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很值錢嗎？”雲霓笑了起來，“人類在這地最不稀罕了。而我的陣法……”
    她拍了拍手，兩名侍衛押著一個妖族走進陣法，那是個少年模樣的妖族，長著鹿耳和尾巴，臉上還帶著稚氣。侍衛給他戴上特製的鎖妖環後退出石柱範圍。
    雲霓取下頸間的紅寶石項鏈，將其懸在陣法中央的一個小鉤子上。寶石開始發出詭異的紅光，與地麵銀線相呼應。她口中念誦咒語，紅光大盛，鎖妖環上的符文隨之亮起。
    鹿耳少年發出淒厲的慘叫，跪倒在地，全身抽搐。他的身體開始變形，鹿耳逐漸消失，尾巴萎縮，人類特征越來越明顯。
    "我在抽取他的妖血，"雲霓興奮地解釋，"經過三次這樣的儀式，他就會變成近乎人類的存在，保留妖族的力量但完全服從命令。"
    羊時達明白了，什麽幫助妖族進化，這是要徹底抹殺妖族的存在。
    儀式結束後，少年癱倒在地，幾乎看不出妖族特征了。雲霓滿意地收回項鏈重新戴上，吸收了妖族血液的寶石比之前更加鮮紅。
    "羊公子覺得如何？"她轉向羊時達，"我聽說羊公子正在跟西境的夢姑部合作修路，羊公子若是能把這項技術推廣開去，西境將永遠不再有妖族之亂。"
    “技術？”羊時達搖頭笑道，“有冰月山在，歸墟血相圖入不了西境。”
    雲霓貼近羊時達，紅寶石幾乎抵住他的胸口："那個，再說。我們可以先合作別的，羊氏商行掌握著通往大京和西境的商路，而我，需要運輸一些特殊貨物。"她意有所指地環視周圍的牢籠，"當然，報酬豐厚。"
    原來如此。她想利用商隊走私被馴化的妖族到各地。羊時達本想直接拒絕，但想到算命先生的預言，他不動聲色的說道："商隊是齊王爺的，我做不了主，要請示齊王殿下。"
    齊王的名號還是很好使的，羊時達平安回到下處，他知道那個叫文良的年輕人在暗處盯著自己，可從雲霓沒有提到雪芽與自己見麵的事情看出，似乎文良並沒有給雲家通風報信？
    他看不出文良的來路，就沒有直接離開中留城，免得讓雲霓以為自己是慌慌張張的逃遁，那反而不妙。
    他按照和雪芽的約定，在中留城又等了兩天，誰知雪芽卻完全沒有消息了。再過幾天就真到血月之夜，想到那個預言，羊時達決定離開。
    南安花城與夢姑部畎耕城合作的修路，是花城出錢物資等，畎耕出人力。所以是從畎耕城開始往東推進。
    花城提供錢和物資，自然是因為無論是大京還是南安，都比西境的物資豐富所以價格便宜。但花城離無名大森林太遠，在人工上就隻能依賴夢姑部。
    不過，以羊時達對王曦琴的了解，這位王子並不缺錢和采買物資的商隊。他所需要的偏偏沒有在合約中寫出來，那就是馴妖師。
    由於一些還很模糊的原因，西境的妖類大部分都在地下，地上偶爾有一兩個妖族村，也沒什麽氣候，基本都是自生自滅的放養狀態。
    西境除了無名大森林，其他地方沒有大批量的妖族存在。而無名大森林，嚴格來說並不在西境。
    冰月山不排斥妖族，所以西境除了王室的狩獵場，沒有像樣的馴妖師。羊時達覺得，王曦琴之所以不提馴妖師，是受了莫山主的影響，認為妖族不足慮。
    所以這次出來，羊時達就帶來了很多馴妖師，他相信這些人可以派上用場。不過，這次在中留城認識雪芽和他的同伴，讓他對妖族有了和以前不一樣的想法。
    “忠叔，莫山主是怎樣的一個人？”羊時達蹲在冷河岸邊，捧起河水洗臉，問身邊的羊忠，“他是大京皇族嗎？”
    羊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羊時達很是意外，羊忠是他知道的，對過往的典故非常清楚的人，如今卻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莫山主？
    “他真的打不過雪蓮山那位？”
    羊忠往四周看了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們兩個，這才低聲說道“雪蓮山那位的髒東西，天上地下，都過不了冰月山地界，你說誰厲害？”
    羊時達明白了，不由得佩服的點了點頭。“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莫山主才是真英雄。”
    此時，西耤丘莫山主的青露璿霄內，眾人圍著慕佳，聽他講完自己在大皇姑地宮裏的遭遇。
    這是個冗長的故事，以至於慕佳講了好幾天，講著講著，就把自己斷斷續續想起來的雪芽給忘記了。
    “那裏就是個地獄。”他這麽開頭，喃喃的講下去。
    “在青磷石構築的穹頂之下，千萬道暗紅陣紋正如血管般搏動。我踩著前人骸骨鋪就的台階向下，看見整個地窟正在呼吸。”
    “那些鑲嵌在岩壁上的饕餮紋突然張開銅環巨口，將漂浮的靈氣吞咬出鋸齒狀的缺口。”
    王曦琴不由得想到，自己和張瑾在地宮裏消滅的那個以蕭寒為容器的怪物。
    “你為什麽沒被吞噬呢？”
    “因為我在不斷的投喂，那裏有堆積如山的骸骨，還有散落的金丹。”慕佳的聲音沉了下去。
    莫山主道“歸墟血相圖是一個古老的地底陣法，上萬年沉默在地底，裏麵有在不同時期被打開時吞噬的妖族陣修。”
    慕佳繼續訴說自己可怕的遭遇，“有一個三百年前的陣修，在金丹裏種下了逆轉陣紋。我的袖中藏著半枚與之共鳴的殘丹，讓混沌母陣誤判我是它尚未消化完的一部分。”
    “你哪裏來的這種東西？”王曦琴接著明白了，“老師！”他不滿的嚷嚷起來，“老師！我們在打賭！你把那枚古丹給他了？”
    兮兮覺得王曦琴的撒嬌賣萌好幼稚，她咧咧嘴，“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拿人家女孩子打什麽賭？”
    莫山主道“慕佳打賭，隻是為了娶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如此至情至性，一枚古丹，算得了什麽？”
    “算得了什麽？”王曦琴不以為然的反駁，“我記得您說過，那是您從混沌古陣的陣盤上拿回來的，再不可能有第二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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