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係統藍光幽幽映照著林默慘白的臉。地上，刀疤臉的屍體以一種扭曲的姿態癱著，脖頸不自然的歪斜角度無聲訴說著剛才那致命一擊的恐怖力量。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劣質煙草和汗臭，像一層粘稠的膜，糊在出租屋狹小的空間裏，令人窒息。
    胃裏翻江倒海，林默猛地捂住嘴，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幹嘔聲，卻什麽也吐不出來。恐懼、後怕、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厭惡的……冰冷殺意，在胸腔裏激烈衝撞。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視線卻死死釘在視野中那片冰冷的係統界麵上。
    【新手試煉]：擊殺非法入侵者11）——完成！】
    【新手大禮包解鎖！】
    【獲得：《吞天訣》人界基礎篇）修煉權限！】
    【局部鋼鐵化右臂）使用次數已耗盡。】
    【能量汲取中……檢測到微量生命源質……轉化完成！】
    【宿主狀態更新：】
    【境界：凡人淬體未啟）】
    【功法：《吞天訣》未入門0100）】
    【可用能量點：10來自生命源質轉化）】
    “生命源質……”林默的聲音幹澀沙啞，目光掃過地上迅速失去溫度的屍體。十點能量，這就是一條命的價值？這個認知讓他心底發寒。
    就在這時，新的提示跳出：
    【檢測到可吸收的“廢棄物質”目標：非法入侵者屍體）。是否吸收？】
    【提示：吸收可徹底抹除痕跡，並獲得少量物質能量。】
    徹底抹除痕跡！
    林默的心髒猛地一跳。殺人後的巨大恐慌瞬間被這個選項壓下去大半。屍體留在這裏是絕對的死局！報警？怎麽解釋自己一個高三學生徒手擰斷了持刀歹徒的脖子？解釋那詭異的鋼鐵右臂？他會被切片研究，或者被當成怪物！
    沒有選擇。
    “吸收！”林默幾乎是咬著牙下達指令。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從林默身上擴散開來，目標鎖定地上的屍體。在昏暗的光線下，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刀疤臉的屍體表麵，開始浮現出極其微弱、幾乎不可見的淡灰色光點。這些光點如同被無形之手剝離，絲絲縷縷地朝著林默飄來，沒入他身體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屍體本身，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塊，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皮膚、肌肉、骨骼……一切有形的物質都在無聲無息地分解、消散，沒有煙霧，沒有異味，隻有一種物質被徹底分解還原為最基礎粒子的奇異感覺。短短十幾秒，地上隻剩下幾件破舊的衣物、那把匕首，以及一灘顏色略深、很快滲入老舊地板的濕痕——那是之前打鬥留下的血跡，屍體本身已徹底消失。
    【吸收完成！獲得物質能量：2點。】
    【當前可用能量點：12點。】
    屍體消失，血腥味似乎也淡了不少。林默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連灰都沒剩下。這個係統……太邪門了！
    他撐著牆壁站起來，雙腿還有些發軟。走到廚房，擰開水龍頭，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嘩流下。他掬起水，用力搓洗著自己的臉和那隻剛剛扼殺了一條生命的右手。皮膚被搓得發紅，但那種冰冷的、捏碎骨頭的感覺卻仿佛烙印在神經裏，揮之不去。
    關掉水龍頭，林默回到臥室，將地上散落的衣物和那把匕首胡亂塞進一個破舊的旅行袋，沉甸甸的。他把袋子塞進床底最深處，又找來拖把，仔仔細細地將地板上的濕痕拖幹淨，反複幾遍，直到看不出任何異樣。做完這一切，他才真正癱倒在床上，身體和精神都像被徹底掏空。
    窗外，城市的喧囂似乎平息了一些，隻有零星的警笛聲還在遠方嗚咽。
    他閉上眼，想強迫自己睡去，忘掉這噩夢般的一切。但視野中的係統界麵如同附骨之蛆，那幽藍的光芒和冰冷的文字頑固地停留在他的“眼前”。
    《吞天訣》人界基礎篇）修煉權限！
    可用能量點：12點！
    一種源自本能深處的、難以抑製的渴望，如同種子在冰冷恐懼的廢墟下悄然萌發。力量！在經曆了地震的無力，麵對歹徒的生死一線後，林默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認識到力量的絕對重要性！沒有那鋼鐵化的右臂，他現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修煉……”林默睜開眼，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恐懼被一種近乎偏執的求知欲和渴望取代。“《吞天訣》……是什麽？”
    意念集中在那行關於功法的文字上。
    【《吞天訣》人界基礎篇）】：源自未知至高法則的殘篇，以掠奪天地萬物本源精華為基，鑄就無上道體。入門篇側重淬煉肉身，開啟生命潛能。修煉需引動功法，輔以能量點推動。
    【當前狀態：未入門0100）】
    【引導能量可加速修煉進程。是否注入能量點引導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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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掠奪天地萬物本源？鑄就無上道體？這些字眼帶著一股撲麵而來的蠻橫霸道氣息，讓林默心頭震撼。這功法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名門正派的路數。但……管他呢！能活命，能變強，才是硬道理！
    “注入！注入全部12點能量！”林默沒有猶豫。這12點能量是用命換來的，他迫切需要看到實質性的改變！
    【指令確認！能量點注入中……12點能量注入《吞天訣》引導程序！】
    轟——！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雷霆在林默體內炸開！
    12點能量如同12顆熾熱的流星，瞬間沒入他四肢百骸的深處。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洪流猛地從丹田他下意識覺得那裏是源頭）爆發出來！這股熱流狂暴無比，如同脫韁的野馬，瞬間衝垮了他身體原有的、脆弱的平衡！
    “呃啊——！”林默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猛地弓起，像一隻被丟進沸水裏的蝦米！
    劇痛！撕裂般的劇痛席卷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狂暴的熱流在他體內瘋狂奔湧，粗暴地衝刷著每一條細微的經脈。原本狹窄閉塞的經脈如同幹涸的河床被洶湧的洪水強行拓寬，每一次衝刷都帶來筋骨欲裂般的痛苦。肌肉纖維在熱流的刺激下劇烈地痙攣、抽搐，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反複撕扯又強行糅合。
