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煮粥點。
    一名中年男人走到側門的火盆前，看著其中一個姿色不錯的婦女，熟練地遞出手裏的五升汽油。
    “吃完飯跟我到趟廁所一趟。”
    聞言。
    周圍人員臉上露出鄙夷的眼神。
    婦女大肆收集汽油的事，幾乎眾所周知，實際上，有人也想以同樣的方式換取報酬，不是汽油而是食物，哪怕不多也可以。
    但婦女姿色不錯，身材也不錯。
    兩者結合，令她遠比其他普通的女人更有魅力。
    其他人想要以同樣的方式換取報酬，要麽壓低價格，要麽弄點新花樣。
    最重要的是，她不要食物，要的是汽油。
    這玩意不值錢，隔壁就是加油站。
    搞得其他人想換點食物都無比艱難，這也是那些女人對婦女有敵意的原因之一。
    “......”
    那名婦女神色木然地接下汽油。
    對其他人鄙夷，嫌棄的目光視而不見。
    默默排著隊領取食物。
    她已經習慣，不，或者說是麻木了。
    “真不要臉！”
    “呸！”
    “說什麽想多收集點汽油，駕車到清來市找父母，我看就是借著找家人的名義，滿足自身的空虛。”
    “沒錯。”
    “這種人以前肯定是站在街邊的哥哥。”
    “滾遠點！”
    “別跟我們排一隊，真晦氣......”
    “......”
    隊伍裏大多女人對那名婦女的行徑很是厭惡，當著那名婦女的麵議論，謾罵，兩個有些過激的女人，甚至直接朝那名婦女吐口水。
    似乎這樣做就顯得自身更幹淨。
    “幹嘛呢？！”
    負責打粥的是一個男人。
    見婦女被欺負，立即冷著臉嗬斥那幾個不文明的女人。
    “你們想不想喝粥，想喝就老老實實排隊，不想喝就滾一邊待著。”
    “.....”
    幾個女人哼一聲，沒有繼續多說。
    大家被困服務區數日，對一些見不得光又被默許的事，均有一些耳聞的。
    過過嘴癮不如一碗熱乎的粥有價值。
    “來，這勺粥很稠，給你。”
    嗬斥完幾個女人，負責打粥的男人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並特意舀一勺濃稠的粥，倒到那名婦女的八寶粥罐頭裏。
    “不夠再來，等會我也給你一桶汽油，你記得漱口。”
    “嗬，還以為你是什麽好人呢。”
    聲音剛落。
    方才被嗬斥的幾個女人就陰陽怪氣嘲諷。
    還以為男人是好心呢。
    結果同樣的齷齪。
    “你是不是不想領粥？！”
    男人有些惱羞成怒，拎著鐵勺敲打幾下煮粥的大鍋。
    “這粥是你的嗎，你說不給誰就不給誰？！你拿的是鐵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拿的是槍杆子呢。”
    幾個女人也沒慣著男人。
    她們沒有外出搬運貨物，沒有挖積雪嗎？
    參加行動就有資格獲取食物。
    這並不是別人說不給就不給的。
    “瑪德！”
    男人被眾人戲謔的目光跟冷笑，弄得下不來台，臉龐火辣辣的，氣勢衝衝就要上前。
    “鐵勺留下。”
    一名排隊的男人站出來說道。
    打架不打架他們不管，但不能影響他們喝粥。
    “別生氣，生氣是魔鬼......”
    幾個和事佬勸說兩句，男人也借坡下驢，撂下一句狠話就回去幹活，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地位不夠，就像那個女人說的，手裏拿的是鐵勺，不是槍。
    嗯，鐵勺還是借隔壁廚師的。
    不認慫能咋辦。
    “......”
    那名婦女全程沒有說話。
    捧著熱乎乎的白粥，低頭走到角落不顧粥水的滾燙，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誒，你為什麽隻換汽油啊？”
    有人不解。
    端著冒著熱氣的粥水，坐在那名婦女身邊。
    在等粥涼的工夫，按耐不住好奇心。
    “換點食物不好嗎？”
    “汽油...車需要汽油。”
    那名婦女沙啞著聲音說道。
    她的嗓子似乎遭到破壞，說話有點像抽煙抽太多的煙嗓，又像感冒的症狀，聽起來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不過，意思表達的足夠明確了。
    “你想開車離開服務區？”
    問話的婦女一驚。
    汽車需要汽油，得開車才要汽油啊。
    可外麵的路況跟天氣，能開車嗎？
    “嗯。”
    婦女點點頭，麻木的眼神浮現一絲亮光。
    “汽車需要那麽多油嗎？”
    那人又問一句。
    隻是，這次沒有得到回答。
    她輕嗦一口粥，覺得還是有點燙，便放下來繼續問。
    “去羊城避難基地嗎？”
    “不是。”
    “那？”
    “回家...清來市找...找爸媽。”
    “到清來市？”
    身邊的人聲音一滯。
    而後低聲謾罵一句便站起身走遠，不願跟瘋女人待一起。
    誰不知道外麵的路被堵死？
    如果可以沿著高速路離開的話，大家早就駕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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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名婦女的解釋是，她的車停在道路擁堵的後方，可以向前行駛一段距離，抵達收費站再調頭前往清來市。
    如果汽油足夠多，說不定可以帶上父母一起前往羊城避難基地.....
    這話題根本聊不下去。
    “她說什麽？”
    回到人多的火盆，不少人好奇的詢問。
    很多人知道那個婦女不幹淨，也知道她隻換汽油，可不知道為什麽換汽油。
    如今的形勢，換食物才是最值的。
    換一瓶瓶汽油......
    這不是傻嗎。
    隔壁就是加油站，然後在大廳收集汽油，這就跟守著一堆黃金喊窮差不多。
    “她說想回家找父母。”
    “找父母？”
    幾人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看著那名婦女。
    這個理由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無比意外，完全超出了他們之前的想象範圍。
    此時此刻，每個人都自顧不暇，麵臨著自身難保的艱難處境，又有誰還能騰出多餘的精力和心思去顧及家人的事情呢？
    漸漸地，對那位婦女的厭惡感也隨之淡去許多。
    然而，人群之中卻仍有一部分人對此越發厭惡起來。
    婦女所給出的理由，恰恰是他們一直在極力逃避，不願麵對的問題。
    他們也想盡快回到家人身邊。
    可沒人願意冒險，甚至不願意嚐試。
    大家默契避開話題。
    如今，這些被深埋心底的問題竟然就這樣被她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來，赤裸裸地展現在大家麵前，實在是令人倍感難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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