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女卻接著怒了，“老身自由民！老身是王後娘娘給去掉的奴籍！老身隻拜神仙！”
    這是兮兮第一次聽夢姑部的人這麽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自由民”，旁邊那女人顯然是習慣了老醫女的為人的，雖然不訝異，但一臉的鄙夷都快跳出來了。
    她剛要說點什麽，一旁躺著的沼蛙妖咳嗽了一聲，有了些微的氣息。兩個女人這才不再說話，兩個人又是紮針又是艾灸，折騰半天，終於把那女孩兒折騰的醒轉過來。
    女孩兒抬起眼皮，打量麵前的三個女人，她的目光略過麵前的老醫女和她的助手，突然一滯，怨毒的停留在兮兮的臉上。
    兮兮被她盯得心裏不自在，問“我認識你嗎？”
    這個開場白顯然在蛙妖意料之外，她顯然不知道怎麽回答，茫然的搖了搖頭。
    兮兮明白自己這話問的有毛病，於是改了主語“那你認識我？”
    蛙妖眼裏的怨毒再次浮起，聲音仿佛來自地底，蒼涼幹澀的如同一口枯井“他們，都死了！因為你！”
    兮兮翻了個白眼，“‘他們都死了，因為你’，合著你們要殺我沒殺成，自己還搭上了性命，怪我咯？這什麽地獄邏輯？”
    “妖族人是這樣的咯！”王曦琴聽到裏麵有說話的聲音，和柳長史一行人一起走了進來，正好聽到兮兮和蛙妖這番對話，那個牢頭快人快語的插了一句嘴。
    柳長史剛想嗔牢頭多嘴，兮兮問“是哪樣？”
    牢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答道“他們的腦袋瓜子，不能想的太複雜。王妃聽小人來問。”
    牢頭俯下身子，問蛙妖“姑娘，誰讓你來殺王妃的？”
    蛙妖看了一眼牢頭，搖搖頭“不殺，帶走。”
    牢頭耐心的問“帶到哪裏去？”
    “扔水裏。”
    別人還在納悶，扔水裏不還是死嗎？王曦琴臉色已經大變，這蛙妖說的是她在琪畫別苑的任務。
    “那不就是灃水嗎？”他對柳長史說道，“讓水鬼下水去搜。”
    兮兮嫌棄道“這麽久了，還能搜到什麽？別折騰了。”這時候她也明白了怎麽跟這沼蛙妖對話，於是問道“你在東坡城要做什麽？”
    蛙妖卻不理睬她，於是兮兮又示意牢頭來問，那蛙妖才回答“跟著師父和師兄師姐去表演，”然後她又怨毒的瞪了兮兮一眼，“他們都死了！”掉下淚來。
    兮兮頓覺無語，她突然覺得當個好人真難，如果她是個惡人，這會子恨不得怒吼一聲“眼睛不想要就來個人給我挖出來！”
    接著她真的聽到有人怒吼了這麽一句，把她嚇了一跳。她有時候的確會心想事成，隻是時靈時不靈的。
    真的就有侍衛上前來抓住那蛙妖，蛙妖一邊掙紮，一邊嘶啞的怒吼著，哀求著。眼看著侍衛就要手起刀落，兮兮急忙吼了一嗓子“住手！”
    侍衛鬆開手，回過頭來。居然是好久不見的禾禾。兮兮才知道怒吼的人是王曦琴，隻是他因為憤怒，聲音都變形了，一貫低柔的聲音變得凶神惡煞，兮兮一時間竟是沒聽出來。
    禾禾憤憤然不甘心的放開這蛙妖，兮兮聞到一股子尿騷味兒，看到蛙妖嚇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兮兮才想到是這蛙妖嚇得尿褲子了。
    其他人都鄙夷嫌棄的往後退，牢頭這時候替她給兮兮解釋道“這蛙妖是剛修成人形的，心智就是個五六歲小娃兒，可惜了王妃的鬥篷。”
    醫女旁邊的女人上前翻了翻鬥篷，說道“這是那銀狐做的麽？奴婢會洗，等洗好了給王妃送去。”
    兮兮還沒說話，那王曦琴急忙擺擺手，“罷了罷了，你會洗就賞給你吧！”說完，拉著兮兮就要往外走。
    兮兮還是不死心，她又問了一句“既然你身邊的人都死光了，你是怎麽認識柳夭的？”
    她剛想讓牢頭替自己問，誰知那蛙妖卻哆哆嗦嗦的直接回話了“是，是穆姐姐來找我，然後帶我一起去見柳姐姐的。”
    這下子不僅兮兮，連王曦琴都很意外。穆領主的女兒穆淵虹，從很小就離開家在大京讀書，如果不是穆家出事，恐怕連穆領主自己，都快想不起還有一個女兒了。
    不過，兮兮覺得很冤枉，穆領主的死是大京皇帝做的，下手的是內衛，帶頭的是官內侍，與她何幹？
    再問別的事情，這蛙妖就是什麽都不知道了。他們臨走時柳長史問這蛙妖如何處置，兮兮一想到她那怨毒的眼神兒，就覺得如果她死了，自己這冤屈是沒地方說理了。
    “把她送到教養院去吧。”兮兮說，“我想在教養院專門給妖族人開一個班。”她轉向那牢頭，“你叫什麽名字？我看你行，以後教養院的妖族人都歸你管，帶著她們兩個，一起去吧。”
    她指了指老醫女和她的助手，那老醫女再次重申自己是“自由民”，兮兮不耐煩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自由民，自由民也得有工作啊”，讓柳長史給她發了個自由民的身份證明，老醫女這才心滿意足的答應了。
    “你看，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當奴仆的。”在去神殿的路上，兮兮如是說，“隻是他們不如老醫女膽子大，敢說出來。”
    王曦琴覺得兮兮因為那個蛙妖，今天不開心，隻當自己沒聽見她的話，這個時候兩人也來到了神殿門口。
    貓咪其實和在世子府時生活差不多，他的奶娘和其他的嬤嬤，都是原來的那些人，除了莫山主會不定期的來看一眼，其他的都與原來生活差不多。
    九王子也是如此，王後不放心幺兒，原來的太醫、嬤嬤都跟著來了。據嬤嬤說，莫山主來看過九王子好幾次，還教他基本的修行之法，來疏通大腦經絡。
    王曦琴沒有多問，他說什麽都惹人揣測，就去了神殿後麵的一所農莊，五王子陪著大祭司平時無事時，會住在那裏。
    兩人拾級而上，一隻碩大的老鼠從他們麵前大搖大擺的走過，被王曦琴舉手一彈，彈出一道氣霧，那老鼠的腦袋接著被打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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