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縮在審訊室冰冷的鐵椅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熒光燈在頭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像極了林蕭凡揭穿我時，人群裏壓抑的抽氣聲。手腕上的手銬硌得骨頭生疼，卻遠不及心口那聲 “蘇晴，別裝了” 帶來的鈍痛 —— 原來我演了三年的深情戲碼，在他眼裏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拙劣表演。
    “周明軒已經全招了，” 審訊員將一疊文件摔在桌上，照片裏周明軒的臉腫得像豬頭，“他說你是主謀，提供林家內部資料，偽造合同也是你一手策劃。”
    主謀？我扯動嘴角，嚐到鐵鏽味的血腥。真正的獵手藏在幕後，而我和周明軒不過是被線操控的木偶。腦海裏閃過唐小薇遞來的那杯 “安神茶”，她遞茶時袖口滑落，露出與我同款的紅紋胎記 —— 那時我隻當是巧合，如今想來，她每次 “無意” 透露的商業機密，每次 “恰好” 被林蕭凡撞見的 “曖昧” 瞬間，都像精準計算過的齒輪，將我和周明軒一步步推向深淵。
    “我要見律師。” 我抬起頭，任由淩亂的發絲遮住眼底的寒芒。周明軒那個蠢貨，大概到最後都以為我貪圖林家財產，卻不知我接近林蕭凡，是為了那份藏在林家老宅保險櫃裏的股權轉讓書 ——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卻被林建國當年用卑劣手段奪走。
    三年後。
    海城女子監獄的鐵門在身後轟然關閉，我踩著磨平跟的高跟鞋，在刺眼的陽光下眯起眼。一輛黑色邁巴赫無聲滑到麵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保養得宜的臉 —— 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蘇晚晴。
    “姐姐，” 她遞來燙金名片，“‘涅盤’投資公司，我是 ceo。爸爸去世前，把當年林家侵吞的股份都轉回你名下了。”
    我捏著名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卡片邊緣刻著細密的荊棘花紋，像極了唐小薇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紋身。蘇晚晴看著我的表情，忽然輕笑：“唐小薇現在是‘蕭凡慈善基金’的理事長，和林蕭凡下個月要訂婚了。聽說他們剛拍下城南那塊地，準備建康養中心。”
    城南地塊？我瞳孔驟縮。那塊地底下埋著當年林建國非法傾倒工業廢料的證據，也是唐小薇前世阻止林蕭凡染指的區域。她為什麽現在主動觸碰？
    “姐姐，爸爸臨終前說，唐小薇的母親當年也參與了侵吞股份的事，” 蘇晚晴遞來平板電腦，屏幕上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唐母站在林建國身邊，手裏拿著的正是我母親的股權轉讓書，“而且，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個總跟著你的小女孩，手腕上也有紅胎記？”
    記憶深處的碎片突然拚湊完整。那個雨天，我躲在巷子裏哭，因為林蕭凡搶走了我唯一的玩具熊，是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把自己的糖給我，她手腕上的紅痣像朵燃燒的小火焰 —— 唐小薇！她不僅重生了，還從童年就盯上了我和林家的恩怨！
    “她想讓林蕭凡站在道德製高點，所以故意放出城南地塊的消息，引我們上鉤。” 我撫摸著名片上的荊棘，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晚晴，幫我查件事：當年林建國傾倒廢料時，有沒有留下備份賬本？”
    三天後，蘇晚晴將一份加密文件傳到我郵箱。打開的瞬間，我盯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簽名 —— 周明軒的父親，當年林建國的財務總監。原來周家也是棋子，而唐小薇早就知道這一切，她讓周明軒背鍋入獄，卻獨獨放過了周家父母，顯然是留著後手。
    “姐姐，林蕭凡的訂婚宴在下周，” 蘇晚晴發來信息，附帶一張請柬掃描件，“唐小薇親自設計的請柬，封麵上印著銜尾蛇圖案。”
    銜尾蛇，象征循環與重生。唐小薇這是在向我宣戰。我走到窗邊，望著遠處帝豪酒店的方向 —— 那裏曾是我噩夢開始的地方，如今卻要成為她炫耀勝利的舞台。
    手機忽然震動，一條匿名信息彈出來：“想知道唐小薇重生的代價嗎？來城西舊碼頭。”
    夜色如墨，舊碼頭的鐵鏽味混雜著海水腥氣。陰影裏走出個拄著拐杖的男人，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 —— 是周明軒的父親。他將一個防水袋扔給我：“唐小薇當年找過我，說能讓我兒子減刑，但要我銷毀所有賬本。這是最後一份備份，還有...” 他喘息著，從懷裏掏出個磨損的筆記本，“這是我兒子記的日記，他說唐小薇總在夢裏喊‘第 13 次循環’什麽的。”
    第 13 次循環？我翻開筆記本，潦草的字跡裏反複出現 “紅痣女孩”“天台交易”“林蕭凡必死”。最後一頁畫著個詭異的符號，正是唐小薇請柬上的銜尾蛇，隻是蛇眼裏嵌著兩顆紅痣。
    “唐小薇不是唯一的重生者，” 周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神瘋狂，“我兒子也重生過！他說在某個循環裏，是你救了他，但唐小薇把你們都殺了！”
    海風吹得我衣擺獵獵作響。原來這盤棋遠比我想的更複雜。唐小薇以為自己掌控一切，卻不知周明軒也帶著前世記憶，更不知我蘇晴，從地獄爬回來，不是為了重演悲劇，而是要將這盤由重生者操控的棋局，徹底掀翻。
    我拿出手機，給蘇晚晴發去信息：“準備兩份‘禮物’，一份給林蕭凡，一份給唐小薇。記住，要在訂婚宴最高潮的時候送出去。”
    屏幕映出我含笑的眼，那笑容裏淬著十年蟄伏的毒，也燃著燼火重燃的光。唐小薇，林蕭凡，你們以為贏了嗎？真正的遊戲，現在才剛剛開始。當銜尾蛇的牙齒咬穿自己的脖頸，當重生者的循環遇上複仇者的鐮刀，這海城的天，該變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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