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點頭：“生產是工人自願的，跟我們沒關係。我辭職了，至於劉有福，他不敢去工廠，這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
    李達康點頭：“你說得對！”
    ...
    這時呂州市就像個火藥的桶。
    金山重工業那邊對張誌文的政策很不滿，那些把國營企業改成私營的老板們也不高興。本來我把企業弄得賺錢了，還提供工作機會、交稅呢，現在倒好，又要收回去了？這不是卸磨殺驢嗎？找誰說理去？
    不少老板氣壞了，才沒賺多少利潤，就想把企業拿走。有些跑去鬧事，還有些幹脆直接停工關門，你不就想讓國營回來嗎？好，那就讓你接手吧！
    累死累活才改善了業績，結果又想倒退回去。
    呂州這時候就像個炸了的鍋。高育良雖然也在青山縣當縣委書記，但看到企業一個個關門，失業的人越來越多，心裏也很煩。他自己雖不是趙立春那一派，但也支持他的不少政策。可這樣下去，呂州肯定會出大事。於是他趕緊叫停了這事。
    必須保護這些老板的利益。要是事情鬧大了，對他也不是好事。
    隨後，高育良被叫到張誌文的辦公室。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政策錯了？”張誌文質問道，“改革也不能不顧實際情況。”
    “這是京城定下的路子，沒錯！”高育良冷聲道，“你難道認為京城的想法是錯的？”
    張誌文愣了一下。這兩人都是理論出身的，高育良講道理的能力絲毫不輸張誌文，甚至更強。畢竟他是老師的背景。
    “改革中確實出了問題，工人下崗，資產流失，這些你難道看不見？”張誌文問。
    “我當然看見了，但如果這些老板都跑了怎麽辦？呂州的就業怎麽辦？別說呂州，連青山縣、金山縣城的就業形勢都不樂觀。恢複國營後，什麽都不會變！”
    “那你說該怎麽辦？”
    高育良根本不給張誌文說話的空間，直接接連發問：“這些事情，張誌文同誌，你能提出個實際可行的辦法嗎？”
    “先把國企理順了再談改革。你現在說這個根本沒影的事，連國企都還沒摸清楚，怎麽改？你倒是挺橫。”張誌文被堵得說不出話，幹脆裝傻充愣。
    “好，那你說回國企。”
    高育良語氣加重：“那損失誰來承擔？財政赤字怎麽辦？那些農民工沒了活幹怎麽辦？”
    張誌文愣了一下：“這些都是必須承受的代價，改革哪有不付成本的。”
    “之前的改革已經虧了不少！”高育良怒道，“難道還要再虧一次？”
    張誌文噎住了，高育良冷笑道：“張誌文同誌，你是呂州一把手，也是推動改革的領頭人。我們首要任務是保障群眾利益，而不是滿足個人私欲！”
    “我怎麽就有私欲了？”張誌文瞪眼，“我一心為公！”
    “你這麽瞎折騰，呂州非出大事不可，經濟損失肯定巨大！”高育良憤然，“你這個位置不能犯錯，你知道萬一出事會害多少人？工人、農民都要失業！”
    啪！
    張誌文猛地拍桌：“你是說我犯錯了？”
    “不然呢？”高育良盯著他，“趁損失還不大趕緊回頭，你要真這麽固執下去，呂州遭殃，你就成了禍害！”
    啪！
    張誌文拍得更響：“高育良，你什麽意思？”
    高育良冷冷地道：“什麽意思？我說你是漢東經濟發展的掘墓人，為了一己之私拖累全省老百姓！”
    張誌文拍著桌子吼道：“這是市裏決定的事，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麽！”
    高育良冷笑了下："張誌文，你想幹什麽是你自己的事。可青山縣這攤子，既然組織和百姓把權力交給了我，我就絕不能讓你摻和進來，給你機會去糟蹋青山縣！"
    說完，高育良扭頭就走，懶得再說一個字。
    張誌文氣得直哆嗦。
    但對高育良來說，目的已經達到。如果今天不撕破臉，明天張誌文要是出什麽事，肯定會拉他墊背。無論如何，高育良都不會跟他一條心。
    漢東現在還是趙立春說了算。
    什麽漢大幫、秘書幫，現在隻有一條路——立春路線。
    啪！
    看著高育良離去，張誌文氣憤地將茶杯摔得粉碎，臉色難看至極："高育良、李達康，你們這些人……等著瞧吧！"
    漢東省，京州市。
    趙立春聽著王晉明的匯報，嘴角卻露出笑意："這個張誌文真是笨得可以！"
    王晉明笑道："他還滿腦子舊思想呢。這麽年輕個人，怎麽這麽頑固不化？"
    趙立春搖搖頭："可能是從小環境影響吧。"
    提到陳岩石那邊，趙立春冷哼一聲："那些人都是老頑固，一個個的……"
    話語間透著不屑。
    王晉明問："呂州那邊呢？"
