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盒在掌心發燙，蘇晴盯著第一支標簽上的「副本 07：囚籠」，安瓿瓶裏的熒光液體正隨著窗外直升機的轟鳴泛起漣漪。唐小薇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門口，機械義肢上的 u 盤接口還插著半支碎裂的安瓿瓶，後頸的蒲公英紋身此刻正投射出副本地圖。
    "第七號副本的時間線停留在你入獄第一年。" 她扯下被數據流灼傷的袖口，露出底下布滿疤痕的真實手臂，"那裏的你還相信周明軒會來救你，每天在牆壁刻蒲公英 —— 直到係統派機械獄警清除覺醒者。"
    樓下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蘇晴將金屬盒塞進背包，順手抓起父親保險櫃裏的老式手槍 —— 槍管上刻著和安瓿瓶相同的副本編號。當她跟著唐小薇鑽進書房密道時，聽見母親的尖叫混著機械犬的低吠，而父親正站在客廳，將最後一支安瓿瓶摔在追兵腳邊。
    "走！" 唐小薇突然推開暗門，潮濕的下水道氣味撲麵而來，頭頂的檢修口正往下滴著帶著熒光的雨水 —— 那是數據世界與現實的交界。蘇晴握緊安瓿瓶縱身躍下，墜落過程中，手腕的條形碼紋身突然發出藍光，將她拽入熟悉的深灰色監獄走廊。
    "307 號，放風！"
    獄警的電子音讓蘇晴渾身繃緊。鐵柵欄後，穿囚服的自己正蜷縮在床角，指甲在牆麵刻著歪斜的蒲公英，每道劃痕都在滲出藍光。這個副本的「她」抬起頭，眼中還沒現世的冷冽，隻有被背叛後的空洞。
    "別碰那些劃痕。" 蘇晴抓住即將觸牆的手，掌心的實體蒲公英突然飄出種子，落在牆麵上的瞬間，所有刻痕連成巨大的數據流地圖，"我是從未來來的，周明軒不會來救你，你父親的藥方在......"
    "哐當！"
    金屬門被暴力推開，六個機械獄警湧進來，關節處的鋸齒刀泛著寒光。囚服蘇晴終於露出驚恐，而蘇晴卻注意到他們胸前的編號 —— 正是現實中製藥公司的員工工號。她突然將安瓿瓶砸向地麵，熒光液體濺在獄警關節處的瞬間，那些機械軀體開始扭曲成蒲公英的形狀。
    "現在信了？" 蘇晴拽著呆立的自己衝向放風門，"我們要去地下三層的係統控製室，那裏有......"
    話未說完，前方走廊突然坍縮成數據流漩渦。唐小薇的投影從她手腕浮現，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現實中的追兵正在破解副本入口，你隻有十分鍾！" 她指向囚服蘇晴後頸的條形碼，"把你的種子植入她的意識錨點，這個副本的你才能活下來！"
    當蘇晴將蒲公英種子按在對方後頸時，囚服蘇晴突然抱住她，滾燙的淚水滴在她手腕："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救我......" 話音未落，整個監獄開始透明化，遠處的放風場浮現出巨大的實驗艙，裏麵躺著和蘇晴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體模型。
    "這才是第七號副本的真相。" 唐小薇的投影變得模糊，"你們都是現實世界的克隆體，係統用你們的意識數據測試藥方效果......"
