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暖黃的燈光映著蘇晴滴水的發梢，她盯著手機屏幕上周振邦發來的定位 —— 西郊廢棄藥廠，那個前世周明軒曾試圖將她滅口的地方。指腹摩挲著藏在舌下的芯片，她忽然輕笑出聲，這場本該是獵物赴死的局，即將變成獵人的陷阱。
    暴雨衝刷著藥廠生鏽的鐵門，十八道紅外線在黑暗中織成死亡電網。蘇晴貼著牆麵移動，鞋底的防滑紋碾過地麵的碎玻璃，耳麥裏傳來黑客朋友的聲音："係統定位到你了！倒計時剩五小時，他們激活了所有副本 npc！"
    話音未落，拐角處傳來皮鞋踩水的聲響。穿著服務生製服的男人轉過彎，瞳孔泛著機械般的冷光 —— 正是前世在監獄裏給她注射鋰鹽的獄醫。蘇晴猛地矮身，從靴筒抽出父親遺留的手術刀，在對方喉結滾動的瞬間劃破他的頸動脈。溫熱的血濺在臉上，她卻沒有半分顫抖，因為清楚地看見，屍體倒地時後頸露出的金屬接口正在滲出藍光。
    "原來 npc 的核心在延髓。" 她用裙擺擦淨刀刃，耳麥裏突然傳來嘈雜的電流聲。監控畫麵裏，周振邦的黑色轎車正駛入廠區，副駕駛坐著的，是本該在牢裏的周明軒。
    "蘇晴，你以為拿到芯片就能對抗係統？" 周振邦的聲音從廣播裏傳來，廠房頂部的探照燈突然亮起，在地麵投出巨大的棋盤陰影，"看看你腳邊的地磚。"
    雨水順著睫毛滴落，蘇晴這才發現，每塊地磚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代碼。當她的鞋跟碾過某個紫色方塊，整麵牆突然浮現出血肉模糊的畫麵 —— 蘇氏製藥舊址正在燃燒，父親的身影在火海中向她伸出手。
    "這是你第三世的記憶副本。" 周明軒從暗處走出，袖口的銀紋在燈光下流轉，"係統給過你機會做個安分的棋子，可你偏要撕開劇本。" 他抬手，無數機械蜘蛛從天花板垂落，金屬肢爪摩擦聲令人牙酸，"現在，要麽交出芯片和藥方，要麽看著你父親在記憶裏被活活燒死。"
    蘇晴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涼的牆麵。記憶中火苗舔舐父親手臂的畫麵刺得她眼眶發疼，卻在這時注意到周明軒指尖的戒指 —— 正是前世他用來操控機械蜘蛛的控製器。她忽然低頭咬住芯片邊緣，舌尖嚐到苦澀的電流味，與此同時，將手術刀甩向對方手腕。
    "啊！" 周明軒慘叫著鬆手，控製器摔在地上迸出火花。機械蜘蛛失去控製，轉而撲向最近的熱源 —— 周振邦。老狐狸的咒罵聲混著金屬撕咬血肉的聲響，蘇晴趁機踹開通風管道，在墜落前的瞬間，將芯片吐進排水口。
    地下三層的係統控製室，林蕭凡看著監控畫麵裏即將崩潰的副本，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憤怒的代碼。全息投影裏，無數數據鏈正在斷裂，代表蘇晴的紅點卻像顆毒瘤般瘋狂吞噬周圍的資源。
    "她激活了芯片自毀程序！" 戴眼鏡的技術員尖叫著，"所有 npc 的核心代碼都在被改寫！"
    林蕭凡猛地扯斷領帶，露出鎖骨下方的條形碼 —— 那是初代係統管理員的標識。當他看見蘇晴從通風管道爬出來，手裏握著染血的安瓿瓶時，終於明白這個本該被清除的失敗品，為何能兩次從死亡線掙紮著爬回來。
    "你知道為什麽給你重生的機會嗎？" 他擋住蘇晴去路，聲音裏第一次出現裂痕，"因為你父親研發的 " 蘇式 3 號 "，能讓係統管理員獲得真正的人類情感。我們需要你，就像需要小白鼠。"
    蘇晴盯著他胸前閃爍的紅光，突然擰開安瓿瓶倒在掌心。冰涼的液體滲進掌紋，她看見林蕭凡的瞳孔驟然收縮，接著，所有機械裝置開始發出刺耳的警報。
    "原來藥方的真正作用，是讓你們這些數據體嚐嚐疼痛的滋味。" 她笑著逼近，指尖劃過對方顫抖的手腕，"現在，該讓你們看看，被你們踩在腳下的棋子，怎麽把整盤棋砸個粉碎。"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雨幕時，西郊藥廠的廢墟上，蘇晴看著周振邦父子的機械軀體在晨光中崩解成數據流。她摸出手機，給黑客朋友發去最後一條指令："把係統日誌發給海城所有媒體，標題就叫 ——" 周氏破產背後：人類竟是資本遊戲的 npc"。"
    轉身離開時，衣袋裏的老式翻蓋手機突然響起。她愣住了，這是前世父親用過的號碼。接通的瞬間，熟悉的咳嗽聲傳來："小晴，該回家了，媽媽燉了你最愛喝的山藥排骨湯。"
    淚水突然湧出眼眶，蘇晴這才發現，掌心的 "蘇式 3 號" 藥液正在發光，地麵的代碼磚縫裏，鑽出了第一株帶著晨露的蒲公英。原來真正的破局之道，從來不是成為執棋人，而是讓這顆棋子，在泥地裏開出反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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