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西坡點頭繼續說：“可拆遷的錢好像沒到位！”陳岩石驚訝：“沒到位？什麽意思？”
    鄭西坡解釋：“這筆錢給了府衙，但府衙那邊沒收到！不給我們錢還要趕我們走，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嗎？”
    陳岩石坐正身子問：“你是覺得這中間有貓膩？”鄭西坡肯定地說：“絕對有！而且我覺得這事不小！”
    陳岩石眯著眼睛問：“有證據嗎？”鄭西坡搖頭：“沒有，但我們希望您能幫著查查。祁光遠是趙立春的女婿，誰能保證這裏麵沒暗箱操作呢？”
    啪的一聲，鄭西坡把話說得斬釘截鐵。
    陳岩石猛地一拍桌子：“這事我替你拿主意了！”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一陣竊喜。
    趙立春趙立春，終於被我抓到小辮子了！
    陳岩石知道自己快六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第一，他馬上退休，六十歲後直接回家養老。第二，兒子進監獄，政治前途基本斷了。第三，還有記大過和嚴重警告的處分，按現在這情況，升官是沒戲了。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沒希望了。
    但那又怎樣？升官無望，陳岩石也不太在乎了。豁出去了，幹脆再給趙立春添點堵。隻要有機會，他就得給趙立春點顏色看看。
    聽鄭西坡說話時，陳岩石立刻察覺到這是個機會。隻要搞定大風廠的事，就算不能傷到趙立春，也能讓他難受一下。說到底，自己也沒做錯什麽，也是為老百姓辦事！
    打了個電話，陳岩石把楚帆叫來。去年，他戰友楚雲龍在紀委沒查出什麽問題，後來楚帆調到漢東檢察院當反貪局局長。楚帆繼承父業，在反貪局幹得不錯，但還沒達到張誌文那種獨當一麵的程度，主要還是司法工作。
    楚帆剛聽完鄭西坡的話，就陷入沉默。過了好久才開口：“陳叔，這事不好辦，我們手頭沒什麽證據。”
    “沒證據不怕，隻要肯查，一定能找到證據！”鄭西坡急切地說，“楚局，您一定要給我們主持公道！”
    楚帆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這事確實不好辦，我沒有任何證據，怎麽查？”
    他不像張誌文那樣衝動，也在基層曆練過，自然不會貿然行動。開玩笑，查了對自己有什麽好處？
    他不可能用自己的權力胡來，真要動手，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得有足夠的利益誘惑才行。
    陳岩石說了什麽，楚帆的態度就一個：證據！
    有證據就查，沒證據就沒辦法。一切都得按規矩來。看著楚帆走後，鄭西坡也傻眼了，結結巴巴地說：“陳老，您看，我們這……”
    陳岩石輕輕呼了口氣，抬眼看向鄭西坡說：“這事簡單，想搞大，就一定要搞大！”
    “搞大了？”
    鄭西坡有些發愣：“怎麽個搞法？”
    “祁山那邊不是嚷嚷著要你們搬走嗎？”
    陳岩石說道：“既然錢沒到位，那就不搬了。咱們得攔住這事，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事！”
    鄭西坡疑惑：“要是鬧得沒法收場，怎麽辦？”
    “別擔心。”陳岩石慢慢說道，“我親自去趟，無論如何，大風廠絕不能被拆分了！”
    鄭西坡點頭：“行，陳老，你這麽說我就踏實了。”
    “拒絕拆遷？”
    祁光遠微微一怔，轉頭問馬橋：“怎麽回事？”
    馬橋苦笑著答道：“好像大風廠那邊覺得給的錢少，要我們補更多拆遷費。”
    “我們跟府裏談好的價是多少？”祁光遠追問。
    “談好的是三百萬。”馬橋回答，“大風廠本來就不大，換個地方也無妨嘛！”
    祁光遠摸了摸下巴。
    原著裏拆大風廠是四千兩百萬，那是2014年的事。現在是1997年，提前了十七年。三百萬在當時可不是小數目。
    “給府裏的錢到賬了嗎？”祁光遠問。
    “早給啦，這點錢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麽！”馬橋說。
    “那讓府裏自己去處理！”祁光遠淡然道，“這事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照約定付錢就行，一分不讓！”
    誰料，原著的情節居然落到自己頭上。
    不過自己可不像山水集團。
    我的做法也沒什麽歪門邪道。
    簡單講，到了祁光遠這種層次，根本不用搞違法的事，按規矩辦事就行。
    按規矩辦事，地方官自然會對他畢恭畢敬。
    祁山和原著裏的山水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搞地產的跟他吃飯，得陪著笑臉斟酒，得小心翼翼伺候著，因為下一個項目批不下來，就等於回到解放前。他垮了，立馬有人頂上。
