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坑窪。
    不少人類踩踏的腳印，或是怪物遺留的痕跡。
    寒風卷起細碎如鹽粒的雪花，窸窸窣窣地撲向那幾名身穿防護服的清理員，落在他們衣服的褶子處，積雪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堆積變厚，又隨著走路而散落。
    “好像是某一個前同事？”
    徐萬裏打量著屍臉梟頂替的麵孔。
    似乎是在仙村鎮幹活時的同事，具體是誰又記不清。
    隱約有點印象。
    “好真實啊。”
    屍臉梟的臉部有積雪。
    可那張麵孔的五官很清晰，清晰到讓徐萬裏一眼就覺得熟悉，勾起對僅有一次共同工作經曆的某位前同事的印象。
    “屯屯鼠，吸收屍臉梟的媒介。”
    不管是哪位前同事，也不如眼下的正事重要。
    【檢測到可解析媒介，是否吸收解析】
    “吸收。”
    【吸收完成，正在解析......】
    【解析完成，獲得初境階段屍臉梟笑臉）媒介編碼一段，解析屍臉梟初境階段編碼進度1，是否提取進行定向編譯】
    “否。”
    徐萬裏選擇暫不進行定向編譯。
    所有媒介空出來一部分，預留儲存物資，縮短返還時長。
    待普通儲物格儲存某類物資，再進行定向的編譯，最大化媒介的作用。
    “笑臉？”
    注意到屯屯鼠對手中屍臉梟的分類，徐萬裏低著頭，觀察屍臉梟的麵孔。
    五官是人類的五官，麵色慘白，或者說壓根沒有血色，像個紙人，配合著毫無彈性的幹癟皮膚，一雙呆滯的黑褐色眼珠，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令人毛骨悚然的。
    “嗬。”
    幹癟的嘴巴傳出一道輕笑。
    笑聲不大不小。
    正好讓徐萬裏聽得到，把他嚇一跳。
    “沒死透？”
    檢查一遍身體殘缺的屍臉梟。
    屍體僵硬，冰冷，不可能存活。
    可他確實聽到笑聲了。
    “邪性。”
    徐萬裏不知道機體反應的原理，哆嗦一下身體，便伸手拎住屍臉梟的半邊身體，用力扔向車輛的垃圾廂。
    這玩意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如果活的屍臉梟站在不知情的幸存者身後，冷不丁笑一下，估計能把人嚇死。
    “以後遇到屍臉梟，先把它腦袋打爛。”
    徐萬裏惡狠狠地想著。
    實在是屍臉梟給人的感覺，已經不再是普通的新物種，而是一種...有著獨特中式恐怖的不詳生物，恨不得當場給它來個物理超度！
    “幹活幹活。”
    搖搖頭不再多想。
    繼續清理積雪下的屍體。
    不一會兒，便又拖出一具四腳蛇。
    “吸收，解析媒介。”
    【解析完成，獲得初境階段滄龍類守宮成年）媒介編碼一段，解析守宮初境階段編碼進度2，是否提取進行定向編譯】
    “否。”
    徐萬裏加快速度收集媒介。
    今天的青柳路，屍體數量很多。
    凡是在外狩獵時遇到過的新物種，均能看到，而一些沒有遇到過，僅僅是資料上瀏覽過的新怪物，也見到它們的屍體，十多米的路程，便吸收到六種生物的媒介。
    “年哥。”
    徐萬裏信心大增。
    匆匆清理完十來米的路程，快步來到駕駛室外麵。
    邊解開安全繩邊敲打幾下車門。
    “我上個廁所。”
    “啊？”
    駕駛座上的馮靖年習慣性掃一眼右側街道。
    街道看起來很幹淨，積雪有被清理過的痕跡，後麵的垃圾廂也多出十多具屍體。
    這家夥，工作效率依舊高的離譜啊。
    馮靖年暗自感歎。
    扭頭看向對方，大喊一聲。
    “快點回來！”
    “好。”
    打完招呼，徐萬裏就快速跑向青柳路邊緣。
    難得屍體數量多，種類也多，抱著能盡可能多吸收一點媒介的心態，沿著攝像頭被破壞的街道，瘋狂觸摸露出雪麵的屍體，大肆吸收那些屍體所蘊含的媒介。
    半個小時左右。
    此次吸收的媒介數量就超過以往記錄！
    ......
    街道上。
    一個負責搬運屍體的清理員，神經高度緊繃。
    不時就回頭看向同事，牙關打顫著說道，“大...大哥，我總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心裏慌慌的，不踏實，咱們能不能換個位置？”
    “滾！”
    那名同事一點也不客氣地罵回去。
    “我們才換位置不到五分鍾，你跟我說換回來？”
    “不是，我是真.....”
    負責搬運屍體的清理員話說到一半，耳邊忽然吹來一陣不同於寒風的氣流。
    他猛然轉身。
    “誰？！”
    “誰在我後麵？！”
    “快出來！”
    後方的街道。
    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又聽不到任何聲音。
    整個世界被一層濃鬱得化不開的死寂濃霧所籠罩，沒有絲毫生機。
    漫天飛舞的雪花，好似草木燃燒後飄散出的灰燼一般，無聲無息地落下，堆積於地麵上，建築物上，幸存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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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防護服時，明明隔著層層衣服，卻能感受到一陣冷意，像是一隻無形的小手輕輕拂過，帶來陣陣寒意。
    “怪物！”
    “絕對有新的怪物！”
    清理員站在街道中央，眼睛瞪大，觀察著四周。
    視野內，沒有任何活物。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害怕。
    求生欲望愈加強烈。
    “不能停留！”
    “必須馬上離開！”
    清理員下定決心，盡快遠離此處。
    寧願放棄即將到手的工作報酬，也要向巡邏士兵求援。
    他丟掉手中的工具，毫不猶豫朝車輛走去。
    “咯吱咯吱...”
    剛踏出腳步，耳邊同時響起兩個腳步聲。
    這一次，不等他回頭，一張幹癟的麵孔就自身後伸出來。
    慘白，呆滯，有點熟悉！
    “臥槽啊！！！”
    毫無心理準備的清理員揮拳砸向那張麵孔。
    他沒記得錯的話。
    那張麵孔就是他同事！
    “這家夥...死了？！”
    清理員以前是殯儀館員工。
    他對屍體很熟悉。
    這張麵孔的主人就給他一種死人才有的感覺。
    剛剛還想著跟對方交換一下位置，結果對方不願意，出言謾罵幾句，怎麽十幾秒鍾的功夫就變成屍體，不對，應該說變成死亡至少兩三天的屍體，不是死亡不久！
    這個發現，讓他早已布滿裂痕的心理防線，徹底破碎！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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