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探照燈驟然爆裂，玻璃碎片混著數據流如雨落下。蘇晴借著唐小薇發射的電磁脈衝，拽著她滾進下水道旁的通風管道。黑暗中，金屬盒裏的十一支安瓿瓶突然同時發光，在管壁投射出全息地圖 —— 現實世界與數據世界的交界點，竟藏在林氏集團地下的基因庫。
    “他們用克隆體做意識實驗！” 唐小薇扯下破損的機械義肢，露出手臂內側的微型芯片，“我從初代管理員記憶裏讀取到，1998 年那場‘意外火災’，其實是林氏銷毀實驗失敗品的屠殺。” 她調出手腕投影，畫麵裏，年輕的蘇父抱著啼哭的嬰兒衝出火海，身後是成排燃燒的培養艙。
    蘇晴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記憶如潮水翻湧。前世入獄時，父親臨終前塞給她的 u 盤裏，除了周氏罪證，還有半張燒焦的嬰兒腳印照片。此刻，通風管道外傳來獵犬的電子吠叫，混合著林氏追兵的通訊聲：“目標進入 b 區，注意搜索攜帶蒲公英標記的覺醒者！”
    當他們從通風口墜入基因庫時，零下二十度的冷氣瞬間凝結睫毛。成排的培養艙裏漂浮著透明人形，每個艙體都貼著條形碼標簽，其中編號 47 的艙門虛掩著 —— 正是蘇晴現實中的克隆體。“這些是備用意識載體。” 唐小薇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係統發現你能跨副本穿梭後，就啟動了‘清除計劃 2.0’。”
    突然，所有培養艙的紅燈開始閃爍，沉睡的克隆體同時睜開藍瞳。為首的女性扯開脖頸處的皮膚，露出底下蠕動的數據線：“47 號實驗體，你違反了數據世界的生存法則。” 她的聲音像無數人同時開口，“交出初代藥方，否則所有副本的蘇晴，都將在現實世界腦死亡。”
    蘇晴握緊安瓿瓶，卻感覺掌心的蒲公英紋身傳來灼燒感。基因庫的穹頂突然裂開，月光灑下的瞬間，她看見城市上空漂浮著十二座數據城堡 —— 每個副本都在生成獨立的世界泡。而在城堡之間，無數蒲公英狀的數據流正在編織成網。
    “是其他副本的我！” 蘇晴舉起安瓿瓶，液體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她們在構建意識橋梁！”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湧出無數機械藤蔓纏住追兵。穿著囚服的蘇晴從裂縫中爬出，手中握著刻滿蒲公英的金屬片；穿白大褂的蘇晴帶著實驗數據，身後跟著覺醒的 npc 大軍；甚至幼年版的蘇晴，也舉著蒲公英發卡在指揮機械蜘蛛。
    林氏董事長的怒吼從擴音器傳來：“啟動最終防火牆！” 基因庫的牆壁開始坍縮成數據流漩渦，蘇晴卻看見父親的投影出現在蒲公英網絡中。這次，他的瞳孔恢複了人類的棕色：“還記得你六歲時問我，蒲公英為什麽能飛嗎？” 他的聲音穿透時空，“因為每顆種子，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土壤。”
    當最後一座數據城堡與現實世界融合，蘇晴將十一支安瓿瓶同時拋向空中。藥液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蒲公英，每朵絨毛上都刻著覺醒者的意識代碼。林氏追兵的條形碼臂章開始崩解，克隆體們的藍瞳漸漸轉為黑色，而培養艙裏的備用意識載體，正通過蒲公英網絡接收著自由的信號。
    “原來真正的藥方，是讓每個意識都擁有選擇的權利。” 唐小薇看著自己逐漸恢複血肉的手臂，忽然指向基因庫深處，“那裏有扇通往現實世界的門，但係統殘留程序會抹殺所有數據體。” 她摘下後頸的芯片，“我留下斷後，你帶著覺醒者們 ——”
    “誰說要分開？” 蘇晴扯開襯衫，心口浮現出蒲公英狀的能量核心，“每個副本的我都貢獻了部分意識，現在，我們是新的係統。” 她握住唐小薇的手，將芯片嵌入能量核心，“這次，該由我們編寫規則了。”
    當她們推開那扇發光的門，現實世界的晨光撲麵而來。林氏集團大廈的外牆上，巨型全息屏正在直播：“突發！全市電子設備出現蒲公英圖案，疑似新型病毒入侵。” 畫麵中，市民們驚訝地發現，手機自動刪除了監視程序，智能家電開始播放古典音樂，而所有監控攝像頭，都轉向了林氏製藥的秘密實驗室。
    蘇晴站在廣場中央，看著無數蒲公英光點從人們的手機、手表、甚至眼鏡片裏飛出。某個光點突然化作父親的虛影，在她耳邊低語：“做得好，小晴。記住，真正的自由，不是沒有枷鎖，而是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夜幕降臨時，海城上空漂浮著永不消散的蒲公英星雲。在數據世界的某個角落，曾經的機械獄警正在教 npc 種植蒲公英；周明軒的意識體開了間心理谘詢室，專門治療被係統 pua 過的覺醒者；而蘇晴和唐小薇，則在現實與虛擬的交界處，建立了第一所 “自由意識學院”。
    當第一屆學員畢業典禮上，某個學員後頸的條形碼自動脫落，化作真正的蒲公英飛向天空時，蘇晴收到了來自平行宇宙的信息。那是段由光點組成的影像：無數個 “她” 站在不同世界的頂端，對著鏡頭舉起刻滿蒲公英的安瓿瓶，共同說出那句改變命運的話 ——“我們，不是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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