    趙立春喝了口茶："急什麽？讓他們再鬧一陣子，事情鬧大點不是更好？"
    停頓片刻後，趙立春問："下午有什麽安排？"
    "光芯集團的芯片代加工廠開業儀式！"王晉明笑著說："祁先生給我們透露了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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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立春抬起頭："怎麽說？"
    王晉明笑道："摩托羅拉的訂單達到四千萬美元，蘋果那邊的代工我們也拿下了！"
    趙立春笑著："不錯不錯，沒料到阿遠能力這麽大！"
    "還有一件事！"王晉明說道。
    "什麽事？"趙立春看向他。
    "祁先生想在河南、山東也建個代工廠。他們業務量大，訂單多。河南那邊富士康原本說要建廠，一直沒動靜，祁先生想接手。"
    "挺好，也能帶動河南那邊的訂單！"趙立春笑著說："我們別太小氣，還是要想辦法幫其他省份！"
    王晉明沒再多說，隻是笑著附和："趙書記說得對！"
    呂州發生的事，祁光遠基本清楚。
    張誌文這個人完全不講情麵，簡直是想倒退曆史。一大批企業主已經關停了工廠，根本不關心工人是否能找到工作。很多工人離開呂州去別的城市找工作，導致大量人口外流。但這些危機，張誌文壓根沒看見，他周圍的人都隻報喜不報憂。
    呂州市的一些國企恢複了運營，不少工人也回到崗位上。陳海也被調回呂州，先是負責公檢法相關事務，後又被張誌文安排到局黨委辦公室綜合一科當科長。他既要忙公檢法的活兒，還得給張誌文當秘書。陳海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總是匯報說呂州發展得很好。
    不過，陳海接觸不到真實的基層情況，隻是從各種文件裏了解一些表麵信息。民營企業的不良行為被遏製住了，雖然工資有所減少，但至少還有工作機會。他把這些數據呈報給張誌文。
    ……
    呂州市第一紡織廠。
    "操蛋，這日子沒法過了!"一名工人將手裏的工具摔在地上："這是什麽狗屁活兒？工資減一半不說，現在還讓加班！"
    另一個工人也氣憤地插話："領導是不是有病？之前幹了那麽多活兒才這點工資，現在又添一堆活兒？"
    這時，一個像是領導模樣的男人走進車間，聽見工人們的低聲議論，立刻怒喝："你們嘀咕什麽呢？"
    "張大飛，你個王八蛋！"一個工人罵道："這麽晚了還讓我們加班？"
    張大飛盯著那個工人，怒道："加班怎麽了？以前你們不也加班嗎？還不是挺高興地幹！"
    "以前加班給加班費，多勞多得。現在加班不給錢，草！"一名工人激動地說："你得給我們個說法！"
    "說法？你說說看，你這個月還想不想拿工資了？"張大飛指著工人吼道。
    工人愣了一下，下意識感到害怕，可隨即想到什麽，心裏暗罵：就這幾個錢，我還稀罕工資？
    於是，他一巴掌扇在張大飛臉上："操你媽的，還想扣工資？老子早沒了！"
    張大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腦袋嗡嗡直響，他立刻瞪眼問：“你幹嘛?”
    那人指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指，“幹嘛?你看我這手，都是幹活傷的!我們圖什麽?就為掙點錢，你把工資砍一半也罷了，還打算全扣掉?”
    “我就該全扣!”那人揮拳砸向張大飛臉。
    “砰”的一聲，張大飛被打得踉蹌後退，他瞪著眼睛吼：“你們想造反嗎?”
    “造反又如何!”突然有人從背後偷襲，一腳踹在張大飛身上，把他踢得晃了一下。
    緊接著，更多的人圍攻過來，一頓拳打腳踢。
    "不幹了!"
    不知是誰大喊，聲音裏滿是憤怒和仇恨："這麽點錢，幹什麽幹!"
    "對!不幹了!"又有人附和，"天天加班沒加班費!"
    "張大飛就是個畜生，壓榨我們!"
    所有人徹底爆發了，長時間的不滿終於爆發。
    原本就算不改也好，大家覺得就這樣，每個月拿點工資，廠裏扣工資很正常。
    但現在...
    不僅扣工資，活多錢少，領導還刁難。
    簡直是要命。
    所有人都憤怒了。
    接著，呂市這家紡織廠的工人們決定罷工。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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