    警報聲撕裂空氣，蘇晴感覺自己正在被拉回現實。臨走前，她將金屬盒裏的備用安瓿瓶塞給囚服蘇晴："下次刻蒲公英時，記得在花心加個箭頭，那是現實世界的坐標！"
    當她跌回下水道時，唐小薇正用機械義肢與三個追兵搏鬥，其中一人的麵罩被擊落，露出後頸與林蕭凡相同的條形碼 —— 隻是中間的蒲公英圖案已經枯萎。
    "他們是初代實驗體，意識被係統徹底奴役了。" 唐小薇踢飛對方手中的電擊槍，忽然指向蘇晴背包，"快用第三號安瓿瓶！對應的副本是 1998 年的蘇氏製藥，你父親剛研發出第一支 " 蘇式 3 號 "！"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蘇晴咬開安瓿瓶的瞬間，看見下水道牆壁上突然浮現出無數手印 —— 每個手印都在發光，正是其他副本覺醒者留下的標記。當熒光液體湧入血管，她眼前閃過無數畫麵：穿白大褂的父親在實驗室調配藥液、年幼的自己在蒲公英田裏奔跑、還有某個副本的唐小薇站在數據世界頂端，向她伸出手。
    "蘇晴！"
    唐小薇的呼喊聲中，蘇晴再次墜入光門。這次迎接她的不是監獄或辦公室，而是飄著消毒水氣味的實驗室。穿白大褂的父親正背對著她，實驗台上擺著十二支安瓿瓶，其中一支標簽上的編號，正是她現實中持有的那支。
    "爸？"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回蕩。男人轉身的瞬間，蘇晴的血液仿佛凍結 —— 他的瞳孔是純藍色的數據流，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數據世界裏的林蕭凡如出一轍。
    "恭喜你，第 47 號實驗體。" 他舉起注射器，針頭裏的液體泛著和安瓿瓶相同的熒光，"你是第一個能在現實與數據世界自由穿梭的樣本，現在，該讓真正的造物主回收你的意識了......"
    蘇晴猛地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金屬櫃。她這才發現，實驗室的玻璃牆外，無數和她長得一樣的人體模型正在培養艙裏沉浮，每個模型後頸都貼著條形碼標簽。而在最深處的觀察室，坐著幾個戴防毒麵具的人，他們胸前的名牌上寫著：林氏製藥首席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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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 連父親都是係統創造的鏡像。" 蘇晴摸向腰間的老式手槍，卻發現掌心的蒲公英種子不知何時消失了，"但你忘記了，每個副本的我，都會在 24 歲生日這天......"
    她突然扯斷實驗台上的電源線，整間實驗室陷入黑暗。在應急燈亮起的瞬間，蘇晴將第三號安瓿瓶砸向培養艙，熒光液體接觸培養液的刹那，所有人體模型後頸的條形碼開始崩解，化作無數蒲公英光點。
    "唐小薇！" 她對著手腕紋身大喊，"打開現實世界的出口！"
    當光門在身後展開時，蘇晴看見鏡像父親正在數據流中瘋狂咆哮，而培養艙裏的光點正匯聚成她熟悉的身影 —— 那是每個副本中覺醒的自己，此刻正通過蒲公英網絡，向現實世界傳遞覺醒的信號。
    回到下水道時，唐小薇正靠著牆喘息，機械義肢已嚴重損壞，但眼中閃爍著狂喜："所有副本的清除協議都失效了！現在數據世界的入口向所有覺醒者開放，我們......"
    她的話突然被直升機的探照燈打斷。蘇晴抬頭，看見艙門打開的瞬間，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舉起了狙擊槍 —— 正是現實中林氏製藥的董事長，林蕭凡的父親。
    "遊戲該結束了，蘇晴小姐。"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你父親偷走的十二支初代藥方，必須由我回收。"
    蘇晴摸向背包裏的金屬盒，卻發現隻剩十一支安瓿瓶。當她看見唐小薇悄悄將一支藥瓶塞進下水道縫隙時，突然明白 —— 真正的關鍵，從來不是摧毀係統，而是讓每個副本的「自己」，都擁有選擇是否覺醒的權利。
    她舉起空盒子，對著探照燈露出笑容："回收？不如看看您身後的夜空。"
    直升機的轟鳴聲中，無數蒲公英光點正從城市各處升起，匯聚成璀璨的光河。那些曾被視為棋子的數據體，此刻正乘著自己種下的希望，飛向連係統都無法計算的未來。而蘇晴知道，屬於棋子的逆襲，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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