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文瞪大眼，吼道：“你撒謊，我沒下這種命令！”
    “這麽多人都在市政府大樓裏，都瞧見了，還能假得了？”孫榮冷冷地說。
    張誌文癱軟了。
    這些人簡直是背叛了他，分明是在落井下石。
    張誌文盯著孫榮說：“就是因為他們想衝大樓，我才下的命令！”
    “張誌文同誌！”
    趙立春冷聲道：“請你說實話！”
    “沒錯，你怎麽不說實話？”旁邊陳愛國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你剛還說沒下命令，現在又說下了，那你這命令到底下沒下？”
    張誌文傻了，感覺腦子快轉不動了。
    趙立春看著張誌文平靜地說：“張誌文同誌，對於這次事件，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張誌文努力讓自己冷靜，但周圍嘈雜的聲音讓他漸漸沒了主意。
    趙立春問：“張誌文同誌，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我沒什麽可說的！”張誌文咬牙說道，憤怒地繼續道，“這些工人的行動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我們應該查清背後的問題，別在這兒指責我的錯誤！”
    “張誌文同誌，你是負責人，管理全局，而且你還是組織委領導，現在出了這麽大亂子，你還想把責任推掉？”
    陳愛國陰陽怪氣地說：“工人圍攻府衙，你袖手旁觀，眼看局勢惡化，你還想著追責別人？你眼下該做的是先找找自己的問題吧？”
    張誌文瞪著眼珠子，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立春也盯著張誌文：“群眾和工人都已經平靜下來了，你還在煽風點火，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張誌文啞口無言。
    趙立春站起來，慢慢地說：“這事等上麵的結果吧！”
    張誌文怒視趙立春。
    趙立春冷著臉回望，接著站起來說：“呂市不能出岔子，之前造成的經濟損失，必須盡快補救！”
    張誌文覺得自己顏麵盡失。就算靠他爸的背景或許能翻身，但這次真是奇恥大辱。一旦被調離重要崗位，至少幾年不得重用，等再出來時恐怕黃花菜都涼了，他原本還有機會更進一步，這下怕是什麽都撈不到。
    “達康，你這次幹得不錯！”趙立春拍拍李達康的肩膀。
    李達康立刻說道：“要不是您提前打電話提醒，還不知道會搞出什麽後果呢！”
    趙立春也覺得後怕，今天要是真鬧大了，他自己都難逃影響，以後的仕途簡直不敢想，好在事情全是他搞定的。
    “你負責金山那邊招商引資的事！”趙立春說，“呂市的這些民企，你也得想法子安撫一下。”
    李達康點頭：“明白。”
    稍作停頓，李達康又說：“趙書記，我覺得可以讓祁光遠先生到呂市露個臉，公布一下對呂市的投資計劃。”
    趙立春琢磨了一下：“我會跟他說的。”
    李達康點點頭：“呂市當前最重要的是別亂，得把企業家們請回來。如果祁光遠先生稍微投點資，肯定能穩住人心。”
    現在祁光遠就是個風向標，他一來，肯定能起穩定作用。趙立春心裏明白，點點頭：“應該問題不大，哪怕放出點消息就足夠了。”
    李達康笑著點頭：“祁光遠先生確實有這個能力。”
    啪！
    張誌文把茶杯摔得稀碎，今天算是徹底栽了。不隻是呂市的政策問題，本來出了事，他完全可以讓市長背鍋，隻要甩鍋甩得漂亮，最多也就黨內嚴重警告。但現在……
    張誌文剛被調到閑職，就擔心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年。這一點，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如今，大家都覺得他的倒台已成定局，仿佛眾人都在背棄他。
    “張書記！”陳海端著一杯茶走到他麵前，“您喝口茶吧。”張誌文咬牙接過茶杯，冷聲說道：“趙立春這招太狠了，這事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是看我不順眼，非要把我趕走不可。”
    陳海鬆了口氣，低聲說：“張書記，我覺得您還沒輸呢。”
    張誌文抬眼看著陳海，“我還沒輸？”
    陳海點頭，“對！”
    “你說說看。”張誌文看著陳海，催促道。
    陳海嚴肅地說：“這事明顯是背後有人操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查清楚這個人。我們可以從其他地方著手，好好調查一下。”
    張誌文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陳海接著說：“我們可以從國企改製入手調查。這個國企改製本身就出問題了，肯定有違法的事情發生。”
    張誌文沉默片刻，開口問：“你是說要深入調查？”
    “祁光遠！”
