘書轉呈的一封信。這位卜力爵士屬於那種進攻性極強的政客。1898年《展拓香港界址專條》簽訂後,卜力負責接管新界。但當地村民強烈反抗,尤其是錦田鄉民以鋤鍬為武器抵抗英軍,導致英軍動用重武器鎮壓,最終占領新界。卜力曾試圖進一步占領深圳,甚至發布布告稱“深圳已屬英國領土”,但因英國政府擔憂引發更大矛盾,最終於1899年撤軍。
信件來自第8代德文郡公爵斯賓塞·卡文迪許。王月生眼中的公爵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商業合作夥伴,而港督眼中的公爵是此時英國自由統一黨ibera unionist)的核心人物,樞密院議長ord president of t)和蘭開斯特公爵領地事務大臣cor of tancaster)。樞密院是英國政府的最高谘詢機構,涉及重大政策決策,包括對海外殖民地的戰略指導。卜力出身愛爾蘭中產家庭,通過殖民地仕途晉升為爵士,與德文郡公爵這類世襲貴族並無深厚私交。但此時,他感覺自己與德文郡公爵這樣的世襲貴族大人物建立私交的機會來了。
“這個人還有什麽背景嗎?”港督問秘書。
“我查了一下,此人在歐美是最有名的華人之一,原因是似乎在科學界提出了一項很轟動的倡議。據說他跟公爵和美國的摩根家族都有科學合作項目”。
“這樣的人不枉我們隨手幫他一把。不過他在香港真的隻有那間貨棧?這麽小的產業怎麽值得去要九龍城寨那塊燙手的地方。真有事,我們也不好出麵。而且他們的商人怎麽可能指望從清國官府那裏獲得什麽幫助?”
“他說了,隻要爵士派兵幫他清場,後麵的事情全由他擺平。當然,他前期要的30名印度士兵要租給他借用三個月”。
“嗬嗬,中國人就會玩這種小把戲。拿我們的麵孔去嚇唬這幫留辮子的家夥。嗯,找30個印度士兵放假三個月,這期間的薪水由他按三倍付到你這裏。嗯,有公爵的薦書,還有那麽重的禮,真的不需要我見他一麵?”
“他確實很誠心實意地說不敢勞動大人了,這是他的原話。我猜他恐怕是怕別的中國人知道跟您有關係,要麽求他辦事,要麽罵他漢奸,反正最終都落不下好。我看他確實無意在香港擴張生意,要九龍城寨,可能真的像其所說,是要做一個不受清國管的,當然也不受咱們管的,那個什麽海外倉。挺怪的名字”。
“行吧,我本來還想跟他合影,讓他用來嚇唬嚇唬那些小鬼呢”。卜力爵士有個很奇特的愛好,就是跟人合影,並且在他認為可以欺負的人麵前擺出高傲的姿態留在照片上。後世曆史中,1900年義和團運動期間,卜力曾與清廷代表載灃在香港會麵,要求其與港督合影,載灃因主權問題神情不悅。同年,卜力與李鴻章在香港合影,照片中卜力姿態傲慢地蹺腳。
早已知其惡習的王月生怎肯自找沒趣。尤其是他質問過係統,為什麽有很多他完全摸不清頭腦的前世關於自己的事情,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擾動了後世,而係統的回答是隻要是他在前世所做的事情,那些係統原生時空用不到的擾動能量,都會利用這個時空縫隙傳導至王月生的原生時空。那麽,如果他跟卜力拍了照片,十有八九就會被傳到後世。漢奸的帽子可不是那麽好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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