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仇殺人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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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市郊區,西雲殯儀館。
    趙啟明的遺體已火化完畢,骨灰寄存在第七排左側灰格裏。殯儀館的大廳依舊彌漫著焚香的味道,空氣冷硬,像玻璃般容易碎裂。
    趙啟明的妻子徐琳靜靜站在牆邊,雙手交疊,麵容平淡。
    程望沒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斜對角觀察她神情。這個女人,三十六歲,供職於一家國企財務室,工作穩定,學曆普通,婚姻十三年,無子。
    資料裏寫得清清楚楚:“情緒控製良好,社交極簡,生活規律。”
    但這份規律,在婚姻的失控麵前,是否曾有過裂縫?
    ?
    “這是趙啟明的筆記本、私人物品,您可以確認後簽字。”雷涵遞上清單。
    徐琳掃了一眼,隻挑出了一本舊相冊,略有泛黃的照片上,是她與趙啟明結婚時拍的合影,背景是一棵雪鬆。
    “其他都可以丟。”她語氣平淡。
    “您不想要他剩下的東西?”雷涵追問。
    “他對我早就沒有感情了。”她沒有諷刺的語氣,卻平靜得令人發毛,“我早知道。”
    程望終於開口:“你們最近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十天前。他下班回家洗了個澡,就出門了,說公司聚餐。我沒問他去哪兒。”
    “你為什麽不問?”
    “問了又如何?他會說實話嗎?”她抬起頭,目光毫無波瀾,“他已經不屬於我了。”
    “你知道他和趙曉月的事?”
    “我當然知道。”
    “知道多久了?”
    “快兩年。”
    空氣停滯。
    程望蹙眉:“你從來沒提過。”
    “因為我不想輸。”徐琳低聲說,“我嫁給他十三年,陪他創業、還貸、度過最難的時候。後來他升了職,外麵女人開始圍上來。趙曉月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眼裏閃過冷光:“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不吵不鬧,我冷處理。他對我生厭了,不回來,我就一個人吃飯睡覺;他不說話,我也不問。我們房間已經分開三年。”
    “你一直忍著?”
    “我忍,不代表我認輸。我想看他最後會怎麽收場。”徐琳笑了一下,嘴角卻沒動,“沒想到,是這麽個收場。”
    雷涵記下關鍵字:“你對趙曉月有過敵意?”
    “我不屑和她爭。他們都不過是互相消費。我隻是等——他什麽時候玩夠了。”
    “你心裏怨過他?”
    “怨。”她咬了下嘴唇,“但沒恨。”
    程望接過話頭:“所以你沒有報複動機?”
    她直視程望:“如果我想報複,我不會等他死。我會等他活著看著我離開,看著我過得比他好。”
    她這句冷得像冰刀。
    技術科恢複了趙啟明辦公電腦中一個被格式化的音頻文件,時間戳為案發前三天。
    內容為一段長達十八分鍾的夫妻對話,聲音背景應為家中客廳:
    【趙啟明】:你到底想怎樣?
    【徐琳】:我不想怎樣,我隻是看清楚了。
    【趙啟明】:你別用這副道德審判的語氣跟我說話行不行?感情是感情,責任是責任。
    【徐琳】:所以你把我當責任,把她當感情?
    【趙啟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徐琳】:你可以繼續,但不要帶到家裏來。
    【趙啟明】:……你這是在威脅我?
    【徐琳】:不是。我是提醒你,這房子是我的,戶口也是我的。你要玩清楚規則。
    錄音到此中斷。技術人員分析,疑為趙啟明手動剪切保存,可能用於自保。
    “她不是受害者。”雷涵喃喃道,“她在暗中掌控。”
    “她不是凶手,但她絕對是這場悲劇的製造者之一。”程望不帶情緒地說。
    這段錄音,為徐琳的人格描摹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她不是單純隱忍的妻子,而是一個冷靜、克製、清楚自己掌控力的角色。
    ?
    趙曉月的朋友圈曾頻繁出現她與趙啟明的“旅行照”、“私密聚會”、“手寫信”內容,但警方發現——
    這些照片背景反複利用,手寫信中內容格式雷同,且多次日期對不上現實行程。
    雷涵做出研判:“這些內容,多數是趙曉月主動創造出來的‘情緒證據’,用於對外展現‘女主人’地位。”
    “她是在爭奪排位。”
    程望分析:“她想通過‘公開占有’證明自己不是情人,而是伴侶。”
    但趙啟明的行為是兩麵派——對外否認,對內應付,未做斷決,也未承諾。這種反複,讓趙曉月越來越走向失控。
    “她不是純粹為愛動手,而是為尊嚴。”
    “她要的不是趙啟明,而是‘正妻的勝利’。”
    案情新聞簡訊發布後,評論區迅速發酵。
    “出軌惹命案,又一個三角戀悲劇。”
    “情人當正妻,原配成局外人?這才是真相。”
    “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是權力的戰場。”
    網絡輿論迅速撕裂,女性群體間分化明顯。有人為趙曉月抱不平,認為她是被情感操控的犧牲品;也有人指責徐琳冷血,逼走了丈夫。
    程望沒有表態,隻是對雷涵說了一句:“這不是法律能完全評判的戰場。”
    雷涵默然點頭:“但我們隻能依據證據。”
    三天後,徐琳辭去國企職務,搬出原住所,在城區邊緣租下一套公寓。
    她留下了一張字條給警方:
    “請不要再聯係我。我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了。我隻是想活在自己的安靜裏。”
    程望看著那張紙,沒有任何動作。他知道,這起案件所有人都沒有贏家。
    趙啟明死了,趙曉月判了,徐琳走了。
    每個人都付出了他們最不願麵對的代價。
    而真相,從未有公平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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