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琴鄙夷的一聲不吭，一臉的“我就知道你不行”。柳星畫緊張的小臉白又紅，紅了又白。兮兮心裏不忍又不解，“哥哥這是給你自由身了，你和……想去哪去哪，多好啊，哭什麽？”
    她替柳星畫打氣，“你需要什麽？錢？我可以給你，沒事。”她說完真的找了找身上，拿出一摞大大小小的銀票遞給柳星畫。
    柳星畫沒有接，他淚眼婆娑，茫然的，囁嚅的“我不知道去哪裏……我想回家……”
    兮兮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人，一些事，居然有點懂柳星畫了。她悄悄捅了捅王曦琴的腰眼，讓他說話。
    柳星畫也看見了兮兮的小動作，滿臉感激的看著兮兮，不過目光最後依舊定格在王曦琴的臉上，那乞討一樣的眼神兒，讓兮兮不由得使了大力，又捅了捅王曦琴的腰眼。
    王曦琴這才不情願的說“既然你想回家……哦，你原本就是打算去灃涭的，那就回去吧。”他看了看兮兮手裏的銀票，皺眉道，“這是郡主賞你的，你還敢不接？”
    柳星畫感激涕零的差點跪了，他抽泣了好半天，兮兮卻是想到居然要和柳星畫分別了，也快要被他招惹的掉眼淚了。
    她把銀票塞進柳星畫手裏，拿帕子給他擦擦眼角的淚痕，囑咐說“拿著，自己多留心，情郎的錢，也不是那麽好花的。”
    柳星畫激動的抱住了兮兮“我在灃涭等哥哥和姐姐。”兮兮終於忍不住，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王曦琴饒是不喜柳星畫，也被他們感染的有些動容。誰知柳星畫撂下一句讓王曦琴恨不得想打他的話“姐姐，小星琪說，千萬別回西紐城！領主府裏有鬼！”就兔子一樣的跑掉了。
    兮兮和王曦琴麵麵相覷，王曦琴頭痛的捏了捏發脹的太陽穴，一臉恨恨的感慨，“這人就是蔫壞！臨走還要嚇唬你，別理他。”
    兮兮明白，小星琪一定是知道什麽，擔心柳星畫會有危險，才冒著風險把消息給了柳星畫。柳星畫念自己為他說了幾句話，才又冒著被王曦琴暴揍的風險告訴她。
    所以，“領主府鬧鬼”，無論是怎麽個鬧法，怎麽引起來的，這個消息本身都是真的。
    隻是，王曦琴想回夢姑部的心太急切了，任何影響他回去的聲音都會引起他極大的反感。他又自恃實力強大，區區鬧鬼，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分析道“事已至此，假如陛下聽從了官內侍的話，大京城我們就待不住了。回去是一定的，和羊時達一起修路的事情已經談妥，那就不能停。”
    兮兮的表態讓王曦琴又感動又欣慰。他也懂柳星畫的消息是來自小星琪，那就不是空穴來風。他不想讓兮兮認為自己是不顧她死活的，就認真的說“你放心，我在西紐城有很多眼線，西紐城市麵上平靜正常的很。而且西紐城的商隊，一直都在正常行走。”
    兮兮耐心的聽他說完，這才開口說道“我覺得，西紐城一切正常，那是因為那裏有長史在管西紐城的正常運轉。但大皇姑是在鬧鬼的領主府死的，你在領主府沒有眼線吧。”
    王曦琴猶豫片刻，決定說實話和兮兮一起麵對，“以前有，後來出事了，就沒有了。”
    “出什麽事了？”
    “不知道。”王曦琴不覺得“不知道”有什麽奇怪，“大皇姑這個人刻薄的很，我其實沒有惡意，隻是聽師父說，領主府到了夜晚就有黑氣凝結，就安排人進去看看，沒有監視她的意思，可能她想歪了吧。”
    “到了夜晚有黑氣凝結”，兮兮悄悄吐舌頭，夜晚能看到黑氣，莫山主好厲害的眼力。有這麽厲害的幫手，這恐怕是王曦琴最大的底氣。
    “所以是那個眼線憑空消失了？”她頓了頓，“是死了，還是死活不知？”
    “死活不知。”王曦琴說，“沒有這個人的任何氣息。領主府是大皇姑的私人領地，她大事小事都是動用私刑，府裏的地牢有好幾層樓那麽深。最深處稍加屏障，透不出氣息太正常了。”
    “……”兮兮無語，她沉默良久，才問“沒人管嗎？”其實她的本意是莫山主看見了都不管嗎？
    王曦琴卻壓根兒沒往師父身上想，他笑了起來“西紐城山高皇帝遠，誰敢管她？”
    “……”兮兮試探著問，“冰月山呢？”
    王曦琴這才懂了兮兮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兮兮，認真的說“仙凡有界，這是天地法條。違者會遭雷劈而死。”
    “那文淵呢？”
    “他一定是想辦法規避了天罰，所以要查清楚他究竟做了什麽。”
    兮兮好奇的問“天罰，那‘天’又是誰？誰來掌管這一切呢？”
    王曦琴很虔誠的抬頭望天，天空湛藍如洗，幾縷白雲輕盈地飄浮，像是被溫柔的春風輕輕吹散的棉絮。陽光明媚而不炙熱，灑在大地上，正在喚醒沉睡的萬物。
    “天就在天地間，”王曦琴說，“是萬物生長、變化和發展的根本法則，它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自古以來就以其恒久不變的姿態存在著。”
    兮兮似懂非懂，“你是說人類作為自然的一部分，應當尊重這些規律，與自然和諧共處？”可做錯了什麽事要罰？要怎麽罰呢？
    再說了，“強者看到這種害人的事情也不能管嗎？那修仙何用？”
    王曦琴卻說“要如何判斷是不是害人呢？每天發生那麽多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如何判斷對與錯？”
    兮兮被問住了，王曦琴又說，“所以仙凡法條就是劃一條道出來，把強弱分開，仙凡有界，讓實力相當的人在一起自己論自己的對錯。”
    兮兮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問“那仙人是屬仙還是屬凡？”
    “……”王曦琴覺得自己被問住了，好半天才說，“屬於人界的強者吧。”他懂兮兮問這句話的意思了，笑道“所以我們可以管這件閑事。”
    兮兮點點頭，她想到了文淵，和他的規避天罰。突然說道“文星棋從祓禊宴那天以後，就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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