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遠笑道：“活該，他不安生日子過，偏要添亂。”
    趙立春冷哼一聲：“自找的！”
    正說著，保姆急匆匆跑下樓，喊道：“祁先生，趙書記，小蕙羊水破了！”
    祁光遠一驚，趕緊說：“知道了！”
    他幾步衝上樓，一把抱起趙小蕙直奔醫院，趙立春緊隨其後。外孫要出生了！
    祁光遠緊張得不行，這輩子頭一回當爹，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他跟著趙小蕙進了產房，看著老婆生孩子，自己也急得直冒汗。不過總的來說，這過程還算順利。
    孩子終於出生了，是個女娃！
    祁光遠抱著女兒，總覺得輕輕碰一下都會弄壞似的。
    生之前他也沒去做什麽檢查，對孩子的性別其實沒太在意。等看到女兒出生，他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裏。
    原來當爹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他逗了逗孩子，然後交給趙立春，趙立春也愛得不行。祁同偉也急忙趕過來，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問："給起什麽名兒？"
    祁光遠笑著說："叫祈青思。"
    祈青思？祁同偉愣了一下，接著笑道："這名字好，聽著順口。"
    祁光遠點點頭："本來該叫山字輩的，但想想還是覺得青思這個名字更適合女孩，聽著舒服！"
    "哪來這麽多講究！"祁同偉笑了一聲，抱起祈青思看了看，說："這眉眼有點像你！"
    "我就盼著她能像小蕙一樣漂亮！"
    祁光遠笑了笑："皮膚白，身材好，大長腿！"
    "肯定是繼承了你們倆的優點！"祁同偉笑得開心，又逗了會兒孩子，這才拿出個紅包："給你的！"
    停了一下，他說："別嫌棄錢少，兩百塊。"
    "我哥給的，我能不要？"祁光遠隨便把紅包塞進口袋，隨口問："金山縣那邊怎麽樣？"
    "挺好的！"祁同偉笑著說，"徐浩跟我說了，今年的業績比去年還多了一成呢！"
    祁光遠稍微沉思了一下，繼續問："那農機這一塊呢？"
    "我打算搞鄉鎮企業，把地都集中起來，讓那些大家夥都能發揮作用。"祁同偉說道，"還有插秧機、播種機之類的，我也想用金山縣委的名義買回來，幫農民幹活！"
    說到這裏，他補充道："金山縣的基礎還是差了些，雖然李達康修了不少路，但總體還是窮。搞鄉鎮企業，把產品賣到呂州，還得發展養殖業才行。"
    "光有金山重工不夠，金山縣需要更平衡的發展！"
    眼下，祁同偉早已不再是普通的縣公安局局長，而是成了代理縣委書記。雖然職位有所提升，但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要考慮的事情也多了不少。
    祁同偉還想繼續往上發展，所以絕不會因為一點點成績就沾沾自喜。
    “這個思路挺好，不過得多留點神。”祁光遠笑著說道，“免得下麵那些人給你使壞，騙你。”
    “不會的！”祁同偉笑著回應，“這些鄉鎮企業的事，我可是按你的方法來的，要是發現什麽問題，我就直接上報縣委，讓紀委去查。”
    “這主意不錯！”祁光遠皺眉說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祁同偉有些疑惑。
    “你自己清廉沒問題，但你怎麽能確保別人也這樣呢？”
    祁光遠看著祁同偉笑了笑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清廉。你這一屆還好，可要是下一屆鄉鎮領導想賄賂下一屆領導班子，你該怎麽辦？”
    祁同偉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說：“先別想這麽遠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可不是那種老糾結於未來的人。在我的任期內，我隻想著好好做事就行。至於下一屆……他們如果有能力去操心，就讓他們操心；要是沒這個能力，也隻能聽天由命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祁同偉談了很多其他事。到了他這個位置，背後盯著他的人可不少。想賄賂他的人更是數不清。說實話，祁同偉覺得自己正在經曆一場嚴峻的考驗。
    有人出歪招，有人撒錢，還有人主動接近李小婉套近乎。各種方式都在試探祁同偉的底線。
    但祁同偉一直咬緊牙關，硬是沒讓自己犯錯。因為他有大目標，也知道自己的未來不可限量，所以絕不能在關鍵時刻毀了自己的名譽。
    “哥，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嗎？”祁光遠問。
    “最近？”祁同偉回答，“我喜歡釣魚。”
    “有人送你釣魚竿嗎？”祁光遠又問。
    “好像沒有。”祁同偉搖頭，“你問我這個幹什麽？”
    祁光遠繼續說道：“你知道陳岩石出事了吧？”
