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沒有等到雪芽，也沒有等到其他妖類來找自己的羊時達，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帶著商隊，順著無名大森林裏麵，那條“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的林間小路，一路往西。
    他一邊走，一邊在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猜測為什麽妖族沒有在約定時間，與自己聯係。
    他看到了報紙上慕佳的畫像，還在後續幾天報紙上，看到了西羅這位新國王身體有些微恙的消息。
    羊時達沒有見過慕佳本人，畫像終究不是真人，而且昨晚他剛剛見到和慕佳很像的雪芽，按報紙上說的，慕佳國王這幾天應該都在國內宴客，時間對不上。當然了，很多國王都有替身，但這就隻能存疑。
    羊時達以前隻知道，西羅是西邊那條商路上，眾多部落中比較大的一個部落。那裏盛產寶石、還有毛毯非常好。與夢姑部相同，是個半商半農的部落。
    那天他看過報紙，吃過早餐不久，雲家的轎子就來接他了。
    "忠叔，"他一邊更衣一邊問道，"我們家族可有什麽特殊的血統？"
    老仆正在整理衣袍的手停頓了一下："少爺何出此言？"
    "隻是突然想到。"羊時達係好腰帶，"父親生前可曾提過我們家族與妖族的聯係？"
    羊忠的皺紋更深了："老仆以前聽老主人講過，羊家祖上生活在西南麵的川山深處，少爺知道，那裏就像這無名大森林，裏麵幾乎沒什麽人，都是一些妖族。”
    “哎，”他歎息一聲，“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家都不提，就沒什麽人知道了，老奴也不知道太多。"
    老人突然壓低聲音，"少爺，老奴隻知道一件事——您出生那晚，夫人夢見一頭金眼狐狸入懷。算命先生說這是吉兆，代表聰明，智慧……但也警告說，您二十三歲那年要遠離血光之地。"
    羊時達穿衣服的手一滯，今年他正好二十三歲，而中留城此時是血月之夜，無疑是最凶險的血光之地。
    轎子沒有前往山頂的主宅，而是繞到石山背麵的一處隱蔽入口。這裏守衛森嚴，十餘名全副武裝的侍衛把守著一道鐵門，門兩側立著兩尊石像，左邊是人首蛇身，右邊是蛇首人身，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處鑲嵌著紅寶石，在陽光下泛著血色的光澤。
    "歡迎來到我的妖獸園。"雲霓郡主不知何時出現在轎外，今日她一襲白衣，唯有腰間一條猩紅緞帶和頸間的紅寶石項鏈點綴色彩。那項鏈上的寶石比羊時達記憶中更加鮮紅，幾乎像在滴血。
    雲霓親自引路，穿過鐵門後是一條向下的石階，兩側牆壁上懸掛著形態各異的妖獸頭顱標本——狼、虎、熊、鷹...甚至還有幾個明顯具有人形特征的妖族頭顱，被製作得栩栩如生，眼睛用寶石替代，在火把照耀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雲霓輕撫一個猿族頭顱的毛發，"純血妖族越來越難找了，特別是十年前那場清洗之後。"
    羊時達聽她說的輕巧，心中不適："郡主好雅興。"
    石階盡頭是一扇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符文圖案，與鎖妖環上的紋路相似。雲霓取下手腕上的銀環，輕輕按在門中央的凹槽中。
    大門無聲滑開，撲麵而來的是混雜著血腥、草藥和野獸氣味的怪風。眼前豁然開，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空間，頂部是透明的琉璃穹頂，讓陽光得以照射進來。空間被分割成數十個大小不等的區域，用鐵柵欄或法術屏障隔開，每個區域中都關著不同種類的妖族。
    "我這裏有全地最全的妖族收藏，"雲霓驕傲地宣布，"有些品種在別處已經絕跡了。"
    羊時達跟隨她穿行在各個牢籠之間，這裏的妖族大多戴著加強版的鎖妖環，有些甚至被鐵鏈穿透肩胛骨固定在地上。
    最令人不適的是，它們看起來都異常溫順，眼神呆滯，仿佛失去了所有反抗意誌。
    "我對它們做了一些改良，”雲霓對羊時達說，"削弱了攻擊性，強化了服從性。很快整個中留城的妖族都會變成這樣。”
    她突然停下腳步，指向一個空蕩蕩的籠子："這裏本來關著我的小寵物，一隻純血猿族，名叫雪芽，琥珀色眼睛，非常漂亮。可惜他逃跑了。"
    羊時達看了看這個籠子，“郡主是說昨晚那隻跑掉的毛山君？”他搖了搖頭，“這籠子太小了，既然是郡主愛寵，又是很稀少的品種，為何要關在這種地方？他不喜歡這裏，肯定會跑的。”
    雲霓嫵媚的笑道“說得好，可惜不是事實。”雲霓憤怒又委屈，“這裏不是關雪芽的地方，隻是有比賽的時候委屈他一下。事實上，我專門給他的家族，預備了一個森林，還給他們吃新鮮的活物，可他還是跑了！”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他一定不是故意離開我的，有人殺了他的哥哥……他這是在怪我嗎？”
    雲霓哭起來的樣子楚楚可憐，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會以為這隻是個丟失了愛寵的小女孩。
    但經過剛才的事情，羊時達卻隻覺得她這個樣子很怪異。"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他盡量保持聲音平穩。
    雲霓轉身，紅唇勾起一個格外嫵媚的弧度："因為我聽人說，你見過他。"她突然趴在他的身前嗅了嗅，"你身上有他的氣味。"
    "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麽。"羊時達說。
    雲霓輕笑一聲："跟我來，給你看些更有趣的東西。"
    她領著羊時達來到圓形空間中央的一個獨立區域。這裏沒有柵欄，取而代之的是八根石柱，圍成一個圓圈，每根石柱上都刻滿符文。圈內地麵鋪著黑色石板，上麵用銀線勾勒出一個複雜的陣法圖案。
    “這是歸墟血相圖裏的進化陣，"雲霓得意的炫耀，"能在三天內幫助這些妖族，完成他們需要三百年？三千年？還是三萬年？的進化。”
    羊時達明白她要做什麽了，勸道“郡主，這樣的進化，隻能進化身體，大腦卻停在原地，他們徒有力量而無智慧，不算是真正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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