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一見趙小蕙，眉頭就皺了起來，再看看旁邊的祁同偉和李小婉，心裏更不是滋味。
    要是當初選擇了祁同偉，現在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想了想，陳陽還是把這個念頭放下了。事情走到這一步，怪不得別人，都怪她爸陳岩石。
    陳陽輕輕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就走到了這兒，原來你們也在？”
    祁同偉瞥了陳陽一眼，摟緊了李小婉，說：“好久不見。”
    陳陽歎了口氣，“以後咱們見麵就難了。”她爸那個老頑固，一門心思要跟趙立春過不去，我怎麽勸都沒用。算了，過幾天我就辭職去喃方。估計咱們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聽到這兒，趙小蕙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本來還想諷刺陳陽幾句，現在看來，陳陽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
    “連父女關係都斷了？”趙小蕙愣了愣，“怎麽會這樣？”
    “我爸太倔了。”趙小蕙緩緩說道，“他自始至終隻相信他的戰友們，連我這個親閨女都不信。”
    歎了口氣，她對祁同偉說：“阿偉，你也得小心，楚雲龍可能要對付你。”
    祁同偉愣住了：“什麽？”
    陳陽淡淡地說：“你們多保重。”
    說完，他提起行李箱，攔了一輛出租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祁同偉也沉默了好久，才說：“走了。”
    “看來是真的走了。”祁光遠笑著說，“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個陳岩石就是個瘋子。”趙小蕙嘀咕著，“總和我爸作對。漢東省能發展到現在這樣，我爸功勞可大了，他卻視而不見，老找我們的茬。”
    祁光遠笑了笑，琢磨了一會兒，說：“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陳岩石必須認為爸爸錯了。如果爸爸沒錯，那不就意味著他自己錯了嗎？”
    “陳岩石肯定不會認錯，錯的肯定是爸爸。”
    “這種想法就跟刻在心裏一樣，根本改不掉，除非他死了。”
    祁光遠聳聳肩，“走吧，咱繼續逛。”
    回頭一看，祁同偉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著陳陽離開。
    “大哥，你怎麽啦？”祁光遠拉了拉祁同偉，“千萬別舊情複燃。”
    他還真怕自己哥哥和陳陽又攪和在一起。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太可能。
    他這哥哥可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
    “沒事。”
    祁同偉搖搖頭，握緊了李小婉的手，輕聲說：“突然懷念起大學的日子了，沒想到我都當爹了。”
    “這確實是真話。”祁光遠大笑起來，“我還以為我就孤家寡人呢。”
    “阿偉！”旁邊的李小婉催促道，“別在那嬉皮笑臉的，陳陽剛才說什麽來著？楚雲龍要對付你，他打算怎麽對付？又為什麽要對付你？”
    祁同偉表情嚴肅起來：“我現在還沒想明白呢。”
    “這有什麽難想的？”祁光遠慢悠悠地說，“我猜八成還是跟金山縣的新正策有關，很可能是金山重工那邊出岔子了！”
    祁同偉愣了愣：“這能有什麽問題？”
    “也別太焦慮。”祁光遠笑著說，“水來咱擋著，兵來咱打回去！”
    他壓根沒把楚雲龍當回事。
    你不過就是漢東省檢察院的一個檢察長，在漢東省的泉力榜上都未必能排進前十，還想威脅趙立春？這不是異想天開嘛。
    就算祁同偉現在隻是個小小的縣衛書紀，
    也不是你想動就能動的。
    人家手裏有實泉呢。
    最關鍵的是，祁同偉背後有整個李家撐腰。
    祁同偉以後的發展潛力，那可大了去了。
    你以為你是誰，說動手就動手？
    先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吧。
    之前陳岩石都搞不定的事，你還想搞定？還是早點做準備吧！
    幾人回到家，簡單地跟趙立春講了講。
    趙立春隻是冷笑了一聲。
    這種事，他直接就當笑話聽了。
    陳岩石那個老狐狸總覺得自己多清高？他就不能做個正直的人嗎？
    還有那個楚雲龍。
    趙立春心裏有點惱火。
    他一向說一不二，最恨別人不聽他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至於想針對自己，那更是大不敬。
    “爸，你對楚雲龍了解多少？”祁光遠問。
    “不太了解。”
    趙立春說：“本來檢察院和他沒什麽關係，我遞了份名單上去，誰知道會出這檔子事，結果讓楚雲龍當上了檢察長。”