    祁同偉愣住了：“你說什麽？”
    “栽了唄！”祁光遠笑了笑，“因為涉嫌受賄，證據基本確鑿了。”
    “這不可能吧？”祁同偉的第一反應是不信，“陳岩石還算個愛惜名聲的人，不至於幹這種事吧？”
    “防不勝防！”
    祁光遠歎了口氣說："他愛養花，別人就送花給他。誰料想，這些花竟如此值錢，總共得有一萬塊。這不是讓我嶽父抓住把柄了嗎？非得把他往死裏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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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愣了一下："這會不會讓他坐牢？"
    "不清楚！"祁光遠搖搖頭輕聲說道："但免職是肯定跑不了的，雖然不算受賄，但至少會被扣上"接受他人貴重禮品且自律不嚴"的帽子。"
    "要麽免職，要麽調到二線。但他年紀這麽大了，我覺得直接免職應該沒問題。"
    祁同偉歎了口氣："他真是把自己搞進去了。"
    "哥，你就安心釣魚吧，別總想著收別人的釣具。要是真喜歡，我可以給你找些放在金山縣城我家那邊，你想釣就釣，千萬別讓人抓到把柄。"
    "你放心吧！"祁同偉說："我會處理好的。"
    兄弟倆聊著天。
    另一邊，陳岩石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
    他的情緒徹底崩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清清白白的，什麽壞事都沒做，卻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個罪名。
    盡管他反複強調自己毫不知情，也強調鄭西坡不是故意行賄，但從某種角度講，他確實接受了別人的貴重禮物。
    漢東省京州市，省政府大院，趙立春的辦公室。
    "這麽說，陳岩石同誌並不知道自己觸犯了法律，也不知道那些花值這麽多錢，對吧？"趙立春看向省紀委書記李剛勝。
    李剛勝點點頭："目前看來確實是這樣，趙書記，您覺得該怎麽處置陳岩石呢？"
    "怎麽處置？這不是你們紀委該管的事嗎？"趙立春抬眼看著李剛勝。
    "我們還是得開會研究一下。"李剛勝說道："不管怎樣，陳岩石同誌也是咱們的老同誌了，這次犯錯也不是他主動為之。"
    李剛勝的意思很明顯，陳岩石是老同誌，也是老幹部，實在不該對他太過嚴厲。
    "那紀委的意見呢？"趙立春問。
    "嚴重警告，記大過一次。"李剛勝答道："您覺得怎麽樣？"
    趙立春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在問我？我記得去年陳岩石同誌就已經受過這種處分了，這次還這麽處理，是不是太輕了？"
    李剛勝微微皺眉後說："陳岩石同誌快退休了，趙書記，您看呢？"
    趙立春沒有明確表態，隻是笑了笑，然後平靜地說：“就因為他快退休了，這事就能輕描淡寫？李書記，我倒要問問，你覺得黨紀國法是什麽？”
    李剛勝立刻明白趙立春的意思了。
    太輕了！
    趙立春的態度很清楚：必須徹底解決。即使不能把陳岩石關進監獄，也得把他開除公職。
    李剛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咱們開個會商量下吧。一方麵讓陳岩石寫份檢查。”
    “另一方麵！”李剛勝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免掉他的檢察院院長職位，調他去個閑差。”
    “免職？”
    趙立春輕輕挑眉，淡淡地說：“具體到什麽程度？”
    李剛勝明白，要是不按趙立春的意思辦，後果很嚴重。他猶豫片刻後說道：“那就讓他從科員重新開始吧！”
    “行！”趙立春點頭笑道，“那就開會，讓陳岩石好好檢討，撤掉他的院長職務，安排個輕鬆的崗位讓他待著。”
    李剛勝應聲道：“好！”
    陳岩石再過不到一年就退休了，這時免了他的職，等於從副部級一下子降到科員待遇。忙活一輩子，最後隻落個科員的身份，想想都讓李剛勝覺得他這是自找麻煩。
    李剛勝並不同情陳岩石。這種人仗著資曆，總想著跟你作對，故意給你添堵。原本這事本來不大不小，不過是人情往來罷了，也就一萬元而已。
    但現在被趙立春擴大化了，非要把事情搞大不可。
    陳岩石回家後，看起來像老了十歲。妻子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
    “我沒事！”
    陳岩石咬牙切齒，心裏苦澀難當，低聲咒罵道：“鄭西坡，你真是害慘我了！”
    這一萬元，怎麽就變得這麽重要呢？以前覺得無關緊要的東西，現在卻成了毀掉自己的武器。
    妻子安慰他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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