    可有些富豪請領導吃飯，連書記都要陪著笑臉斟酒，因為人家一不高興，就能去鄰省建廠。那是gdp，是政績，是成千上萬的就業機會。
    那是能出海搶市場掙外匯回饋國家的大殺器，少了可就真沒了。
    趙立春為了拉攏祁光遠，甚至拿自己的親生閨女當籌碼。要說這目的，還不是想把人留在身邊嘛。
    上頭的人都清楚，祁光遠可是趙立春的女婿。不過這事大家都裝作沒聽見，也沒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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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祁光遠值錢的地方，那就是他走到哪，哪就有超高的gdp。電腦、小靈通這類消費品，簡直像印鈔機一樣。
    祁光遠在漢東省扶持的電子產業更是數不勝數。雖然搞實業辛苦，得長期投資，利潤還低，但好處是能大幅帶動就業和地方經濟，是實打實的增長，不是虛頭巴腦的那種。
    漢東省如今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祁光遠這一通操作下來，連消費都被帶起來了。
    而且，還連帶著搞起了供應鏈，帶動了不少相關行業。就說最簡單的吧，倉庫、物流、酒店、餐館、娛樂、房地產等行業都跟著火起來，這些衍生出來的行業也解決了不少就業問題，增加了市場容量。
    除了那些新增的配套廠家，周邊還有小吃攤、夜市攤、出租房、菜場、學校、幼兒園、超市、酒樓、網絡服務商、醫院等。
    別說趙立春了，就算別的省份，要是有個適齡的女兒遇到祁光遠這種單身的，恐怕也會立刻跑來支持。
    ……
    大風廠的事鬧得挺凶。
    季昌明當時就覺得頭疼。
    今年對季昌明來說也是關鍵年。他是京州市公安局的頭兒，漢東省公安廳的廳長齊為民快退休了，趙立春有意讓季昌明接任這個位置。
    但今天這事要是處理不好，那麻煩可就真大了！
    此刻，趙立春的辦公室裏。
    趙立春把京州市委書記張明、市長楊春、光明區委書記李仲江，加上市公安局局長季昌明，狠狠地罵了一頓。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趙立春拍著桌子吼道：“大風廠那邊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好要拆的嗎？怎麽又不拆了？祁山集團的科研中心建不了怎麽辦？”
    “光明區、全市、全省的經濟發展怎麽辦？”
    張明一頭冷汗，趕緊說道：“趙書記，這事我們也不知道！誰想到工人們突然要求提高拆遷補償呢？我們還在做工作呢，這種事真是沒預料到！”
    “張明，你是不是腦袋讓門夾了？”
    趙立春火冒三丈地說：“我給了你多少時間處理這事？春節前我就提了，現在都過去兩個月了，你就這麽幹工作的？”
    張明滿頭是汗：“這事怪我失職！”
    趙立春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說道：“下一步怎麽整？”
    張明苦笑著回道：“我會盡力完成任務！”
    “要是完不成呢？”趙立春又冷聲問。
    張明愣了一下：“這……”
    要是鬧大了，自己政治生涯可能就毀了。
    “府衙那邊，能不能適當增加拆遷補償？”張明試探性地問。
    “假設！”趙立春冷冷說道，“他們還是不同意呢？要是繼續貪婪，還要漲價怎麽辦？”
    張明再次愣住。
    旁邊的李仲江插話：“趙書記，主要問題出在陳岩石身上。拆遷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沒想到陳岩石攔路不讓拆，還……”
    停頓了一下，李仲江接著說：“陳岩石背後支持大風廠，我們推進工作很困難！”
    趙立春皺眉，拿起桌上的電話：“小劉，進來！”
    現在的秘書已從王晉明換成劉新建。
    不久後，劉新建來到趙立春麵前：“趙書記！”
    趙立春冷冷命令：“你讓陳岩石過來一趟！”
    一個小時後，略顯疲憊的陳岩石站在趙立春麵前，趙立春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然後冷冷問：“陳岩石同誌，昨晚你去大風廠阻止府衙拆遷了？”
    陳岩石理直氣壯回答：“沒錯！”
    趙立春冷冷說道：“陳岩石同誌，你這是犯法，是在為犯罪分子遮掩！”
    陳岩石愣住了。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犯法？”
    趙立春冷冷反問：“不是嗎？”
    陳岩石憤怒反駁：“我哪違法了？我是在替工人討公道，這筆拆遷款不是該盡快給工人嗎？”
    “陳岩石同誌，之前協議都談妥了，合同也簽了。三百萬拆遷款，大風廠一百四十五名工人能按原股份比例分到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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