    陳海說出這個名字後繼續說道：“這事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不說別的，就說春旺集團，它真的沒問題嗎？還有金山重工，李達康肯定也摻和進去了！”
    張誌文眼睛一亮，“你是說讓我去查這事？”
    陳海點點頭，“對，就是去查這事，而且要快！”
    張誌文摸了摸下巴，陳海又說：“我不信這裏麵沒有貓膩，肯定有國有資產被低價賣掉的情況。隻要我們查清楚，找到證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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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頓了一下，陳海繼續說：“比如，我們推動國企改製時，他們為什麽要反對得這麽激烈？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肯定是我們發現了一些他們不願公開的秘密，他們才故意製造事端對付我們。”
    “所以有人陷害我？”張誌文理清了頭緒。
    陳海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不行！”
    張誌文搖搖頭，苦笑著說：“漢東省公安廳肯定不會聽我的。”
    “那就找漢東省檢察院。”陳海說，“現在我父親是漢東省檢察院的檢察長，如果黨內出現問題，也是由檢察院處理。我們首先得對付的是——祁同偉！”
    張誌文愣了一下：“祁同偉？”
    陳海點點頭：“沒錯，就是祁同偉，他是祁光遠的哥哥，來了金山縣後，立刻買下了縣裏的機械廠以及周邊的小廠，接著就成立了金山重工！”
    “如果要對付他們，那我們就得針對祁同偉下手，把他抓起來審問，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撬出些什麽！”
    張誌文深吸一口氣，心裏迅速盤算著，半晌後說：“咱們證據夠嗎？”
    陳海開口問：“張書記，我問你個事。”
    張誌文點頭：“你說。”
    陳海說道：“你覺得祁光遠和祁同偉之間真的一點貓膩都沒有？我覺得這事八成是祁光遠想吞掉國企資產，祁同偉幫著牽線搭橋，至於易學習、李達康、王大陸這些人，誰也跑不了！”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雖然這個法子有些冒險，但成功的幾率很高。”
    張誌文明白了陳海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把事情再搞大些。
    事情已經這樣了，不如豁出去試試，說不定真能發現問題。
    事情鬧大了，自己這邊的問題也好處理了。
    這不是我的錯，是有人故意搗亂，我最多算是沒察覺罷了。
    寫份檢討就算了事。
    “行！好！就這麽辦！”張誌文立刻站起來，“咱們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陳海提醒道：“咱們動作得快，一定要趕在上級通知之前。”
    張誌文點頭：“不用你說，我知道怎麽弄。”
    稍作停頓，張誌文又說：“我現在給咱爸打個電話。”
    陳海應了一聲：“嗯。”
    張誌文拿起電話。
    而陳海則鬆了口氣，其實他也知道現在自己有點急了，但不急不行。
    要是張誌文倒了，他可就一點依靠都沒了。
    他調到漢東省，又調到呂州，他爸這個檢察長根本幫不上忙，在漢東省老爹還被孤立呢。
    要是張誌文真的被調走，真的變成閑職，那他怎麽辦？
    隨便找個借口就能讓他降職，直接從科員幹起。
    那時他的仕途就徹底完了。
    不用多想，看看他姐姐陳陽就知道了，現在過得多慘，他爸陳岩石能幫他擺平這些麻煩？
    想到這兒，陳海一身冷汗直冒。
    既然如此，不如幹脆鼓動張誌文再賭一次。
    張誌文要是能在這事上成功，不僅保住位置，還能更進一步，就算以後被調職，起點也是處級。冒險試試！
    陳海下了決心。
    在漢東省京州市趙立春家，“沒問題！”祁光遠聽完趙立春的話，笑著回答：“真要需要的話，我馬上派人去呂州宣傳，或者幹脆讓春旺集團直接過去，說要搞個活動就行。”趙立春一笑：“這主意不錯。”
    離春節過去快兩個月了，漢東廣場的人流量依舊在增長，大家慢慢習慣了它的存在。此外，趙小蕙正努力推動資本支持國內服裝產業，讓他們把自己的衣服放在廣場賣，價格比普通高一點，但設計很讚。
    靈感嘛，直接抄，照搬全球流行的款式，別想太多道德問題，連西方都抄襲咱們的傳統服飾，你還想多高尚？
    扶持幾個品牌，打廣告、做營銷，順便給漢東省的紡織業下些訂單。90年代就這麽簡單，就是靠打廣告，一直推。
    漢東的消費力提升了，完全撐得起這些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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