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心裏一驚，“都死了？”
    王曦琴搖頭，“好多事情還沒搞清楚呢，想死可不行。”
    兮兮鬆了一口氣，很狗腿的拿額頭蹭蹭王曦琴的臉，笑道“就是嘛，王子英明。她們現在在哪裏？”
    王曦琴不以為然的瞟了一眼兮兮，“橙心報登了好幾天了，你的‘好姐妹’親自主筆，穆姑娘都已經當上領主了。”
    “好……姐妹？”兮兮愣了片刻，才想到他說的是楊星書，“我這兩天忙著……”她差點說出“玄冥寒冰掌進階”，接著想到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連忙打住。
    “那另一個呢？”
    “另一個……”王曦琴無奈的搖頭，“又臭又硬。在灃涭關著呢。”
    兮兮知道灃涭的牢房都是水牢，大不以為然，“女孩子你給人關水牢裏？那能活幾天？”
    王曦琴接著擺出“你簡直是聖女”的不以為然來，不過還是解釋，“她是沼蛙妖，不怕水。”
    “沼蛙……妖？那種很臭很醜的沼地怪物？”不過兮兮很快就停止了大驚小怪，沒得說，自己所說的隻是還沒有進化到人形的沼蛙妖，成型了的，自然就不臭也不醜了。
    “我們也去灃涭吧，”兮兮說道，她在王曦琴出言反對之前，若無其事的說，“我想去看看貓咪，我想我兒子了。”
    她把“我兒子”三個字咬得很重，重到讓王曦琴覺得，如果自己反對，就是不認可貓咪是兮兮的兒子。
    “也好，”他說，心想的確也該去一趟神殿了，見見那位大祭司和五王子，試探一下，為什麽大祭司要在自己的婚禮前躲起來。
    他還拒絕了大皇姑的骨灰進神殿。“神明已知道”，這麽玄的一句話，不問清楚，王曦琴總覺得心裏不安。
    先壞事再好事，兮兮和王曦琴在辦事的先後順序上，還是很同步的。於是，來到灃涭以後，他們在柳長史的陪同下，先審問了那個沼蛙妖。
    柳長史是柳星畫的親生父親，那就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圍繞柳星畫的寒暄。
    “小墨從小讀書就不行，人笨了些，好在還算乖巧聽話，這些年，多虧了主子看顧他。”
    柳長史很是恭順的站在王曦琴麵前，柳星畫魂不守舍的提前回家，回來卻沒有留在夢姑城的世子府，而是留在灃涭，打理一家風月舫，這柳長史心裏不安。
    他專門給在大京的吳叔去了信，但吳叔回信說，主子說那個風月舫很重要，所以讓小墨提前回去打理，並暗示柳長史，小星琪是大京女帝的寵臣。
    柳長史是懂大京皇室的規製的，對小星琪也多有耳聞。雖然他對這個安排不甚滿意，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待在主子身邊。
    但他兒子眾多，這個兒子的確不如吳嬸家的兒子女兒能幹。主子回來以後，聽說還帶著郡主，專門去琪畫別苑聽戲，郡主還誇他灃涭治理的好，他也就釋然了。
    相比之下，那沼蛙妖就難對付許多。不是說她有多麽強硬，而是正如兮兮擔心的那樣，雖然她是沼地蛙妖，可因為已經成了人形，在水牢裏關了這麽久，被提出來的時候，依舊幾乎沒有生機了。
    “怎麽搞成這樣？不是吩咐過不能讓她死了嗎？”
    雖然柳長史覺得，在水牢裏關一個月還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跡了，可他不能埋怨主子把這人忘記了，隻能如是訓斥牢頭。
    那水牢頭卻堅決不背這個鍋，說道“長史明鑒，為了不讓她死了，小的已經隔三差五讓家裏人給她做好的吃，還讓她晚上出來睡在地上，不然凍也凍死了。”
    兮兮知道這其實是王曦琴的鍋，隻是他這些手下的確很有問題，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沒有人事先提醒嗎？那牢頭甚至寧可給她開小灶保命，都不敢提出來把她關到幹地上？
    說不得，這又是王曦琴的鍋，肯定是說了沒有用才沒有人說。柳長史擔心兒子得罪了王曦琴，想到的兒子的優點，首先是“聽話”。
    就連蘇喬，一路上都在擔心會被滅口，卻一點都不敢對王曦琴提出來。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兮兮讓牢頭叫了個兩個女人來，然後把男人轟到外麵去吵架，幫這蛙妖把濕衣服換下來，用自己的毛皮披風把她包裹起來。
    長史安排了醫女過來，滿臉都是溝壑的老醫女給蛙妖號過脈，一臉的褶皺因為鄙夷都往下翻轉，不屑的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妖女”。
    雖然鄙夷，老醫女卻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她從藥箱裏拿出一大團不知是什麽的草藥，熬了藥湯，用了一個老大的粗瓷勺子，見病人避開不喝，直接捏開下頜，給她灌了進去。
    雖然很粗暴很嫌棄，但那蛙妖臉上，竟似有了一點點的血色浮上來。兮兮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好奇的問那醫女，為何瞧不起妖族？
    醫女很不屑的冷哼一聲，“懶、壞。”
    兮兮知道這是夢姑部大多數普通人對妖族的看法，由於沒有生活來源，這些人居無定所，四處流浪。
    而大多數夢姑部人都是有固定的主子，也就有固定的收入來源，所以但凡發生了偷盜甚至搶劫財物的事情，都是這些外來的妖族所為。
    “可她不是流浪妖族人，”兮兮對老醫女笑道，“她是賣藝為生的，並不偷盜，也不懶，不壞。”
    兮兮想到莫山主的話，說道，“家師莫山主曾經教導我，仙、人、妖都是同一地的生靈……”
    她話音未落，那老醫女渾濁的眼睛接著清澈的放出光來，連那皺紋都潤澤了許多。她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兮兮的手，又覺得自己過於唐突，手足無措的放開。
    最後她突然跪了下來，衝著兮兮磕了好幾個頭，激動的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兮兮急忙上前攙扶，老醫女卻不肯起來，連連說道“神仙啊！”她激動的眼淚縱橫，“老身有生之年，見到神仙了……”
    兮兮汗顏，連忙解釋，“我不是神仙，莫山主是家師。”
    但老醫女執意要拜，一旁幫忙的另一個女人說道“主子受了她的禮吧，她也是主子的奴仆，本就該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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