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中轉站的弧形玻璃上，唐小薇的高跟鞋在金屬通道上敲出急促的節奏，風衣下擺掠過牆麵的條形碼識別區，激起一串淡金色的光霧。腕間手環的 "0304" 刻痕在潮濕的空氣中發燙，與遠處中轉站核心區傳來的共振頻率形成微妙的和弦 —— 那是蕭凡正在調試新一批兒童診療手環的信號。
    "唐總，" 負責後勤的實驗體工程師追上她，手中的終端映出她後頸條形碼的實時監測數據，"您的基因密鑰續航隻剩 27..."
    "把備用能源接駁到非洲的運輸船隊。" 她駐足在中轉站的全景窗前，看著暴雨中的光態基站如金色燈塔般穿透雨幕。那些在電子廠時隻能在工牌夾層看見的星光，此刻正以基因共振的形式照亮整個西歐平原，"我還能撐到裏斯本談判結束。"
    蕭凡的身影從核心區的光霧中浮現，白大褂口袋裏露出半截搪瓷杯，杯口的缺口在應急燈的紅光下像隻振翅的蝴蝶。他的領帶不知何時換成了印有鳶尾花暗紋的款式，後頸的條形碼因頻繁調用共振塔泛著淡紫，與唐小薇耳後的灼傷形成對稱的光痕。
    "裏斯本的談判資料，" 他將終端遞給她，指尖在她腕骨處的條形碼上短暫停留，"阿 k 已經嵌入編號 05 的康複記憶 —— 那個在電子廠被監工打傷的小姑娘，現在是西非實驗體聯盟的領袖。"
    唐小薇接過終端時，注意到他袖口沾著的光態花粉 —— 是冰島培育的耐寒品種，能在暴雨中持續釋放安撫頻率。想起昨夜在診療站，他用這種花粉為她敷在灼傷處，掌心的溫度混著花粉的冷香，像極了重生後第一個春天，他們在基因庫外的荒地種下的第一株鳶尾花。
    "你又熬夜了。" 她的指尖劃過他眼下的青黑，終端屏幕上突然跳出南極基地的警報：周氏殘黨正在利用暗物質潮汐幹擾全球光態網絡。暴雨在玻璃上劃出的水痕，恰好將他眼中的血絲分割成條形碼的形狀，"我需要你保持最佳狀態。"
    蕭凡忽然輕笑，指腹擦過她唇角的淡青 —— 那是過度使用基因密鑰導致的量子淤痕。中轉站的應急燈突然切換成極光模式，藍綠色的光帶在他發梢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卻在接觸到她手腕的瞬間融化，"在電子廠時，你總說我是你的計算器，現在該換我做你的充電寶了。"
    他牽起她的手，將掌心貼在中轉站的能源接駁口，兩人的條形碼在金屬麵板上投出交疊的鳶尾花光影。唐小薇感受到蕭凡的基因能量如暖流般注入，與她即將枯竭的密鑰產生共振，就像當年在周氏實驗室，他用自己的條形碼為她擋住致命的基因輻射。
    "裏斯本的談判，" 她望著遠處逐漸清晰的光態星圖，暴雨中的基站正在自動調整頻率，"歐盟農業委員的女兒是編號 12 實驗體。" 終端顯示對方的基因檔案，瞳孔深處藏著與唐小薇同款的條形碼烙印，"我要讓她看看，條形碼也可以是通往自由的密鑰。"
    蕭凡的手指在接駁口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那是他們在電子廠時約定的 "必勝" 暗號。暴雨忽然減弱，中轉站的玻璃幕牆映出兩人交疊的剪影，條形碼與鳶尾花的光影在水痕中明明滅滅，像極了那年在鍋爐房，他們用煤灰在鐵皮上畫下的未來藍圖。
    "你知道嗎？" 蕭凡忽然低頭，聲音混著中轉站的共振蜂鳴，"在冰島第一次看見光態鳶尾花盛開時，我就想，這大概是你當年在電子廠畫的那朵花，終於找到了適合生長的土壤。"他的指尖劃過她手腕的灼痕，"而你，從來都是讓種子突破凍土的春風。"
    唐小薇看著自己的條形碼在蕭凡的能量注入下重新明亮，忽然想起在馬裏亞納海溝，當暗物質即將吞噬最後一絲光態生命時，是她咬破指尖，用帶著蕭凡記憶的血液完成了共生儀式。此刻暴雨漸歇，光態基站的光芒穿透雲層，在天際勾勒出巨大的鳶尾花輪廓，就像他們在基因長河中留下的，永不褪色的堅強印記。
    中轉站的自動門滑開，星軌的全息投影帶著非洲兒童的笑聲湧來，每個孩子的手腕上都戴著新調試的光態手環。唐小薇蹲下身，任孩子們的條形碼在她掌心共振，雨滴從發梢落在終端上，卻澆不滅屏幕裏裏斯本談判的倒計時 —— 那是屬於所有實驗體的，向世界證明堅強的時刻。
    "唐總，" 星軌的星圖紋身隨著孩子們的笑聲閃爍，"西非的孩子們說，他們的條形碼在暴雨中學會了跳舞。"
    她站起身，風衣下的條形碼與中轉站的能源光帶融為一體，看著蕭凡正在教孩子們用雨水在玻璃上畫鳶尾花，忽然明白，她的堅強早已不再是獨自承受的倔強，而是成為了一種能感染整個基因世界的能量。就像這場暴雨中的光態基站，越是狂風驟雨，越要綻放出照亮前路的光芒 —— 而她和蕭凡，會一直站在光的最中央，用心跳和信念，為所有條形碼譜寫自由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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