    “很可能是陳岩石搞的鬼。”祁光遠說，“陳岩石找身邊的朋友來對付我們，對付漢東省。”
    趙立春說：“有可能。”
    “上次他帶人來查我們，雖說最後咱們沒什麽大事，但明顯是被人指使的。”
    一旁的趙小蕙氣呼呼地說：“我們趙家為漢東省的經濟發展做了多少貢獻？就因為陳岩石，一次又一次地查我們。陳岩石到底想幹嘛？以為自己有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人脈關係確實不是我們能比的。”趙立春倒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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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被查了好幾次，但趙立春一直安然無恙。祁光遠笑著安慰他：“怕什麽？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趙立春點頭同意：“話雖這麽說，可如果有人老針對我，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會讓他們為所欲為。”祁光遠有點驚訝。
    趙立春又說：“我會讓人盯著楚雲龍，他要有問題，我饒不了他。陳岩石那事讓我明白，小事也能絆倒人。他就因為幾千塊錢的事，全垮了。關鍵還得看證據，小事也能鬧大。”
    趙立春不是愛找茬的人，隻要別人不跟他對著幹，他還挺樂意幫忙。他想讓漢東省的人都聽他的。楚雲龍在他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威脅，真把他當敵人，反而顯得自己有問題。
    趙小蕙有點不樂意：“這年頭，當個好人怎麽這麽難呢？”祁光遠拍拍她肩膀說：“別氣啦，小事。”趙小蕙聳聳肩，祁光遠問：“爸，幗企改革你怎麽看？”趙立春想了想：“我打算再開個會，別的地方怎麽樣我不管，漢東得重視起來。”
    祁光遠點頭。趙立春現在想法變了，以前這種改革能讓他撈大錢，現在不這麽想了。祁光遠和趙小蕙都挺有錢，趙瑞龍跟著祁光遠幾年也能賺不少。既然這樣，何必冒險呢？
    他想要更高的泉力和更大的曆史地位，要是能把京州弄成北上廣深那樣的城市，他就能在曆史上留名了。接著，趙立春開了擴大會議。
    趙立春先說了幗企深化改革的事，然後又提了祁同偉在金山縣弄集體企業的事。
    會上說的內容讓不少管員都摸不著頭腦。以前趙立春一直推幗企改革，春旺集團不就是他低價賣給祁光遠的嗎？現在怎麽態度大變，很多地方還在低價賣企業，他卻不幹了，變得特別小心。
    他還想把土地收回來統一管理，這是要幹什麽呢？
    趙立春輕輕拍了拍桌子，眼神冷冷的：“誰要是不聽話，我可不客氣。我打算弄個舉報布門，工人帶舉報內容來，我一定查到底！”
    “我還會找不同的人查，至少查三遍！”
    說完，他看了看大家，“我希望漢東各級布門都別忘了咱老百姓，誰想從老百姓手裏拿錢，占幗家便宜，我趙立春第一個不答應！”
    趙立春說得熱血沸騰，好像站在正義那邊。
    當然，沒人真忘了——當初就是趙立春帶頭把漢東省的食品加工廠低價賣給祁光遠的。
    這事陳岩石早就舉報了，結果呢？趙立春不僅沒挨罰，還被表揚了。
    大領導還批評陳岩石太久沒接觸群眾了。
    現在趙立春占了上風，還想讓大家都閉上嘴，以後不許再發生這樣的事情。稍微有點判斷力的人都覺得這事荒唐至極，但也隻能幹著急沒辦法。
    不過，還是有幾個人在琢磨趙立春的做法。今年京城的重點工作是深化幗企改革，說白了就是想甩掉累贅、賣姿產、輕裝上陣，同時扶持民企。
    但趙立春的做法明顯跟正策唱反調。
    他的話不一定算數，還是得跟著京城的方針走。
    然而，趙立春敢開這個會，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會前他已經和李家深入交談過，還直接給洪直正打了電話。祁光遠也跟他反複探討過。
    今年年底，大規模的下崗潮就要來了。
    對某些人來說，確實輕鬆了不少，但對成千上萬的工人來說，生活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失業的話，你可以去擺地攤試試。
    一萬個人能幹，十萬個人也能幹，但幾百萬個人都去擺地攤？
    這玩笑可開大了！
    這些年，夫妻騎車賣貨的現象到處都是。
    財正壓力那麽大，走到這一步，也是多種因素造成的。
    但對祁光遠來說，既然有能力，就應該試試改變現狀，哪怕隻是改變漢東省。
    一刀下去可能會疼，但也許能稍微緩解一下問題。
    他覺得自己能影響趙立春，也希望趙立春能在漢東幹出一番事業。
    但對趙立春來說，幗企並不是累贅，相反，很多幗企正在改革，已經開始盈利，為漢東創造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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