    汗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t恤，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口腔裏彌漫開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皮膚變得滾燙，甚至能看到皮下血管在劇烈跳動，透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
    這根本不是溫和的引導，更像是一場粗暴的、由內而外的摧毀與重塑！《吞天訣》的霸道，在入門的第一刻就展露無遺！
    林默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依靠著這點微不足道的痛感來轉移注意力。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感知”那股在體內橫衝直撞的熱流，去努力理解腦海中隨著能量注入而浮現出的、關於《吞天訣》基礎篇的玄奧信息流。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萬物為銅，吞納為火……”晦澀難懂的古文片段夾雜著奇異的觀想圖和行氣路線，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意識。
    痛！極致的痛！
    但在這非人的痛苦中，一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變化正在發生。
    隨著狂暴熱流的持續衝刷和經脈的強行拓寬，身體深處某些沉睡的、汙濁的東西，似乎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地從血肉骨髓中“擠”了出來！一層極其粘稠、散發著淡淡腥臭的灰黑色油汗，正緩慢地從他全身的毛孔中滲透出來，覆蓋在滾燙的皮膚表麵。
    淬體！洗髓伐毛！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對林默而言，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就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快要被痛苦徹底淹沒時，體內那股狂暴的熱流終於開始減弱，如同退潮般緩緩平息下來。
    【引導結束！《吞天訣》人界基礎篇）入門成功！】
    【宿主狀態更新：】
    【境界：凡人淬體一重：1100）】
    【功法：《吞天訣》入門1100）】
    【可用能量點：0】
    劇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留下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但緊隨其後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的“輕靈”！
    林默大口喘著氣，渾身被那層腥臭的灰黑色油汗包裹，黏膩不堪，但他卻感覺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身體雖然疲憊，但五感卻變得異常敏銳！他能清晰地聽到隔壁鄰居翻身時床板的輕微吱呀聲，能聞到空氣中灰塵的細微味道，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心髒每一次有力搏動帶動的血液奔流！
    更重要的是，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如同溪流般溫潤的氣感，正緩緩地在被強行拓寬的經脈中自行流轉。雖然細小，卻帶著勃勃生機，所過之處，殘留的酸痛感被迅速撫平。
    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林默掙紮著坐起身，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下似乎多了一層堅韌的活力，握緊拳頭時，能感覺到肌肉纖維傳遞回來的力量感，遠超以往！雖然距離鋼鐵化的恐怖還有天壤之別，但這確確實實是他自身的力量！不再需要依賴係統那一次性的、冰冷的賜予！
    他成功了！依靠那12點用命換來的能量，他強行踏入了《吞天訣》的門檻，跨入了淬體一重！
    狂喜如同電流般竄過全身，瞬間衝淡了疲憊和之前的恐懼。他猛地從床上跳下來，動作比平時敏捷了不止一籌，差點撞到低矮的天花板。
    “洗澡！必須馬上洗澡！”身上的腥臭味實在難以忍受。
    衝進狹小的衛生間，冰冷的水流衝刷而下。林默用力搓洗著身上的汙垢，看著灰黑色的汙水順著身體流下，匯入下水道，仿佛連同過去的孱弱和恐懼也一同被衝走。鏡子裏的少年，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銳利了許多，帶著一種劫後重生、初窺力量之門的野性光芒。
    換上幹淨衣服，林默感覺整個人煥然一新。疲憊感還在，但精神卻異常亢奮。他盤膝坐在床上，嚐試著主動去引導體內那股新生的微弱氣感，按照《吞天訣》的入門行氣路線緩緩運轉。雖然生澀緩慢，遠不如能量點強行推動時的狂暴效率，但這才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修煉！
    每一次氣感流轉，都帶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和身體被細微強化的踏實感。
    時間在專注的修煉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已經從最深沉的黑，漸漸透出一抹極淡的灰白。
    就在林默沉浸在這種新奇的、掌控力量的感覺中時——
    嗡…嗡…嗡…
    床頭櫃上，那台屏幕碎裂的廉價國產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林默從修煉狀態中驚醒，眉頭微皺。這個時間點？誰會給他打電話？
    他拿過手機，屏幕碎裂的紋路下，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猶豫了一下，林默按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沒有立刻出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傳來一個帶著濃重鼻音、有些沙啞，卻依然能聽出原本清麗音色的女聲，語氣中充滿了疲憊、後怕和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喂……是……是林默嗎？我……我是蘇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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