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直接懟回去“你讓我好好活著吧。”真要那三個人都掛了，那還不得亂套了，那得多少人盼著她也掛掉啊。這種掉腦袋的事情，可不敢亂想。
    雖然大皇女從時間上看，顯然不是女帝正夫文沫親王之女，但卻是記錄在文沫親王名下的女兒。
    文沫親王母族，是大京最低調的老牌貴族，也是仙界盟主文淵的俗世家族。他們世代居於雪蓮山腳下的一座小鎮，外界從來沒有文家的消息，江湖也從沒有過文家的傳說。
    但每到新帝登基選婚配對象的時候，文家就適時的出現了，誰也不敢和他們爭，誰也沒想過和他們爭。
    文沫親王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對從小帶大的大皇女一直疼愛有加。
    一直被作為女帝嫡長女培養的大皇女，成人禮過後，就不斷的被人詬病出身。不過女帝的另外一子一女，也不是文沫親王的孩子，大皇女就算不是嫡，也是長。
    誰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一個小道消息流傳開了，越傳越廣。那就是大皇女的生父，居然是花善堂出身的小星琪。
    一個美貌的孤兒，爬到了女帝身邊，總是讓人浮想聯翩的。民間關於小星琪的話本小說是最多的。用王曦琴的話說，就是“不堪入目”。
    他的書房裏，各種話本小說都有，就是沒有關於小星琪的。兮兮懷疑是他藏起來了，不然，他如果沒看過，如何知道“不堪入目”？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認出了他們，開始互相行禮。為了不讓人對他們側目，三人不再說話，沉默往前走。
    陽光灑在殘雪上，閃爍著微弱的銀光，微風輕拂，空氣中彌漫著陽光與雪清新的氣息，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祥和與富足。
    兮兮深吸了一口氣，大京，據說是這個世界最好的地方。如果不是像她這樣，有更想做的事情，或者像小星琪那樣，有太多的無奈，誰舍得離開這裏啊。
    “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柳星畫聽到“你們”，剛有點正常的臉又紅了。他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王曦琴，王曦琴終於忍不住了，替他說出來“灃水上的溪花汀是他開的吧。”
    “……是。”
    “灃水在哪裏？”她低聲問王曦琴。
    王曦琴回答“夢姑部的灃涭城，我母親家的封地。”
    兮兮很意外，“不是說，你母親家裏沒什麽人了嗎？”
    “嗯，沒了。”王曦琴的聲音裏有淡淡的哀傷，“隻有幾家奴仆還住在那裏。父王為了紀念母親，沒有把這塊地再給別人，讓柳叔繼續打理灃涭城。”
    “柳？”兮兮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她看了一眼心神恍惚的柳星畫，問王曦琴，“是……你們什麽關係？”
    王曦琴順著兮兮的目光，眼風掃過柳星畫，讓柳星畫緊張的縮了縮脖子。“我母親姓柳，柳叔一家是母親家的奴仆。”
    “奴仆？”兮兮更意外了，“那星畫……也是奴籍？”
    兮兮知道夢姑部的“奴仆”，和大京的不是一個意思。像剛才的那個侯管家，他是大皇女的管家，也是自由民，管家隻是一個職業，要不要忠實於大皇女，是道德層麵的問題。
    但夢姑部則是“一日為奴，世代為奴”，除非主人開恩給去掉奴籍，不然就是主人的私人財產，生殺予奪，全在主子一念之間。
    王曦琴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兮兮輕歎了一口氣，同情的看了一眼柳星畫。不過，大京是不認夢姑部的奴籍的，也就是說，隻要柳星畫不回夢姑部，他就是自由身。
    “你確定你要回去嗎？”兮兮完全不理解柳星畫，就算是要和情郎私奔，“就算你想離開大京，你們可以去其他地方啊，回夢姑部，你可又是奴仆了。”
    柳星畫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王曦琴的側影，兮兮明白了，安慰他也是說給王曦琴聽“你不用這麽怕哥哥，他其實很好的。”
    兮兮想到自己馬上要說的話，自己先笑起來，“他那麽多得力的奴仆，哪裏還少了你一個吃閑飯的？隻怕巴不得你走呢。”
    柳星畫的臉紅了，他確實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特長。他家雖然是奴仆，但貴族家的老奴，家底其實比普通自由民要豐厚，也比普通自由民有權勢。所以他自小開蒙，讀書識字都沒有落下。
    他能成為王曦琴的書童，是因為相貌出眾脾性乖巧，家裏又是最忠心的柳姓奴仆。他會畫畫是因為王曦琴小時候不喜讀書愛畫畫，他跟著學了一點。
    他為什麽能成為曦月郡主的側君，又為什麽能和其他三個郎君並列為“琴、棋、書、畫”，他到現在都有自己做了一個夢的不真實感。
    小星琪跟他解釋說，這是因為女帝不讚成夢姑部的奴隸製，故意把他跟主人排在一起。若不是王曦琴本人實力亮眼，超過了文星棋的光芒成了正君，那就真的要奴仆和主人平等了。
    小星琪的解釋把他給嚇著了，覺得女帝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每每見了王曦琴，都擔心王曦琴會生自己的氣，反而更卑微了。
    兮兮見柳星畫不吭聲，隻顧著用乞憐的目光偷瞄王曦琴，像是巴巴的等王曦琴開口允準。那個樣子，讓兮兮相信，如果不是因為在這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他一準的早跪下了。
    這讓兮兮想起果兒見了王曦琴就下跪的樣子。被兮兮說了很多次，果兒也是等王曦琴自己發了話，才千恩萬謝的不跪了。
    兮兮心裏不忍，悄悄捏了捏王曦琴的手。王曦琴懂兮兮在想什麽，終於忍不住了，皺眉對柳星畫怒道“郡主都發話了，你想走就快點滾。隻顧著看我是什麽意思？我是你主子沒錯，可沒欺壓過你。”
    兮兮暗地裏撇撇嘴，心說你這話說的自己都不敢高聲，我這個拉偏架的都替你不好意思。
    “不，不是，”柳星畫緊張的有些結巴，他快要哭出聲來了，“哥哥不要趕我走！是我說錯話了，我以後不亂說話了嘛！”他話沒說完，眼淚就真的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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